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保密且高效
哒、哒、哒。
林恩的靴子踩在卧室的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按帝国富人的习惯，稍微讲究些的人都会在卧室铺上地毯，不过桑蒂尼对自己向来不太讲究，他只喜欢人前显摆。
无辜的女佣遗体已经被移走，但先前吊住她脖子的绳索还在门口的走廊上。
“天呐，天呐，我一开门，她的脸就对着我！”桑蒂尼颤抖着说道。
其实林恩觉得他已经相当有勇气了，至少他还敢回忆大清早起来时的惊悚场景。
“绳索，我明白了，北方人就是偏好用这种东西。”他在心里胡乱琢磨着。
他很确定，这个柯克兰是个专业人士，比他来帝都以后遇到的那些人都更专业。
理由就是，无论从第一案发现场，还是这个吊过尸体的走廊，他都没能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怎么样，您有把握吗？”桑蒂尼有些畏缩地问道。
就算他反应再迟钝，现在也该明白，用通俗的话讲，黑白两道的阻挠他都处理不了。
他也没办法再用合理的价格出手土地，但如果只卖出几十万的价格，根本就解决不了他的财务困难。
所以能寄希望的就只有这个神秘的修士，起码他看起来还算公正。
林恩转过来看着他，最终还是打消了和此人解释的念头，只是说道：“明天这个时候，如果我回来了，就说明一切顺利，希望你能如约和我签订土地售卖合同。”
桑蒂尼问道：“如果你没回来呢？”
林恩耸了耸肩：“那就说明我被杀死了，你只能服从柯克兰。”
他看到桑蒂尼眼里露出了害怕的神色，顺便宽慰了一句：“但我觉得这种事不会发生。”
看到那个穿着长袍的身影缓缓下楼，男爵的心里却越来越慌乱，他迫切地需要和那个负责他起居的女佣说几句话，他总能从她那里获得安慰。
但是做不到了，女佣的遗体都被治安局带走了。
他咚咚的往前跑了两步，扶着栏杆往下看。
“修士，我可以委托你杀死他吗？”
林恩停在了阶梯上，看向那张臃肿的脸，没有不耐烦，只是说道：“我不接受陌生人的委托。”
“请你等一下。”
桑蒂尼跑进卧室，翻开床头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铁制保险盒，“我可以出钱，呃，希望你能替萨沙复仇，她是无辜的，是我害死了她。”
林恩看着那个盒子，雕花铁皮上有一把黄铜锁，里面应该有一些值钱的东西，就算桑蒂尼已经把家底败得差不多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不知道此人是真心想复仇，还是想用女佣的死亡来道德绑架，但正如他刚才所言。
“我不接受陌生人的委托。
桑蒂尼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恩继续说道道：“如果你真有这个心思，倒不如用钱来补偿她的家人，我想，愿意到你这里做女佣，她家的情况应该不太好。”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重新迈开了步子，很快就离开了这座宅邸。
....
走出大门口，林恩看到司机就在街对面等待，他走过去刚想上车，却突然看到旁边那条黑暗的巷口从下往上数的第六块砖上有几道划痕。
这几条痕迹一点儿也不显眼，如果不是因为巷子的角度很适合伏击，连他也不会看这么仔细。
无论如何，观察环境的本能让林恩发现了那一点不起眼的痕迹，所以他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只见划痕里还有些许血丝。
“指甲。”
林恩得出了结论，有人被拖进了巷子，最后一刻用力抓住墙面，想要挣扎求生，但是失败了。
“修士？”
司机在旁边叫了一声。
“稍等。”
林恩走进了巷子，过了大概五分钟才出来。
尸体自然被清理了，专业人士都会做好善后工作，像莫汉神父的凶案就太业余了些。
不过，因为这里是户外，所以时间紧张，所以凶手并没有做得太干净。
林恩坐上车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了结论。
亚冈流派，二阶巫师。
“送我去林荫治安局，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
林恩的时间很紧迫，他必须在明天中午之前解决掉柯克兰。
尽管他并没有向桑蒂尼做出承诺的，但其实心里已经在考虑如何让那个寻血侦探彻底消失。
他很清楚，对于一个独立做事的侦探或者赏金猎人来说，白庭制药是个庞然大物，也是个好靠山。
估计这一次，埃默森·柯克兰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献殷勤的机会，所以他必须得把事情办好，如此，或许就能得到一张长期饭票，甚至逐渐洗脱灰色的身份。
时间紧迫的原因，也不是因为和桑蒂尼的约定，而是因为一旦拖久了，侦探可能就会意识到问题所在，从而产生警惕，使处理他的难度提升，甚至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林恩没有去灰水区找罗斯打探柯克兰的踪迹，他选择找一个保密性和效率都更高的人。
“我说，你什么都还没干，就开始提要求了？”邮差坐在让·莫罗的办公桌上说道。
林恩耸了耸肩：“是你们不安排，又不是我不肯回报。而且这只是一件小事。”
“你说说看。”
“我要找一个叫埃默森·柯克兰的人，他是个二阶巫师，在帝都外面有一定的名气，最近他来城里活动了。我需要他确切的落脚点，最好在天亮之前得到情报。”
林恩要借助的正是警备部联保处的情报系统，在帝都，除了执政大臣手里的密探，再也没有比他们更有效率的人了。
“就这？”
邮差有些嫌弃地说道，“日落之前会有人给你送信。”
林恩微微欠身：“感谢你的帮助。”
“感谢大可不必，会有你发挥作用的时候。”
邮差戴上帽子离开了办公室。从此刻开始计算，几个小时以后，一张信纸被送进了白蔷薇教堂。
“太阳区？”
林恩立刻打消了带上海姆森去办事的想法，一个炽燃流派的三阶巫师，还喜欢扔易爆的炼金合剂，放在那种工厂林立的地方容易捅出连他也解决不了的篓子。
他坐在教堂的庭院里一动不动，脑子里勾勒着一个又一个的备选计划，直到午夜时分，其他人都已经睡下，他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木箱，取出了一个玻璃瓶和一个皮夹。
瓶子里是炼金毒药，可以浸入钢铁，受到药剂影响的伤口无法愈合，会持续很长的时间。
而那个皮夹里是一组飞刀，除了锋利以外，没什么别的特点。
他准备好工具，然后趁着夜色独自出门，赶到了学城。
“我要带阿兰出去活动。”
他对现身的古莱莫说道，“如果他愿意的话。”
“当然愿意。”
阿兰的声音从后面的小路上传来，“我等不及要实践新学的格斗术了。”
两人相视一笑，只有古莱莫暗自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