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地穴之猎
深邃的洞穴，一路向下，入口处的墙壁，画着繁杂的壁画。
洞顶形态各异的石钟乳，在火把微弱的光芒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也是部落迁移到这里的原因之一，洞内岔路繁多、四通八达，连接着一个庞大的地下交通网络。
这里也是部落当初，为了应对可能到来的围杀而准备的手段。
无处不在的岔路，足以拖慢追击者的步伐。
这里已经是……
部落最后的求生手段了。
墨殇快步走下带着藤蔓的石阶。
底层的地上，散落着一些棍状的物体。
是火把。
熄灭的火把。
族人们寄希望于洞穴内的黑暗，希望他们，能够阻挡追杀而来的永狩族猎手。
墨殇快速辨别了一下洞穴岔路前的标记，果断选择了一个方向，然后快步跑去。
赤色的天目，在黑暗中闪着猩红的光芒。
天目所带来的新视野里，即使毫无光源的洞穴内，墨殇也能看到石壁的轮廓。
细小如昆虫，都在泛着微弱的光。
这令他在洞穴的环境里，依旧如履平地。
但这不仅没有使墨殇感到高兴，反而令他内心一沉。
如果所有永狩族，都拥有这样的视野。
那么，洞穴中黑暗的环境，也就不能成为阻挡他们的屏障。
墨殇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从洞穴逃跑的族人，他们的幸存率，恐怕会大大降低。
脚步声，被幽寂的黑暗所吞没。
墨殇飞快地掠过数不清的岔路、崎岖不平的地面、冰冷而细小的暗河。
墙上的记号变得有些纷乱了，这足以看出刻画者惊惧的内心。
再到后面，刻画愈加纷乱直至断掉，而冰冷的石壁上，甚至出现了血迹！
不好——有人……被追上了！
墨殇靠着对洞穴路线的熟悉，向着永狩族猎手的方向追逐着。
呼吸声，在狭窄的墙壁间回荡着，突然，墨殇瞳孔一缩。
地上，有一小滩血迹！
它还并未凝固，仍然在黑暗之中，轻微地颤抖着。
快了，快到了！
墨殇放缓脚步，稍稍屏住自己急促的呼吸。
前方，依然两个岔路，看着岔路口的痕迹，墨殇的眼眸微微睁大，吐露出些许惊诧之色。
一缕血迹，通向靠右的岔路。
但是根据墨殇的记忆，那里……分明……
是死路！
墨殇迟疑着，向着死路走几步，便看到一具族人的尸体倒在中央。
那是一个面带胡须的老年战士，双手紧握着一杆断裂的长矛，沾满血迹的脸上，怒目圆睁。
他的身后，又有更多的血迹，通往那没有出口的黑暗深处！
墨殇停了下来，他明白了。
那是一部分战士，为了误导永狩族猎人，自愿走向了死亡之路。
突然，一些细微、隐约、遥远的叮当敲击声，从死路的尽头传来。
墨殇瞳孔一震。
是锋利的骨足，在岩壁上敲击的声音！
永狩族猎人，发现自己被骗了！他们回头追了过来！
墨殇将牙一咬，转身向着另一条路跑去。
不能……让那些战士的努力白费！
墨殇听到前方的黑暗里，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还好，不晚，还有人活着！
……
正在逃跑的族人中，有抱着孩子的青年战士，也有柔弱的女人。
而老人的数量，是最少的，因为队伍中很多老人，为了引开嗜血的永狩族，自愿奔赴进了没有出口的岔路之中。
一个断后的青年战士，在回头的间隙中，看到黑暗里，一颗闪着红光的眼睛在急速地接近。
“不好！永狩族——他们追过来了！”
刹那间，一股寒意席卷了他的全身上下。
那是名为死亡的恐惧。
他握着长矛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但他依然上前一步，挡在狭小的洞穴之间，鼓起勇气大喊道，“你们快走，我……先拖住他一会。”
说着，他右脚后踏，向着黑暗中急速冲来的赤色眼睛，拼命刺去！
然而下一刻，一只手伸了出来，握住了那只长矛。
墨殇的脸随后从黑暗里暴露出来。
“别怕，是我！”他说。
……
“对，就和我说的一样，出口还有很长的一节，我们的战士已经所剩无几。
而以永狩族的追杀速度，就算到了出口。
现在这里的人，也将十不存一。”
墨殇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眉心赤红色的眼睛。
“他们的速度，即使在错综复杂的环境里，也很难受到影响。
所以，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在这里，杀掉他们！”
“殇，但他们可是……永狩族啊。”一个青年战士小声得说道。
“但他们也会死，他们——并不是神！”墨殇说道，“在此之前，我已经杀掉两个了。”
“啊——真的？”青年战士的嘴巴微微张开，瞳孔张开，其中蕴含着的绝望，逐渐被希望所取代。
“当然。”墨殇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只靠我一个，依然很危险，但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
黑暗中，一个永狩族猎手紧贴着地面飞速地行走。
他双脚并没有接触地面，取而代之的的是那八只白色的骨足，它们的尖端抓刺在地面的凹陷中，极快地交错移动，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犹如死神的铃铛。
忽然，他看到在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了一片代表生命的光华。
随后，一团火焰取代了黑暗视野。
不远处的岩壁之间，出现两个青年人类，他们一手拿着长矛，另一手拿着一火把。
嗯？又是企图阻拦我的猎物吗？
他嘴角不屑地撇了撇，并未将两个青年战士放在眼里。
在他眼里，不论是留下断后的战士，还是那些逃跑的人类，都只是一样的猎物罢了。
他需要做的，只是一一追上，再轻而易举地杀掉！
那两个青年战士近了，永狩族猎手，已经看到了他们脸上的惊恐与绝望。
猎手收起那几根在地上移动的骨足，用自己的双脚在地上用力一踏，整个身体，仿佛化作了一根锋利的矛尖！
就是这样——用骨足——穿进他们的心脏！
永狩族猎手想着，嗜血地笑了起来
忽然，他脸上的笑容一滞，他感到脚下的石地一松，瞬间塌陷下去，露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落穴陷阱！？
永狩族猎手一愣，随后冷笑一声。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伤得到我？”
在他说话之时，背后的骨足瞬间延展而开，牢牢扣住了落穴周围的地面，将他的身体架在空中。
随后，八根骨足微微用力，便要离开落穴的范围。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寒芒，突然从落穴陷阱的底部飞射而出！
趁着八根骨足来不及回防的间隙，墨殇从落穴的下方突袭而来。
他手握着断裂的骨足，犹如一把利剑，毫不留情地刺入永狩族猎手的身体！
猎手的鲜血喷洒而出，飞溅到墨殇全身上下，把他几乎变成一个血人！
但他仍未有丝毫放松，他用着早已在心里重复数十次的动作，不停地挥动手中的利刃！
从腹部、胸部再到脖子……
终于，那八根骨足，无力地垂落下来。
墨殇折下其中一根骨足，吸走了猎手身上的能量，然后才顺着岩壁从落穴中爬出来。
但他还未来得及喘息片刻，又一阵刺耳的叮当声从黑暗里传来！
远处，一个赤色瞳孔飘忽而来！
是最后一个永狩族猎手！
“呼……”
墨殇深吸一口气，看向那只黑暗中的眼睛，沉下身体，将两根断裂的骨足交错于身前。
永狩族猎手在火焰的照耀下显出身形。
他停了下来，看到墨殇眉心的天目，露出费解的表情。
但紧接着，他张开背后的骨足，也同样摆出了进攻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