第7章 栾盈借道
“慢，先不用宣了，寡人欲明日早朝将此事公布朝堂，为我宗周臣民立心。”
家宰此刻右脚依旧悬空，一时竟不知该不该收回踏出去的右足了。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天子之心不可测。”他很怕走出去会直接被陛下给砍了，也害怕走回去看见陛下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囧态，那时候他作为仆臣依旧逃不了一死。
“愣着干甚，今日寡人甚幸，速速温酒，寡人今日要好好庆祝一番。”
“唯！”家宰终于长松了一口气，落下右足然后快步离去。
……
二月的洛阳依旧有丝丝缕缕的寒意，不过并不像隆冬时节那般，冻的让人打冷颤。
黎明之时，鱼肚白的天际只剩启明星与北斗星熠熠生辉。
太子府邸，姬晋迈着沉稳的步伐向王宫正殿走去。
如今他被册立为太子的时间已然6个月有余了，太子有参政议政之权，所以每天的早朝，他作为太子是必须要去的。
还有四五个月便是洛阳的雨季了，今年隆冬时节便下了五六场大雪，雨季必定会发大水，这谷、洛二水相斗引发的水患必然会如期而至，看来自己的穿越并不会改变历史的进程，除非自己强行去改变。
正殿中灯火通明，大臣们也已然到齐，姬晋同诸位大臣们说过早安后，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片刻后，周灵王自侧方偏殿踏着台阶向殿上的王位走去。
“儿臣、臣等拜见陛下，愿陛下身体康健，万年无期。”
大臣们纷纷跪地向周灵王拜去，姬晋亦是如此。
“免礼。”
大臣们起身后向侧方摆放的席位走去，然后各自入座。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家宰尖锐刺耳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禀陛下，晋国下军佐栾盈欲借道奔齐，固请吾王示意。”
栾盈吗？姬晋在大脑中快速翻找着关于此人的记忆……
栾盈乃是范宣子的外孙、范鞅的外甥，因其母亲栾祁与人通奸，被栾盈发现了。
栾祁害怕栾盈将丑闻公之于众，便诬告栾盈意欲作乱，并且找到自己的弟弟范鞅出面作证。
无路可走的栾盈被迫逃离了晋国，先是奔楚，如今打算投奔齐国，为什么没从卫国与郑国借道，是因为卫、郑两国都是晋国的附庸，他若是从这两个国家借道，指不定就被敲了闷棍，然后送到晋国国都献媚。
不久后，栾盈一番劝说后齐侯（姜购）同意以送滕妾之名，将栾盈及其侍从全部送到曲沃。
因为曲沃是栾家的封邑，属于栾盈的大本营，这有人有兵，栾盈便能扯起大旗造反，晋国内战，齐国自然得利。
刚开始栾盈的确很猛，手下有一名悍将叫督戎，杀的晋国公室之兵一退再退，就连大将都死了好几人。
后来不知谁将斐豹推荐了出来，斐豹作为范宣子（士匄）的奴仆，主人让其杀敌，自然不好不从，便提出了一个条件，若是将督戎杀了，便取消他奴仆的身份。
范宣子当场就答应了下来，后来斐豹只身一人就去挑衅督戎，此时的督戎是骁勇善战的名将，斐豹这种无名小卒怎么能被看在眼中。
斐豹设计，败退而逃，逃到一个围墙时，隐藏身形，督戎轻敌，越过围墙继续追之，却没想到斐豹就在其身后，等发现时，斐豹一击毙命将督戎给斩杀了。
督戎一死，栾盈的造反大军很快被围杀歼灭，整个栾氏一族也因此被灭。
“此事乃晋国之家事，吾王室不便插手，众卿以为如何？”
“禀父王，儿臣与父王同思，任其借道便可。”
姬晋巴不得诸侯国内乱不止，这栾盈之乱虽然对晋国没造成什么伤害，但恶心一番晋平公，他还是喜闻乐见的。
况且如今的斐豹已经成为了他的家将，不知道没有斐豹斩杀督戎，栾盈之乱会不会让晋国公室大出血。
姬晋说完后，朝堂上陷入了沉寂，不过如今的东周确实没什么事情可奏，诸侯们都各自为政，你打我，我打你的，周天子根本没有权力去约束。
所以东周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就在家宰打算宣布退朝时，姬晋开口了。
“禀父王，今冬洛阳大雪纷飞，积雪足足迈过膝盖，目下已是二月，再有四五月便是洛阳雨季，届时儿臣忧心谷、洛二水相斗，危及王宫，故儿臣建议可早做准备，预防大水之患。”
周灵王等姬晋说完后，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道。
“太子可有治理水患之良策？”
“暂无，不过父王若相信儿臣，便将此事交于儿臣，儿臣必定找出良策治理水患，以保王宫之安。”
“目下距雨季尚早，提前预防倒也无错，可这治理水患一事，汝尚年幼，又无经验之谈，便交由大夫单伯理之。”
姬晋顿时无语了起来，自己这位老父亲其他都还好，就是舍不得放权。
“禀父王，既由单公理之，儿臣从旁协助可否？这样儿臣也能学习单公如何治理水患。”
“既然汝想学之，便依你之言。”
周灵王看着姬晋眼中宠溺之色倒是一览无余，他这一辈子蝇营狗苟，没什么作为。
但是培养出一个好大儿，不仅有复兴宗周之志，亦有忧国忧民之思，可以说哪那都好，就是有点太着急揽权了。
“既然诸卿无事启奏，寡人倒有一事与诸卿分享，昨日晋侯递书，将王室之田归还，并且还赠送两田之地于王室，而能将王室之田索回，皆是太子之功也。”
“今太子之功，为我宗周复兴开了一个好头，寡人希望诸卿能与之一道，为我宗周复兴之路添柴加火，诸卿以为如何？”
“臣等必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众臣皆是赶紧拍了周灵王一记马屁，毕竟他们与周王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自然也希望宗周可以复兴，也好混一个从龙之功。
“今日寡人甚幸，欲与诸卿同饮，以贺归田之幸，诸卿朝后便不用离去，与寡人一道庆之。”
“臣等谨遵王命，祝陛下身体康健，万年无期。”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