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剑斩兵势
“为什么啊——”
墨止澜咬牙叫道,喉间,再度涌起鲜血的腥甜,即使是武者的肺部,此时也像个破掉的风箱,内息,变得断断续续,甚至出现难以控制的逸散!
“这骑兵……不去全力追那柯祥明,偏要……分出两队出来!?”
另一侧,墨殇二人向着另一个方向奔逃。
数分钟前,伏击而出的骑兵队,兵分两路,分别追击霜天盟与墨殇二人,虽然大部分的部队,都去袭围霜天盟盟主柯祥明。
但此时,缀在墨殇二人身后的骑兵,依然有数百之多!
墨殇二人,并无义军相助,没有人,去阻挡骑兵们的追击,眼前,亦是平坦宽广的平原,一马平川——
冲锋之间,骑兵的战阵,汇聚起兵家煞气,赤红的龙影,在速度的叠加下,更加凝实,更加——杀意凛然!
龙爪,与数百长枪一同闪过月色冷光;龙吟,自响彻天地的铁蹄齐鸣间,朦胧炸响!
“殇兄……我怕是跑不掉了!”
墨止澜嘴角溢出鲜血,他的脚步一个踉跄,骑兵的速度,在战阵和气势叠加下,远远超过了墨止澜竭尽全力的上限。
即使全身内力,都在不要命地挥霍,但距离,仍在不可避免地拉近!
他苦笑道,“这样,一会儿,你我分头而行,我看这先锋骑兵,多半是接了全歼逆贼的命令,你我分路,他们必会再次分兵。
殇兄,我知你轻功与武艺,定然远高于我,若仅你一人,逃出生天亦是不难!”
说罢,墨止澜不等墨殇回答,就扯下自己腰间的墨剑,连鞘丢予墨殇。
“殇,此剑名‘夜潮’,君可自用,若不用时,替我还与任一墨家门徒便是——”
“你真逃不动了?”墨殇看了看手中的剑,忽然问道。
“殇兄,就此一别——”
“那便不逃了!”
墨止澜刚欲告别,却见墨殇,竟真地停下脚步、回转身体,手握墨剑剑柄,直面着那锐不可当的骑兵军队!
“殇兄,不至于此啊!”
墨止澜瞳孔一缩,目眦欲裂,急忙劝阻——但仅仅这停止的数秒,轻骑,便已杀至前方!
煞风军势裹挟之中,所有轻骑,已经看不出人体的神貌,犹如一群地狱杀来的恶魂!实质般的滚涌煞气,缠绕在杀气红龙之上,当空舞动,鳞爪飞扬——仿佛开始从精神世界,降临现实!
阻挡在骑兵前方的草木,不及触及人马,便被煞气锋芒,撕得粉碎!
“风起苍云,枪讨逆贼!”
在距离墨殇两人更近的距离,为首领兵偏将,口中厉声喝道,气势加持下,他们头顶的赤龙也好似张口吟啸,立身而起!
“杀——”
所有骑兵呐喊一声,那兵魂红龙霎时间飞扬而起,煞气遮月!
首当其冲的墨止澜,心神俱震,天地黑幕间,只能看到那一头盖压天地的血龙,向着自己二人碾杀而来!
但此刻,墨殇动了——
他拔出鞘中墨剑,向着空中斜斩而去!
拔剑之时,悄无声息,然引剑过半,万籁俱寂。
一切,都在令人窒息的杀意下停滞、战栗,并非剑出无声,而是所有灵魂,都在死亡的面前冻结!
随后,剑气冲霄——
月光,重新挥洒而下,骑兵上空的红龙,了无踪影!
就像是……被吹散的烛烟。
数百骑兵眼中,灵念,荡然无存,变得空洞无光。
兵阵之道,神意、煞气、军势凝然一体,一剑皆斩——命魂尽散!
