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刀起风涌
杂乱的剑光剑影，嘈杂的剑鸣剑啸，以及大片大片不属于现世的光影色斑，急剧地消退，墨止澜双眼猛地圆睁而开——
溪月山庄客房的情景，重新映照在他的瞳孔之中。
他长吐一口气，雪白的气剑，刺向前方的木墙，木屑乱飞。
重重叠叠的记忆，从脑海中尽数回归，他看见了那一次又一次，斩碎自己身躯的长刀，以及那一位，站立在虚幻大日前的刀客。
定日刀——何辉！
也称……刀圣，那是千年前，与剑圣盖聂几乎同等时代的高手！
直到刀圣，登临武林至尊的第三年，他遇到了年仅十六岁的盖聂，刀剑之争，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定是一场龙争虎斗！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定日刀”何辉，竟一败涂地，甚至无法在盖聂手下，支撑超过半分钟的时间。
但即便如此，“定日刀”依然是一名，横压整个时代的武学宗师！
但现在，这些，已经不是使墨止澜最为震惊的了。
“我……进入了神境，那个传说中的天界？我……见到了剑神盖聂，还拜了他为师！？
还有殇……他真的是神仙！？”
当所有记忆重新回归的那一刻，见证神话后的澎湃心潮，才真正卷入墨止澜的心中，难以言表的激动，让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谢谢，武林盟主之位……我会拿到手的。”
墨止澜将杂念重新压回心底，静静回想起，在神境之中，磨炼而出的剑法。
内力，与登极墨剑的剑意，缠绕在一起，在经脉之中，流畅地游动，武道气势，化为漫天夜幕和繁星，它们不再杂乱不堪，而是变得凝练无比，隐隐透露出一抹锋锐之息。
浑然剑意，在他盘坐的身体之上升腾。
墨剑“夜潮”，在剑意的激发之下，开始急剧地颤抖——
……
笃——笃——笃——
门被敲响了，开门，门外是庄园中的执事，他拱了拱手，说道。
“墨大侠，今日的地阶武斗，要开始了，悬沙刀——齐刻已经在武场里等待着了，他告诉我们，你可能会弃赛。
当然，如果你确实有这个意愿，现在可以提出来。”
已经……这么久了吗？
但对于我如今的剑术来说，这三日，倒也不多。
墨止澜抬头看了看屋外的炎阳，轻笑了一声，紧接着，他扶住剑柄，跨出门去。
“抱歉，这几日练武入神，忘记了时间，我这就过去。”
……
演武场，宽广的擂台之上，齐刻抱刀而立，双目微冥，所有的气势，都被藏入刀中，引而不发。
擂台四周，数位武林人士，环绕而坐，一些是地阶的武者，为了夺得胜利，他们需要了解自己未来的对手。
而更多的，则是已经淘汰的人阶武者，事实上，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不认为自己能够夺得武林盟主之位，此次而来，只为见证更多的强者。
毕竟，对于武道而言，想要登临峰顶，就要时刻盯紧峰顶的方位！
“悬沙刀齐刻，他几年前就登临地榜二十二名，不知现在……他已经到了何等层次？”一个瘦高武者感叹。
“对啊，听说这几年中，也有数次挑战者与之交战，但没有一个人能在他手下走过三刀。”一个身着锦衣的武者说道。
“是啊……我听说在天漠那边，齐刻被称作是大漠刀王！”一个脸显得有些黝黑的汉子说道。
“那今日他的对手墨止澜呢？好像是最近才出现的。”一个腰缠软剑的女子忽然问道。
“他的战绩……好像只是杀了一个杀手，一个少林弃徒罢了。听说他头上的悬赏，大部分都是踏天七步——柯祥明做的，他只是蹭了个名声。”一个武者说道。
“是啊，我刚刚在那边，隐约听到齐刻好像在说，那奇手墨剑怕是怯战了。”一个身材矮矮的武者说道。
“这样啊……”
但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庄园执事的声音。
“奇手墨剑——墨止澜到！”
所有人的议论声停歇下来，他们转过头去，看向道路的尽头。
一个身着黑衣，右手义肢扶剑的青年侠客，登上擂台，向着前方的齐刻微微一礼。
“你竟然来了？”
悬沙刀齐刻双目猛然睁开，隐匿已久的气势，轩然而起，与先前试探墨止澜时不同，这一次，他的气势，毫无保留倾泻而出，昏黄金光，霎时间笼罩了整片擂台！
“看来……你没有将我的话，听在心里。
我本以为，你能位列地榜，多少也算个有智的武者，但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盲目自大！
你如今，还没有看清自己的能力吗！？
可笑——可笑至极！”
齐刻低沉的声音说着，声音混杂在气势之中，浑然压来——
言语，也是气势的一部分。
在江湖中流传一句话，两个实力相近的武者交锋前，夺得气势，便是赢了一半！
“齐刻，练刀二十七载，于玉链绿洲斩风鹰宁卫——登临地榜二十二位！
于楼兰古国得授天刀——刀起风平！
于死亡沙暴之眼——得窥神境之光！”
齐刻每说一句，周身黄沙气势便登上一层，最后一字落下，现实之中，狂风乍起，整个擂台四周的地面之上，灰黄的沙土，像是受到了召唤一般跃起，旋转着飞扬！
台下的武者们，此时更是睁大了眼睛，其中数位地阶的武者，更是面露骇然！
越是接近齐刻的武者，越能知道，这到底……代表着什么！
“他竟然……已经能只用气势，就影响天地到了这种程度！？他的实力，早已能……列于天榜了！”
“这是我……将要面对的对手吗？他很强，甚至还……窥到了那神境的一角！？那片传说中的世界，真的不是……传说吗？”
齐刻的气势，带起无边的异象，大漠，无垠的金色沙海，狂暴的沙尘，被风暴席卷，旋绕在齐刻周身，卷起巨大的沙柱，直冲云霄！
轰然作响！
“近日，神境……我也有幸窥探其貌。”
墨止澜在漫天黄沙气势压迫之下，却是纹丝不动，他的身体站得笔直，就好似……一柄出鞘的利剑。
荡起的剑气，分开疯狂的风沙！
“我于神境之内，拜师剑神盖聂，得授剑道真意，齐兄，谢谢你三日前的提醒，但很抱歉，这一战，我会赢！”
随后，昏黄的沙暴之上，深沉的夜空繁星，笼罩四野。
铺天盖地，镇压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