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没有假期
古莱莫是禁卫军的上校，这是改革之后的叫法，原来叫什么尉还是什么官，他在军官培训班的教材上看到过，但是忘了。
他本来可以统帅上千战斗人员，不过现在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带领这些全副武装的部下守卫在学城。
准确来说，他们只负责保护一个人，顺便履行监禁的职责。
学城是个很大的范围，各种学院分布在不同方位，中间还有许多居民、商店，甚至是少量酒馆。
所以古莱莫并不认同“监禁”这个词。
不过，如果是格林伯格亲自默许，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大师，我应该怎么做？”
格林伯格闭上眼睛：“你只要正常履行职责就行了，把他当成一个可以自主的人，而不是需要抱在怀里的婴儿，更不要像个娘们儿一样跑来问我怎么办。”
古莱莫欲言又止，最后无话可说，只能一步步退出房间，郑重地关上门，回到了树林之中。
唰唰。
一个黑影从林中猛地冲过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长官，不，不见了。”声音非常慌张。
树林里的禁卫军不是守门的那种大头兵，而是其中的特种精英，就和警备部的联络保卫处一样。
古莱莫感觉心脏被重锤了一下，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问道：“什么不见了？”
“殿下，殿下不见了，我们跟丢了。”
....
阿兰从没想过自己会主动脱离禁卫军的监控。
但他更没想到的是，就凭他们两个人竟然真的可以脱离那些好手的监控。
老师曾经说过，禁卫军里有一批人是专门训练来在暗中行事的，他们擅长窃听、潜入、刺杀，当然主要是反刺杀。
阿兰更年轻一些的时候，曾经尝试过脱离这些“埋伏”，当然他的想法比较单纯，仅仅是想到书院区的大街上转一转，他依稀记得，那也是某个圣祭日，但他记不清是哪一年了。
他记得最清楚的是，当他即将脱离被允许行动的最大范围时，古莱莫上校拦住了他。
“希望您不要离开学城，外面很危险。”
他这一生，整个活动的范围就只有皇宫和学城。
但是现在，经过一些让他这个亲历者都有些迷糊的奔跑和翻越之后，他竟然成果站在了书院区的大街上。
此时夜深人静，已经是到了晚上，外面的行人很少。
“喂，林恩，我，我可能得回去。”
他咬了咬牙，好像下定了重要的决心，“我其实没告诉你，我的身份....”
“你是现任皇帝陛下的独子，戴米安·格林伯格的弟子，不告诉我是对的，虽然你不说我也能猜到。”
林恩警惕地看着周围，又瞥了一眼阿兰，“现在的表情等于回答了。走这边。”
两人绕过小巷，来到了大路上。
林恩就好像一个业务娴熟的导游，带着人精确找到了一家车马行。
“我需要一辆马车，送我们去林荫区。我知道晚上得加钱，你们说了算，但你最好别宰客。”
他拍了拍腰间，某个坚硬的东西挎在那里。
车马行的伙计吓了一跳，不过一叠钞票很快帮他压了惊。
哒哒哒！
马车很快就离开了书院区，他的动作太快，就算禁卫军要追查，起码也得第二天早上才能发现行踪。
不过，林恩相信这样的事不会出现。
“我知道你很疑惑。”
他用马车外听不见的声音悄悄说道，“从在学院见到禁卫军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怀疑了。
当然，正常来说我根本不可能碰见你，也不会真正确定，不过既然在图书馆遇见这种巧合都发生了，那就算是诸神保佑，非得让我知道你是谁不可。”
此时的阿兰已经没心思去计较这些了，他透过马车的窗户，看着外面还没有完全陷入漆黑的大街，感觉稀疏的灯光比天上的星辰明亮太多了。
“我一定在做梦。”
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危险，就好像独自站在悬崖边，身边还刮着大风。
可这种感受让他前所未有地兴奋，就好像正在走上一条从未发现的小道，他很期待会通向何处。
“等等，林恩，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冒着风险带我出来？”
阿兰突然回过神来，他的目光里并没有审视的意味。
林恩回答道：“如果我说，这和利益无关，我并不打算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相信吗？”
“我相信。”
“这就是我的理由。”
林恩停顿了一下，“理由之一。”
阿兰却突然感动起来：“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到连累的。”
林恩说道：“不会的，既然你的老师默许我走进那片树林，他就知道我们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或许，这也是他的选择。”
阿兰怔住了。
这的确很有道理。
但他联想起那个时常要吹嘘一番当年之勇的老头，实在很难将其和那种尽在掌握的形象联系起来。
“也许吧。”
.....
马车在夜里行驶，速度当然会减慢，加上因为明天是圣祭日，路上时不时会冲出来几个欢天喜地的醉鬼，速度就更慢。
这正好可以帮助阿兰好好见识大街上的景象。
从书院区，经过青铜区的北角，再到林荫区，最终停在了教堂面前。
“教堂，跟我在画册上见过的一模一样。”
阿兰站在门口，好奇地打量着两侧的雕塑。
林恩付完了车费，走回来说道：“跟我进去。”
“等一下，不对啊。”
阿兰在最后一排长椅边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要让我学会你的格斗术，我们才出来的吗？我们来教堂干什么？”
“睡觉，养足精神。”
林恩也转过来，“你大概还有十二个小时来调整心态，但是天一亮，你就得把自己当成一个杀手。”
阿兰眨了眨眼：“明天再去？难道不是晚上行动吗？好吧，你说了算，可明天是圣祭日啊。”
林恩把手一摊：“圣祭日怎么了？杀手是没有假期的。好好准备吧，如果你想放弃，随时告诉我，但出门以后就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