所有骑兵,在冲锋的余势之下,人仰马翻,跌落在滚滚黄沙之间。
“剑不错。”
墨殇收剑入鞘,反手丢给墨止澜。
啪——
剑砸在墨止澜胸口,掉在地下。
“啊……哦。”
半晌,墨止澜才呆呆地应和一声。
屈下膝盖,去摸掉在地上的“夜潮”墨剑。
……
前方,朦胧的晨雾后,显现出一座城池的虚影。
永宁州,鸿江城,仅次于乾阳城的大城。
“殇兄,你早说你这么厉害,还带着我跑什么啊,我浑身经脉,现在还隐隐作痛。”
墨止澜一边幽怨地说着,一边向嘴中扔进几片药草,皱了皱眉,忍着苦涩吞咽下去。
这是墨殇随便在野地里摘来的,说是具有些……活血补气的效用。
“要我说,你不如一开始直接一剑给他们吓走。”
“额,我只是突然想起,很久前,有个朋友告诉过我,在危机之中容易突破,我就想让你试试。”
墨殇淡淡地说道。
“喂,那怎么可能?我跑得都快散功了啊!你那朋友叫啥?怎么这样误导人!?”
“额,我想想……”
墨殇皱了皱眉,“好像叫……盖聂?”
“盖聂?这名字听得挺耳熟,但好像不是风云榜上的……”
墨止澜挠了挠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笑出声来。
“什么啊!你那朋友,就是欺负你在山里打猎,见识短浅!盖聂,那可是一千年前的剑神,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啊!?”
墨殇只是笑了笑,也并未反驳。
前方,鸿江城的城门出现在眼前,路过同样数不清的灾民,二人已经可以看清城门前的情景。
两人此时,带着人皮面具,又兼有伪造好的官凭路引,所以,便径直向城门方向走去。
“殇兄,我又看到咱俩的通缉令了,可别又给咱俩判个谋逆的罪行。”
墨止澜撇着城门边贴着的布告,低声说道。
“哦,那恭喜你了,还有,谋逆的只有你一个。”墨殇眺望一眼,说道。
“啊?”墨止澜惊疑一声,再向前些,仔细看去,只见城门前新贴的通缉令上写着:
殇,猎户,罪名:谋杀前巡抚高权之子及数名官兵。
赏银:叁佰两白银。
墨止澜,墨家、霜天盟,罪名:谋杀前巡抚高权,聚众谋反,袭杀六扇门、乾阳城守军、啸龙突骑四百余人,罪恶滔天!
赏银——壹万叁仟两白银!
“啊?为什么啊?”
走进鸿江城,墨止澜眼神有些飘忽。
“他们……不都是你杀的吗?怎么……都算到我头上了!?而且你怎么,赏金反而变少了?”
“哦,这应该不是很难理解。”
墨殇想了想,说道,“你想啊,咱俩进了高府,我避开普通卫兵,遇见我的两个……地榜护卫,也成了死人。但你好像放走了几个侍女。”
“没办法,下不了杀手,可那时……我应该还带着面罩!”墨止澜回忆了一下,说道。
“但你的剑,还有义手,你忘了吗?”墨殇指了指,说道。
“啊?”墨止澜有些懊恼地拍了拍头,接着说道,“那后来呢?那造反,怎么没你那一份!?”
“因为客栈记录,用的是你的假证。”墨殇补充道,“如果老板要对咱们有些印象,你觉得会是什么?”
“行,我知道了。”墨止澜看了看自己带着手套的义手,“那你的赏金呢?怎么变少了?”
“我想……会不会一部分赏银,是高权加的?而他现在死了……”
“殇兄,你怎么突然懂得变多了?”墨止澜瞪大眼,问道,“你不是刚出江湖吗?”
“谁跟你说的?”
墨殇眉角挑了挑,说道,“我只是对近十年江湖不了解罢了。”
“殇兄,不必多言。”
墨止澜并不掩饰眼中的质疑,他挤了挤眼说道,“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下次被围剿,你直接提上我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