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防守就是防守

复苏节就是圣祭日，但圣祭日是教廷在早年设立的节日，巫师们不愿意使用这个称谓，因此改变了名称。

“所以，不管怎么说，作为新来的生员，你总不能连庆典都不去。如果你的那位导师心眼儿不大，他甚至能用这个理由开除你。”

阿兰小声说道，他又来图书馆了。

林恩说道：“那么，感谢你的提醒，我会去的。”

他不排斥什么庆典之类的东西，反正他会隐没在人群之中。但实话实说，这种仪式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

说完话之后，他站了起来，从兔子布包里拿出了一个纸袋，里面是玛丽卡准备的面包和易融黄油。

现在是凌晨两点，他会稍微吃点东西补充身体丧失的能量。

阿兰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他手里的纸袋，在闻到那股淡淡的麦香之后，咽了咽唾沫。

林恩总会下意识的观察别人的要害，比如喉咙，所以他清晰地捕捉到了这个小小的动作。

“我叫玛丽卡准备了双份。”他说道。

阿兰听懂了他的意思，几乎不假思索地也站了起来，但突然感觉这样实在有失体面，于是赶紧问了一句：“谁是玛丽卡？”

“是教堂的清洁女工。”

“清洁女工还管这个？不对，教堂是什么意思？！”

....

今天的夜里有很多星星，这不常见，太阳区的工业污染早就玷污了天穹。

林恩和阿兰蹲在启蒙石碑前，一人手里捏着一块涂了黄油的干面包。

外面很冷，但图书馆里不能吃东西。

“我还是不能理解，你是个修士，为什么不去传经所学巫术，反而要跑到帝都来。”

阿兰的进餐礼仪很讲究，哪怕是蹲在路边，也要及时地用手帕擦掉嘴角的黄油和面包屑。

林恩吃东西就比较直接，既不粗犷也不细致，但他吃的很快，或者说，效率很高。

“我在帝都，这里没有传经所。”他回答道。

“我听说...教廷的人被派到北边来，一般都是因为得罪了人，你也是吗？”阿兰说道。

“我得罪过的人很多。”林恩没有正面回答，并且隐藏了后半句：但是他们大都死了。

阿兰露出了“我懂”的表情。

得罪人然后被发配到偏远之地，这种事情在帝国也屡见不鲜。

当然，帝都并不偏远，可对教廷的人来说，着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可是真没办法，帝都这座叫白蔷薇教堂是吧？我听说早就有人想拆掉，你的运气很不好呀。怪不得你还没有分配导师吧，我估计他们对你本人没有意见，主要是因为你的身份。”

阿兰感觉一切都说的通了，这家伙真是令人同情。

“别担心，虽然你现在的处境不太好，但等你成为巫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谢，进去吧。”

林恩微笑着说道，心里已经精确定位了对方的身份。

一个涉世未深但很有巫术天赋的贵族子弟，不是一般的贵族，最起码是海狼伯爵那一档。

因为出身但凡差上那么一点，也不会认为拥有巫师学院资格的人处境不好，顶多是不如别人好。

并且，这人问的问题都是直来直去，完全不懂得隐藏真正的目的，说明他内心并无多少城府。

以上一切都可能是演技，但至少林恩不这么认为。

两人回到图书馆里，又立刻回归了安静认真的状态。

.....

一名修士进入了巫师学院，这种消息足以在内部引起不小的轰动。

如果林恩正常地被一位拥有其他弟子的导师选中，那么他可能在班上受到排挤，可能无法参与多人活动，比如研讨会之类的。

不过还好，他的导师是一个并不合群的新晋三阶巫师，大伙得到这个消息以后都松了口气，顺便在茶余饭后委婉地交流这个好消息。

他们交流的时候，林恩刚回到教堂。

他可以忍受疲劳，但不代表喜欢疲劳，所以这个时候，他的心情会变得比平时稍微浮躁一点。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教堂门口停着的几辆车，还有站在旁边抽烟的枪手，以及不远处虎视眈眈的治安局警员。

林恩轻轻吸了口气，把心里的烦躁压下去，然后提着绣兔子的布包走过那些凶悍枪手身旁，进入了教堂里。

仁慈主神的圣像前围着那些黑衣人。

“修士，你来了。”

金毛猎犬布里克站在最中央，强硬地说道，“你知道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有看灰水区早报。”林恩回答道。

事实上，铁人查理也安排了人，时不时的用信件的方式传达一些不在报纸上的消息。

另一个头目说道：“修士，我们必须反击。”

说完这句话，几个头目，除了铁人查理，都紧紧盯着林恩，他们等待着他的激烈反对。

然而林恩并没有反对：“说说你们的计划。”

他这么一说，反而没人吱声了，在场的除了四个大头目，还有一些在街面看场的小头目。

这么多人专程跑到教堂来，目的当然是逼宫，他们想让这个代理罗斯先生的人拿出一个办法来。

最后，还是布里克开口说道：“索菲娅夫人和罗恩抢走了很多生意，条子也扫了我们几个场子，现在人心都乱了。”

他先铺垫了一番，然后趁势说道：“我们必须震慑住他们，防止情况恶化。”

林恩走到人群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说道：“所以，你想直接开战？法雷克·罗斯卧床，他的两个亲信巫师死了，还损失了一帮好手。你想怎么打？”

“....”

布里克的脸臭得像一张擦过灶台的麻布，“那你说怎么办？”

林恩摊了摊手，显得非常疑惑：“我不是说过了吗？防守，尽可能动用你们认识的人，守住那些赌场、酒馆。联系你们在灰水治安局的朋友，如果有‘条子’要扫街，就提前通知，完事了别忘了送上信封。这种事你应该比我更熟悉吧。”

布里克目露凶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林恩扫过一众头目，除了铁人查理，其他大多神情激愤，他不得不稍微解释几句。

“我必须要告诉你们，这次暗算法雷克·罗斯的人很有来头，那些拥有权力的朋友不会再帮忙，至少罗斯重新回来之前不会。

而索菲娅夫人和罗恩，甚至是原本不敢做什么手脚的人，都盯着暂时无主的财富，一旦开战，就要面对所有人，条件不够充分，胜算很低。

请各位相信我。既然你们的罗斯先生肯把一切都交给我来代理，我就有把握，等事情结束之后，你们拥有的不会比原先少，甚至可能更多。”

他看向仍旧阴沉的布里克，“如果你们理解了，那么就请记住，防守就是防守，没有进攻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