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春日宴
跟着秦恙入座后，钟茫倒也不与旁人交流，品尝着桌案上的糕点，还给小九和冷兮递了些。
小九倒是也不客气，低头尝过后还和钟茫说不如何叔的手艺，而冷兮则是僵住了，这不太合规矩吧，她已经能感受到四周不善或是嗤笑的目光了，王妃不在意吗？
“本就是给人吃的，冷兮，你不用顾虑旁的眼神。”
闻言，冷兮试着尝了一口，果真不如外面的吃食。
“有些人啊，就是上不了台面。这主子做的跟个下人一样，说出去真是让人笑话呢！”
坐在钟茫旁边那桌的女子语气不善的嘲讽道，引得旁的女子也跟着嘲笑起来。
这宫里的风气是真不好，这点小事也要针对。钟茫也很无奈，这么快就有人顺杆往上爬了。
“不知这位姑娘是……”钟茫侧过身子问道，嘴角勾起一抹笑，面上看不出一丝窘迫。
“庆宜郡主可是太尉府上的嫡出二小姐，也就是皇后的亲妹妹，不过以荣亲王妃的见识，不知道也是正常。”
汤心蕙特意出头，就是想看钟茫的笑话，可钟茫又怎会让她如愿。
“汤心蕙，本王妃今日是见识到了，原来巡抚汤大人是如此培养家风的，庶女在宫宴上摆的谱比皇后亲妹还要大，怎的，庆宜郡主是开不了口，还是庆宜郡主给你的底气在本王妃面前如此不敬？”
钟茫的质问像是无形的羞辱，汤心蕙羞愧又恼怒，但看到庆宜郡主斥责的眼神，汤心蕙不敢开口回答。
庆宜郡主方才也没指名道姓的当面说是王妃，就是顾忌荣亲王还在，谁知道她居然直接指出来，将火引到她的身上。
“还请王妃恕罪，心蕙她不过是无心之举，她已经知道错了。”最后还是汤心意起身赔罪，才化解了凝固的气氛。
她是府上的大小姐，自然得替汤心蕙这个没脑子的庶女收拾烂摊子。既然王妃能叫出她的名字，那么就并非不知道那人是郡主，而是故意为之。此事一旦牵扯到皇后，就没办法轻易收场了。
“庆宜郡主的意思呢？”钟茫将话题丢给了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钟茫反倒是一句话庆宜郡主不得不低头。庆宜郡主心里是憋着气的，但抬眼看见荣亲王意味不明的冰冷眼神，她还是怕了。
“庆宜，宫宴上怎能不懂规矩，还不退下。荣亲王妃莫怪，本宫的妹妹是有些小性子，本宫代她给王妃陪个不是。”
皇后悄无声息的打断了局面，想必是早就来了，既然有人护着，钟茫只好适可而止。
“皇后娘娘言重了，既然皇后娘娘都说庆宜郡主孩子心性，那必然是被人利用才会出言不逊，虽说拂了王爷的面子，但王爷是不会和不懂事的孩子计较的。”
说罢，钟茫便低下了头。皇上和太后正巧一同进来，且并未有人通报，皇后再想说些什么也只能闭口。
“皇后为何不入座？”秦崤随口问道。
“回陛下，臣妾与荣亲王妃交谈几句。”皇后不敢此时惹得皇帝不喜，只好只字不提回到皇上身边的位置。
秦崤特意看向了置身事外的秦恙，随后收回了目光。宴会正式开始，众人起身拜见皇上和太后，二人都很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觉，眼中的得意之色毫不掩饰。
这宴会举办的太过俗套，钟茫看的有些乏味，侧眸看见秦恙盯着舞池中央对女子，眼神虽然冰冷却带着些不明的意味。难不成是对这样的女子感兴趣？
“王爷是看上了那女子？这眼神恨不得镶在对方身上似的……”
秦恙神色怪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说道：“你再仔细看看。”
原先钟茫也没在意，听到秦恙的话也就特意盯着那女子看了一会儿，果真看出些名堂来，这女子的舞姿更为妩媚妖娆，反观旁的舞女舞姿都是收敛着的，更符合金城的乐坊。
如今再去看高台之上，皇帝的目光已然被那女子勾了去，不知又是谁的手笔。
“王爷知道是谁？”钟茫也是实在无聊，见秦恙早已收回了目光，就和他搭话道。
“自然是比王妃猜测的要准确些。”秦恙没有明说，宫里人多眼杂，她若是真想知道回去再说也不迟。
身后的小九早已不见了身影，就连冷兮都没注意到人是何时不见的。
“太子怎么还没到？”太后看向身边的嬷嬷，心里有些不满。
“老奴这就派人去找。”
过了一会儿，一个婢女捂着脸走到了太后身边，委屈的眼泪直流。“回太后，太子的侍卫打了奴婢一巴掌，让奴婢滚开。”
“混账东西！真是反了天了，王嬷嬷，你去把太子请过来！”
“是。”
待王嬷嬷回来时身后并无太子，太后已然是生气了，这么重要的场合派人去请都请不来，到底在搞什么！王嬷嬷接下来说的话险些让太后在宴会上当场发作。
“太后娘娘，太子与一女子在屋里，屋外有侍卫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一旁的皇帝注意到了太后的神色，刻意问了一句。
“王嬷嬷，何事让母妃如此恼怒？”
“回陛下，是太子病了，太后责怪照顾的婢女们不细心。”
“齐公公，让太医过去瞧瞧。”
眼下齐公公还没走出去，宴会厅外就有人大喊“死人了！”
皇帝让人把闹事的人抓了进来，宴会不得不暂停。
“回陛下，奴婢……奴婢打扫时……在屋里看见了死人！”发现尸体的婢女吓坏了，在宴会厅里断断续续的哭泣，惹得人心烦，皇帝让人把她赶紧带了下去。
秦恙在回答完钟茫的话之后，就被人叫走了，眼下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小九也还没回来，钟茫竟有些担心。
皇帝随着众人前去出事的院子，却没成想看见太子与夏芸安共处一屋，衣衫不整，看见这么多人出现也是慌了神，扯过被子就往身上盖。
且隔壁房间躺在地上的正是二皇子，血流了一地，刀还稳稳的插在大腿上。
“还不滚出来！”皇帝一声怒吼，太子吓得滚到了地上，夏芸安则是哭哭啼啼的模样，太后身边的王嬷嬷进去安慰了。
就在此时，钟茫被人从身后揽住了，她回过头看见是秦恙，就收回了衣袖里的刀，心下也松了一口气。而小九也出现在一旁给她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没什么好看的，回去吧。”
秦恙揽着她往人群外走，刚走出花园这边，他就撤回了手，钟茫有一些失落，果然是会装，她差点当真了呢。
然后紧接着，秦恙不经意间牵住了她的手。钟茫低着头看向交握的双手，心跳有些快。
“王爷，我饿了。”
“马车里备了点心。”
冷兮和小九跟在不远处，两人都觉得看见这个画面很离谱。
“我以为王爷此生都不会娶妻的，没想到王爷在王妃面前这么体贴。”
“唉，这有什么，我以为老大这辈子都不会找男人，可谁知啊，说嫁就嫁。”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跟上已经走远的另外两个人。
春日宴过后，太子就被废了。品行失德，残害兄弟，往后再也爬不上太子之位，太后也不管他了。
此外，皇帝还赐婚于二人。这下太后亲自扶上位的太子成了费棋，夏常垣所求的女儿与太子的婚事也成了，只不过太子不再是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