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子——李耳
夕阳西下,轺车辚辚驶向宫外,轺车的影子被无限拉长。
“殿下,吾等此去何处?”斐豹疑惑道。
“洛邑守藏吏——李伯阳的府邸。”姬晋幽幽的声音自轺车传出。
此时的老子李耳还不是洛邑守藏史,只是一个撒蜃(sheng)灰的守藏吏。
前几日姬晋还在禁府时,听闻太史——商容举荐其弟子李耳为洛邑守藏史,父王还未应允下来。
太史——掌管起草文书,策命诸侯卿大夫,记载史事,编写史书,兼管国家典籍、天文历法、祭祀等。
洛邑守藏史——只负责整理国家典籍、天文历法。
马车很快来到了外城一处闾里,并停在了一间二进一出的宅院,宅院并不豪华,反而有些陈旧,门前一棵老桑树,在凛冽的冷风下,枝丫“呼呼”作响,有些掉漆的木门紧闭着。
“殿下,好像到了。”斐豹看着如此清贫的宅院有些不敢确信的说道。
姬晋探出身子打量起了宅院,口中喃喃自语道——“这李耳的府邸如此清贫吗?”
“位置应是无错,只是为何如此清贫,臣就不知了。”
姬晋点了点头后说道——“去叫门吧!”
果然不愧是道家创始人,这讲究“无为而治,顺其自然——也太顺其自然了吧!”
“哐,哐!”
斐豹手掌重重的拍在木门上,木门发出“咯吱”声,好似要垮塌了一般。
不一会,一个年迈的老者,身穿一身极其简陋的深衣,两鬓的白发有些许的杂乱将木门打开只能容一人通过的门缝后问道——“客人,何故?”
姬晋不等斐豹说话,抢先开口道——“吾等此行是来拜访李守藏的。”
老人打量着姬晋口中应允道——“原来是拜访主家的,不知公子是何家?仆也好向主家通报。”
“汝这老汉,怎这般问东问西的。”斐豹生气的说道,毕竟如此冷的天,可别让太子殿下染了风寒。
“先生便说是太史府来人,汝主家自然明白。”姬晋瞪了一眼斐豹,悠悠说道。
老仆一听是太史府来人,忙躬身坐辑行礼道——“公子还请稍后,老仆这便去请问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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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仆去的快,来的也快。
“公子,主家请你入府就坐。”
“公子请跟我来吧!”老仆领着姬晋与斐豹走进了宅院内。
入眼处,土坯地面,夯土砖石而建的房屋,门内是庭院,庭院的上方为“堂”,是生活起居会宾礼仪的地方,堂的左右两边是为“厢”,堂后的房子为“寝”。
跟着老仆来到堂内,一位看起来足有及冠之年的青年,同样身着一身简朴的深衣,发髻挽与顶,脸型偏瘦,五官分明,两侧的双耳异于他人,文弱书生的气质也陡然让人眼前一亮。
李耳许是知道了什么,本来跽坐的身子顿时站立而起,然后向姬晋走来。
“小吏不知是太子殿下来访,未能亲迎,还请殿下告罪。”说着就要下跪请罪。
姬晋跨步向前,然后说道:——“伯阳毋要如此,当是晋不请自来,多有叨扰才是。”
虽然没跪下去,但李耳心中依旧惊慌的一逼,毕竟他只是一个皂衣小吏,能让太子拜访,属实有些骇人听闻了。
“殿下还请上座。”
待姬晋入座后,李耳站立一旁躬身行礼道:——“不知太子殿下来小吏府上有何故?”
姬晋看着李耳如此恭敬,心中不由得暗爽,毕竟他来自2600年以后,如今看着留传千年的历史名人给自己行礼,暗爽中带着微微不安,此刻他若还能心静如水,他都得给自己磕一个响的。
“伯阳——也请坐吧!今日权当友人来访,太子的身份弃之一旁便可。”
可李耳并未有所动作,依旧站立在一旁,属实是不敢呐!
“伯阳若是不愿坐下,晋只好认为伯阳并不欢迎我来,那晋便只能离去了。”说着姬晋就要起身离去。
“殿下——留步,小吏遵之便是。”
二人相对跽坐后,姬晋便开口说道:——“久闻太史有一学生,姓李名耳,字伯阳,闻之自幼便聪慧博学,后又熟读洛邑藏室典籍。”——“前几日太史在朝堂之上向天子举荐,让你来当洛邑守藏史。”
“父王虽未应允,但伯阳之才,晋早有耳闻,今日来便是为安伯阳之心。”
李耳听后有开心,有惊慌,有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只得再次起身躬身行礼以示感谢。
“小吏惶恐,竟劳太子殿下挂怀。”
“伯阳不必如此,伯阳之大才,晋深感钦佩,伯阳所追寻之大道,亦是后世流传千古之大道。”
“若让伯阳久居于一个守藏吏,才是埋没了才华。”
“今日来此前,我可是为伯阳准备了一番。”说完后,姬晋便示意让斐豹将自己誊抄的《诗经》全篇拿了过来。
“此乃我为伯阳准备的,还望对伯阳有用。”
李耳自木箱中拿出一合简牍,缓缓摊开,只一眼便已经深陷其中了。
姬晋看着眼前读的入迷的李耳,思绪万千,据史料记载,李耳幼年便是个问题小孩,他会问云朵从哪里来?也会问水为何会流向大海?
后来成为了商容的弟子,从东周国学毕业后便被分配在了洛邑守藏室,做了一个守藏吏,每日除了抛洒蜃灰,就是研读典籍。
周灵王末年被举荐为了洛邑守藏史,再到后来周景王时期,被升为柱下史。
柱下史——掌管国家奏章、档案、典籍,以及文书等,类似于御史大夫,有参政议政之权。
再后来周景王死后,时逢王子朝之乱,王子朝带着军队将洛邑典藏室的典籍尽数搬空,李耳便跟随王子朝开始了流亡之路,后心灰意冷,离开了王子朝,去秦国游历了。
可以说他的一生与书为伴,与典籍为伴,秦国游历结束的他,在函谷关外洋洋洒洒刻下了五千言的《道德经》。
其实老子的道德经并不适合目下东周的治国之策,亦不适合春秋时期诸侯兼并的年代,就像他的老师商容说的——我病了,病的很重,但是这天下病的更重……
“殿下之礼,伯阳很喜欢。”
“只是殿下今日来此,定然不是只为送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