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母子隔阂
嫡福晋乌拉那拉璟蓉，为中宫皇后，赐居景仁宫，钦此。
“臣妾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璟蓉激动不已，胤禛总算是立她为皇后。
“娘娘，您可以搬去景仁宫了。”高无忧说。
“那其他人呢？”璟蓉问。
“回娘娘，其他人的位份皇上还没有定下来，等定下来，自然会晓谕六宫。”高无忧说，“皇上还说，年福晋怀有身孕，就免了向您磕头行礼吧。”
“这是自然！”璟蓉尴尬地抽动着嘴角，胤禛果然还是偏心年心言。
胤禛忙着康熙的丧礼，已经两天没合眼，好不容易抽空想回养心殿看看心言，刚走到半路，就被迎面赶来的思琪拦截。
“大胆，竟敢拦皇上，不要命了！”高无忧呵斥道。
“思琪姑姑，是你？”胤禛微微颌首，“你这是？”
思琪跪倒在胤禛面前，惶恐地说：“回皇上，太后娘娘不仅拒绝搬去慈宁宫，还嚷嚷着要给先帝殉葬，皇上快去看看吧。”
胤禛一脸平静地转动着手上的佛珠，对思琪道：“姑姑，皇额娘此时此刻最不想见的就是朕了。朕此时去，无异于火上浇油。还是让皇额娘先冷静一下，你转告皇额娘，她若想给皇阿玛殉葬，那朕保不齐会对十四弟做出什么，让她好自为之。”
思琪被这番话吓得索索发抖，她没想到，皇上竟然这般铁石心肠。她依旧拦着胤禛的车驾，焦急道：“皇上，您还是去看看太后娘娘吧，要不然你们的母子缘分，就真的断了。”
“大胆，竟敢跟皇上这样说话！”高无忧厉声道。
“算了。”胤禛拂手道，“摆驾永和宫吧。”
谁知道胤禛的轿子刚刚落地，几名宫女焦急地冲了出来，说太后娘娘要自尽。
胤禛赶忙奔入永和宫主殿，思琪和高无忧紧随其后。
德妃一身孝服站在桌子旁，手里还攥着三尺白绫，她看见胤禛咬牙切齿地指着他：“你这个杀父弑君，谋朝篡位的逆子，你还有脸来。”
“皇额娘，杀父弑君，谋朝篡位，这八个字，如数奉还！”胤禛颐指气使地走到德妃面前，扯过她手中的白绫，掷到地上，“朕的皇位是先帝所传，名正言顺。”
“是吗？”德妃恶狠狠瞪着他，“可先帝去世之前，你为什么不让任何人见，你皇阿玛一向最看重你十四弟。”
“额娘，朕不是您生的？朕当皇帝，和十四弟当皇帝，有什么区别？”胤禛气愤地拍着胸口，“您一向聪慧，如果皇阿玛要传位十四弟，又怎会派他去西北？千金之躯坐不垂堂的道理，皇阿玛难道不懂？”
“这……”德妃心里咯噔一下，继而沉默不语，思琪顺势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太后，您和皇上，好好说话。”思琪提醒道。
岂料这句话又把德妃的怒火点燃了，她拍案而起：“谁是太后！本宫只是先帝的妃嫔，担不起太后二字。”
“皇额娘，十四弟的命，你还要不要了？”
“老四，难道你连你亲弟弟都不放过？”德妃被气得嘴唇都在颤抖。
“好一个亲弟弟，这些年来，十四弟帮着老八处处跟朕作对，那个时候他想过朕是他亲哥哥吗？”胤禛强压着怒火，沉声道，“皇额娘就当是为了十四弟吧，这个太后，您不当也得当！”
胤禛扔下这句话也扬长而去，德妃哭倒在地，悲愤地扬天道：“先帝啊，你看看你的好儿子，他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先帝啊，你让我怎么办？”
“娘娘，奴婢劝您，还是搬去慈宁宫吧。”思琪抹了一把泪水，“事已至此，您也没别的选择了，求您给大将军王，给您自己留一条后路吧。”
“永和宫里有我和先帝的回忆，我是不会离开的。思琪，本宫恨不得随先帝一起去了，也省的孤零零留在这个人世间，看他们兄弟二人斗得你死我活。”德妃目光呆滞，绝望地看向殿外。
“太后，您别说这种话。”思琪重重地道。
主仆二人愣了好久，她们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康熙大丧，举过国悼，紫禁城各宫都传出悲天悯人的哭声，胤禛走出永和宫，一路漫步到养心殿，一抬头望着养心门上的白绫。
他低头默默了良久，此时此刻，他才深切地感受到，皇阿玛不在了，他成了紫禁城的新主人。
年心言被安置在最靠近养心殿主殿的一处殿内，自她得知胤禛登基以来，都没睡安稳过，以至于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她坐在妆台前，亲自给自己上妆，她不想让胤禛看到她憔悴的一面。
“心言！”
