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逆命旗势
“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墨止澜心中暗骂一声，眼中露出些许绝望，那短短数十米的距离，此时，却好像咫尺天涯！
“别躲，别管那些箭，交给我，跑就行了！”
忽然，一个声音，从他耳边响起，是墨殇。
墨止澜感到衰弱的勇气，重新充溢而来，他不再抬头看那些雨点般的致命寒芒，收剑入鞘，运气于双腿之间，竭尽全力，向着前方飞纵而去！
血腥，顺着呼吸涌动，对他而言，这是一个此前从未到达过的速度。
快到……浑身上下的经脉都在颤鸣！
快到……脑海中已经放弃了思考更多的东西！
风声，在尖啸，以及——雨点般的撞击声，接连不断，绵连不绝——
有些，是羽箭贯穿瓦片的碎裂，有些，则是木杆断碎的杂音！
一缕微红的气流，从墨殇周身的剑影内荡起，笼罩在两人上空，每一秒，无数的羽箭被削断，无数的羽箭被红芒挑起，向着城楼之上飞去！
惨叫声，从远方的城墙之上响起！
每一支，被墨殇挑击而返的羽箭，都精准地贯穿了一名弓手，他们惨叫着，被羽箭残留的劲力，冲击得向后倒去，跌下城墙！
而在二人跨越数十米的距离后，面向的城墙之上，已无站立的守军，上墙的阶梯之上，尸体横呈！
“没办法了，只能翻墙到城外了！”
墨殇三两步便跃上城墙，紧接着，墨止澜也随后而来，他从身后取下一卷绳索，便要向城垛上挂去——
墨殇看向城墙另外两边，更多的卫士，向着这边增援而来，他皱了皱眉，直接拎起墨止澜的衣领，踏上城头——轻跃而下！
气劲拂过寒流，墨殇衣袖飞卷，就像一只飞鹰。
脚尖点地，甚至没有激起一毫土石！
“完事了？”
墨止澜气喘吁吁，面色苍白，但内力透支的虚弱，仍然无法掩盖他看向墨殇的惊骇之色！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看清了自己，认清了自己……与墨殇天堑般差距的冰山一角。
“殇兄，你……”
“别说我，你有没有什么补充气力的丹药？”墨殇问道。
“呃……你内力使用过度了吗？”墨止澜一愣，问道。
“不，是给你用的。”墨殇瞥了他一眼，“先休息一下，还没完事儿呢。
至于丹药，如果没有的话……一会儿，你可要受些罪了！”
“什么？”墨止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而在两人谈话休整的期间，城墙之上，霜天盟的几人，也已突围而来。
墨殇消灭了城中围剿的绝大多数力量，而霜天盟中几人，也都绝非庸手，甚至剩余的五人中，三人浑身，都洋溢着难以阻挡的气势！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是伤痕累累，气息紊乱。
和虽然虚弱，但毫发无伤的墨止澜，形成了鲜明对比。
“哈——哈——哈——你们这些朝廷的鹰犬，终归还是拦不住你柯爷我！”
柯祥明大笑三声，一展旗帜，浩荡气势滚涌而去，瞬间击飞城头围拢而来的甲士！
随后，几人便翻身跃下——
脚尖踏踩着城墙的墙面，减缓速度，最终平稳落在地上！
“柯祥明，你以为出城……就逃得掉吗！？”
仅仅数秒，六扇门捕头便也踏上城来，他望着城下向外逃去的霜天盟，以及更远一些的墨殇二人，冷哼一声。
他并未一同跃下城去，而是从腰间取下一物，引爆——
又是一道信号烟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炸亮！
下一刻，远方，朦胧树影中，一声呼啸，两队披甲轻骑，悍然跃出！
长枪冒着点点寒星，战马奔腾，化作咆哮的洪流！
铁血煞气，在他们的头上，凝聚出一个咆哮的龙头，杀气凛然！
战旗，在烈风之上扬起，金蛟缠卷的旗面之上，写着一个大字——洪！
“那……那是平叛将军，洪光劭！”
墨止澜失声叫到，望着向自己两人冲来的骑兵队，在那由数百人组成的杀戮洪流面前，自己等人，就像一艘不堪一击、即将倾覆的木舟！
“他明明……才刚拜将不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此时，他的心中，也得到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洪光劭，这位平叛将军，为了围剿叛军盟主，竟是领着百人轻骑，急行奇袭而至！
另一边，霜天盟几人，也是惊怒交加，但他们并未有放弃之意。
“呵！这狗皇帝，真是狠啊！”
盟主柯祥明将手一挥，几人调转方向，朝着城门的方向冲去！
越近城门之处，逃灾的难民愈多，而大多数人，都因为丢失了官凭和路引，无法进城，只能在城外聚集着，等待放粮的救济。
他们大多面黄肌瘦，即使看到远处飞驰而来的骑兵，眼中也并未再浮现更多惊恐之色，显得麻木、无神。
当那霜天盟众人，走到难民群聚之处时。
盟主柯祥明，忽然扬起手中手中的逆命旗，周身气势神意，向着那面混沌涌动般的红蓝宝旗涌去！
霎时间，气浪扬升，直通天地，逆命旗上红蓝二色交织混杂，汇作突破旗面的紫色霞光！
于此同时，柯祥明，以及霜天盟几人的声音一齐响起——
“霜降天地寒，义旗指苍穹。凡光破晓日，王侯自胆空！”
明朗的声音，在夜空下传播，渐渐地，流民之中，竟同样传来此起彼伏的附和之声！
近千人，从数万流民之中站起。
每个人，都从身上取出白布，捆绑在了额头之上，他们高呼着口号，走出人群，向着霜天盟几人背后汇聚而去！
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尽皆面无血色，骨瘦如柴。
他们轻颤着身体，走上前去，在萧杀的冬夜寒风中，直面着袭杀而来的轻骑！
“霜降天地寒，义旗指苍穹。凡光破晓日，王侯自胆空！”
他们高呼着口号，饥寒交迫，让他们的声音，显得虚弱轻微，但响度，却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中，愈来愈大，最终，声浪迭荡，竟是汇聚出浪潮滚涌之势！
逆命旗上的霞光，愈演愈烈，像一条璀璨的紫色星河，向着每个霜天盟反抗者身上缠绕而上！
紫色的光芒，驱散着他们身上的恐惧、饥渴、寒冷、虚弱以及……悲苦。转而化作怒焰灼烧的气势、神意和力量，在他们瘦弱的身体上熊熊燃烧！
“保护盟主！”
“霜降天地寒，义旗指苍穹！”
平民组成的义军，开始向远处倾袭而来的骑兵冲锋！
蓝紫色的气势，汇聚成一条紫色蟒蛇的虚影，与数百轻骑煞气所组成的红龙相抗，长枪铁蹄，与草叉、棍棒和石块相斗——
惨烈的混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