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伪神
愿望，成如俨的愿望是什么？
他几乎忍不住要脱口而出了，他想要女儿妻子回来，几十年的亲人离世之痛啮咬骨髓，那声音像恶魔的低语。
理智和欲望在混乱的脑中纠缠不休，老人脸上的皱纹似乎又深了几分。
太痛了，成如俨的眼睛、耳朵、鼻孔、耳孔向外流出血来，甚至口腔里也满是血腥气，这是他不断和脑海中声音抗争的惩罚。
关十见他这样，有些无措地伸手帮他擦，成如俨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回应了。
血迹流进脸上地每一条沟壑里，他咬紧牙关，握紧信号弹的手最终还是松开了。
这个魂域比他设想危险程度还要超出几分，他不能让非局那几个年轻人因为来支援再次陷入困境了。
成如俨脑海很混乱，他疼痛得几乎快要昏过去，但却一直保持着一丝清醒，那个缥缈而又沉重的声音不停蛊惑着他。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实现......”
“数不尽的财富？”
“长生不老？”
“让死人复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已经听到了你内心深处的想法......”
“追随我吧，我能帮你实现一切！”
看着面前苦苦挣扎的老人，关十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似乎是事情脱离了他预设的发展方向，让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成老？”
“您在哪？”楼道里一个焦急的女声传来。
陈独从宿舍偷溜出去，想要找成如俨等人接头，说一说西树林女寝发生的凶杀案，却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他们任何一个人。
她在每个屋子都快速地探头，找着他们的身影，随着时间的延长，陈独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
终于，跑至二楼楼道时，她隐约听到了痛哼声，那声音并不大，似乎隔绝在门后，以至于有些模糊，但陈独听得出来，发出声音的人一定在克制着巨大的痛苦。
莫非是另一处凶杀案正在发生？
少女摸了摸腰间绑着的水果刀，急跑到挂有休息室牌子的门口。
果然！就是这间！声音大了些！
她打开房门，看到了一个满身血污的男人呆呆地跪坐着，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成如俨正抱头痛苦地翻滚，脸上满是血迹，两个人不远处，还有一具被肢解的七零八碎的尸体。
看到陈独要靠近成如俨，关十突然站起来，做出了防备姿态，那架势大有陈独再进一步就开始攻击的趋势。
“让开！我是来帮他的。”陈独不知哪来的牛劲儿，一把推开他，关十见状就出拳打向陈独，陈独侧身躲过：“发什么疯！要不是我在坑里里把你救出来，你现在还能在这儿站着？”
关十听到这话愣了愣，似乎是想到什么，退后了一步。
陈独松了一口气，走到成如俨身边快速蹲下，老人面目狰狞得可怕，她侧脸望向他，语气严厉：“你对他干了什么？”
“神...的...赏赐...”关十声音越说越小，“可以...帮他......实现愿望...”
“他...帮过我...”
关十张开手心给陈独看：“你...也...帮过...我...”
“你...要...吗...”关十说话极其缓慢，像是脑子转不过来而造成的反应迟钝，偏偏身手很利落，像是被训练过一样。
看着眼前的男人低着头，陈独伸手接过，她必须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才能试着想对策。
神的赏赐？
她的思路自然而然顺着烟花那条线走了下去，她必须要搞清楚，眼前的黑红色药丸到底是不是和烟花有关系，只是看和触碰，她感受不到这药丸有任何奇怪之处。
视线移向一旁越来越虚弱的成如俨，咬了咬唇，舌尖轻轻舔了一下药丸。
瞬间，熟悉而可怖的感觉袭来，又是极其纷杂的声音和视线，但可能摄入量比较少，又有了上次看那副画的经验，陈独只是觉得有些吵闹和晕眩，还可以应付的来。
她猜测的果然没错，这东西就是和烟花有关。
陈独思考着上次破局的要领，将成如俨的头托起来。
老人已经口吐血沫，看着极为狼狈，陈独按下头晕目眩的感受，摁着老人的人中。
“成老，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成老，忽略你耳边所有的声音，只听我的声音。”
“我是陈独，你可以放心。”
“深呼吸，把注意力聚焦在我的话语上。”
“努力聚焦。”
少女一遍一遍重复着，看着老人的呼吸频率出现了变化，不由得有了几分希望。
“对！就是这样！调整呼吸！”
“忽略除了我以外所有的信息！”
看着成如俨的呼吸起伏越来越大，陈独心里一喜，看来成如俨是听进去了她的话。
她的手被老人紧紧握住，下一刻，那双充血浑浊的眸子睁开，像是回归了一丝理智，对上陈独的眸子：“不要...再让任何人...因为我们...牵连进...这个...魂域了...”
老人颤颤巍巍地抬起手，陈独明白他的意思，接过他手里的信号弹。
陈独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也许只是他现在太过虚弱。
突然，老人似乎受到了什么惩罚一样，开始浑身抽搐，眼睛也向后翻起，直至正面完全看不到瞳孔。
“我，永远，不会追随，伪神。”
这句话断断续续的从老人口中说出，伴随着从嘴角喷出的血。
关十突然尖叫起来：“他受到了神的谴责！他受到了神的谴责！”
疯癫的男人不断推着已经瘫坐在地的陈独：“他受到了神的谴责！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老人抽搐幅度变小，嘴里黑红色的涎液顺着嘴角留下，眼睛睁得大大的，再也闭不上了。
成如俨死了。
关十疯疯癫癫的尖叫声还持续响彻在耳畔，手里的信号弹还残留着老人手中的余温。
她怎么会不懂成如俨的那句话，他不想让非局的人涉足这个魂域，也放弃了最早求救的机会。
最后那句伪神是什么意思她已经没心情想下去了，看着身边相处的人以这种诡异的样子死在自己面前，陈独心里堵得很。
血染的屋子里，少女垂下眼眸，眼眶酸胀非常，却流不出一滴泪来。
陈独眼底烧起浓浓烈火，她要把这个魂域，彻底毁灭。
非自然处理局内，陈青看着位于青载街那个位置上不停闪烁的红点勾了勾手：“你们过来看。”
她抬手看看表：“包队，徐队还有宇坤，成老他们今天应该就是去的这个位置。”
“只是去收一些物品，怎么会耽误这么久？”
王宿咽下了刚刚入口的蛋白粉：“要不要去支援？”
陈青看着面前的监察点，垂下眼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所里不能没人。”简见道提醒道，“况且，他们没有发出信号弹，说明还没到求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