年心言听到了最熟悉的声音，怅然若失地回身一望，本想如往常那样扑到他怀里，但他现在是，天下之主。
“臣妾参见皇上。”年心言欲屈膝抚礼，胤禛却率先一步，扶住了她。
“怎么？区区几日，心言就跟我生分了？”胤禛一如往常般扶着她进了殿内。
“皇上，我们现在不仅是夫妻，更是君臣。”年心言强调道。
“不！”胤禛抱住年心言，深情道，“你我之间，不讲这些，心言，答应我好吗？永远不要跟我生分，不要让我成为云巅之上的孤家寡人。”
“好！”年心言心疼地回抱着他，靠在他的怀中，“人后，我们还像王府里一样相处，你说好吗？胤禛……”
“心言，永永远远都不要跟我生分。”胤禛摸了摸年心言的小腹，“你怀有身孕，就不必向先帝磕头举哀了。”
“这怎么行？”年心言拒绝道，“我是你的女眷，若我不向先帝磕头举哀，那么会让全天下人让指责你不孝。”
“可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自己会保重。”年心言抚平胤禛蹙起的眉头，“再说，你不是把秦大夫调入太医院了吗？有秦太医在，你不用担心。”
“心言，对不起，不能给你皇后之位。”胤禛的语气有些愧疚，“但你放心，我会封你为皇贵妃，绝不会委屈你。”
“皇上三思！”年心言惶恐地跪下道，“臣妾何德何能，担不起皇贵妃之位，更何况，皇后娘娘并无错处，您立皇贵妃，将皇后置于何地。”
“心言。”胤禛扶起她，“朕知皇后无错，但我不想委屈你，贵妃之位，到底是委屈你了。”
“胤禛，心言从不在乎位份，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哪怕不得一宫主位，也无碍。”年心言说，“我不想让你因为对我的偏爱，遭人非议，那样我也会不安。”
“好，我知道了。”胤禛说，“这几日，我事务繁忙，可能无暇顾及你和孩子，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心言，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走上那个至尊之位。”
“胤禛，我会一直与你同在。”年心言回握着他的手，坚定地说。
康熙大丧，磕头举哀之事数不胜数，年心言只好咬牙坚持着，到了最后那一日，她再也坚持不住了，便昏了过去。
秦太医说，心言动了胎气，要绝对卧床，千万不能下床行走，看看能不能恢复胎气。
“秦太医，您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啊。”年心言情绪十分低落，她的一双儿女都夭折了，再失去这个孩子，她该怎么活？
“娘娘放心，臣定倾尽所能保住龙胎。”秦大夫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底，在诊出年心言有喜的时候，就知道此胎肯定不保，但他不能跟年心言说实话，怕她承受不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仰承皇太后慈谕：
册封侧福晋年氏为贵妃，赐居翊坤宫。
册封侧福晋李氏为齐妃，赐居长春宫。
册封格格钮祜禄氏为熹妃，赐居储秀宫。
册封格格宋氏为懋嫔，赐居钟粹宫。
册封格格耿氏为裕嫔，赐居咸福宫。
特此，晓谕六宫，钦此。
女眷们都跪了下来，叩谢皇恩，她们有的得偿所愿，有的却对自己的位份不满意。
李成念走到来宣旨的高无忧身畔，低声问：“高公公，你可知道，这些位份是谁定的？”
“启禀齐妃娘娘，这些都是皇上的圣意，皇后娘娘也无异议。”高无忧朝大家微微颌首，“恭喜各位娘娘，娘娘们大喜，皇上说，娘娘们明日去向太后皇后谢恩之后，就可以搬到各自的宫殿了。”
李成念心如死灰般返回自己的住处，惶恐地做到床榻上，抓着那一床丝绸被子，咬牙道：“皇上果真这般无情，我和那年心言在潜邸都为侧福晋，怎的如今她成了贵妃，我还得给她行礼。”
“娘娘，您小声点。”玥华谨小慎微地朝门外看看，确定无人之后关上了门，劝道，“娘娘，今日是大封六宫的日子，娘娘可不能让皇上知道，您不满。”
“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在乎什么？”李成念越想越委屈，声音逐渐沙哑，“我是为弘时考虑，子以母贵，我低年心言一等，岂不是弘时也得低弘晟一头？”
“娘娘。您多虑了。”玥华劝道，“咱们三阿哥已经成年，哪里是八阿哥可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