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千里求援
时间回到昨夜的洛邑王城。
黑衣蒙面的叛军在近卫虎贲与城防卫的抵抗下,踏破了第一道宫门与第二道宫门。
直逼第三道宫门,周灵王所在的大寝宫之后便是周灵王妾室们居住的宫殿。
叛军的攻势很猛,但一众近卫虎贲也是舍命而搏,最终将叛军死死的抵挡在第三道宫门处。
而周灵王派往新军营地求援的寺人带回来了更加糟糕的消息。
新军营中的戎狄全部叛乱了,叛军正在向洛邑王城杀来。
周灵王急火攻心,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陛下。”
一旁守候的太宰匆忙上前,拿出帛巾帮周灵王擦拭了嘴角的血迹。
面对千余叛军都面不改色的周灵王,此刻眼眸中却有些慌乱。
千余叛贼与一万五千名叛军,那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怎会如此呢?”周灵王有些略微的慌乱。
“太子怎么能如此疏忽大意。”
“寡人就不该让他将戎狄俘虏安顿在洛邑城外。”
“陛下,当下应立即派人向盟津的武军求援呐!”
周灵王眼中露出一抹希望的亮光道:“快,速速派人前去。”
“唯!”
而督戎这边,一边向洛邑撤离,一边与叛军拼杀。
奈何,如今新军营中,周人军士仅剩四千多人,其余全部被遣派至别处。
四千人周人军士对一万五千戎狄,根本毫无胜算可言。
要是太子殿下在洛邑便好了,屈屈叛军,定可顷刻间平定。
“督将军,洛邑城门紧闭,根本不愿放吾等入城,这该如何是好。”
就在督戎且战且退之时,身后急奔而来的军士气喘吁吁的说道。
“汝没表明身份吗?”督戎皱眉道。
“说了,城上的守卫说需要陛下诏令。”
督戎看了看眼前马上追上来的戎狄大军,当即下令道:“让二三子向巩邑撤离。”
“另,派人速去告知太子殿下。”
“诺!”
督戎带着剩余的三千残兵向巩邑撤离而去。
没了阻挡的戎狄们,如群狼般扑向了洛邑王城。
王宫内的混战依旧在继续着……
……
“君上,所有计划都成功了,如今只需要将天子杀了,等太子救援而来,便可来个瓮中捉鳖。”
“如此,君上便可以坐上这大周天子的大位了。”
世子府邸内,一位抚着山羊胡,眼如豺狼之眼的中年士人说道。
“先生真有把握计划成功吗?”世子佞夫背着身影淡漠说道。
“自然。”
“他们都将目光看向了宫门处的叛军,岂知吾的杀手锏并非叛军。”
“死士也好,戎狄也好,不过是用来吸引耳目罢了。”
“哈哈,先生果然是妙计横生呐!”
世子佞夫转过了身来,脸上带着如阳光般和询的笑容说道。
“能为世子……不…”
“能为陛下效劳,乃臣的万幸。”
说完便谦躬的向世子佞夫行拜见天子之礼。
“既如此,那先生便是最大的功臣,寡人想想该如何赏赐先生呢。”
“不若先将吾之配剑,赐予先生,掌大周之军政如何?”
山羊胡顿起皱纹,笑容都快压不住脸上的褶印。
“噗,嗤!”
“世子,汝……”
一把透红的血剑自山羊胡的后背穿出。
“寡人甚怕先生理不好这大周的军政之事。”
“还是先送先生离开这危险的朝堂吧。”
“哈哈……噗。”
透红的长剑在山羊胡士人的身体中打了个圈。
但是山羊胡一边吐着血,脸上却挂满了嘲笑。
看着死不瞑目的山羊胡,世子佞夫嫌弃的擦了擦贱在手上的血。
“知我者,先生也。”
“可寡人的心,又岂是那般好知?”
而王宫外,一处地窖中,十名黑衣壮汉,静静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地窖中响起了声音。
“先生怎么还不来通知吾等。”
“再等下去,天子的援军就该来了。”
“先生未通知吾等,想来还没到时机,吾等继续等待吧!”
他们不知,此刻唯一可以通知他们的那位山羊胡士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城外的戎狄虽然已经抵达了城下,但是没有攻城器具的他们,根本拿洛邑王城毫无办法。
王宫内的黑衣叛军们,也所剩无几了,毕竟只有一千人。
而周灵王的近卫虎贲外加救援而来的城防卫,足足有两千人。
城内叛乱的平定,只是时间问题。
而离开商丘的姬晋总感觉心神有些不宁。
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由的心想,难道路上会有人刺杀我吗?
应该不会有人如此傻,自己可是带了整整一千一百精锐军士。
其中一百人,还是天子的近卫虎贲。
就算来两三千人围杀自己,都未必留的下我。
难道王城外的戎狄出事了?
越想越有些心慌的姬晋下令道:“全军加速,速回王城。”
“诺!”
同样飞车疾驰,刚过了郑国践土城的黄牛,手中马缰快速的挥舞着。
刚跑出十里,驾车的一匹服马与骖马口吐白沫直接一头栽到了地上。
疾驰的戎车骤然翻滚,将黄牛甩出了三丈远。
人马俱疲的他们静静的躺在地上。
黄牛泛白的嘴唇,干的已经裂开了口子。
从昨夜夜半之时,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二个时辰了。
他滴水未进,一路疾驰,只中途歇了一小会,还是去给马匹找水喝。
此刻他只感觉自己头晕的厉害,身无指力,连爬的力气都消耗而尽。
季冬时节的烈日照在身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热量,有的是无尽的寒冷。
猛的,他睁开了双眼,眸光从浑浊变为了清明。
“不,吾不能就此倒下。”
深缓一口粗气,他摇摇晃晃的站立了起来。
晃晃悠悠向帝丘城的方向跑去,说是跑,其实还不如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步行。
落日的余晖洒在了大地上,那个晃晃悠悠,只凭着一口气的他终于看见了希望。
目光所及之处,一队打着崭新的“周”字大纛旗的队伍映在了他那有些恍惚的眸光中。
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他脸上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
他很想大声呼喊,但是他已经没有丝毫的力气。
背着夕阳的余晖,他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