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站如苍松
大漠。
黄沙狂掠，发出忽忽声，好似百万雄军陷阵咆哮。
训练场内。
秃鹫站在军帐上低鸣。
沉重的气压压得所有人不敢发出声音。
赵寅怒目而视，凶猛悍实的身躯中，透出强横而癫狂的气势。
俗话讲，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他在短短一日内，抛掉二十多年寿数。自身性命早已不放在心中。
因此他心中煞意早已膨胀至了极点，但凡有人触碰到他的底线，这股滔天煞意便会尽数倾泄出来。
见到这等气势。
那站在前头的宁强什长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他这才想起来，眼前这赵寅，可是硬生生耗败了武夫四境的谢威的大爷。
“你……你好自为之！”宁强磕磕巴巴地放下一句狠话，便快步离去了。
转眼半刻钟过去。
训练场众人仍然纷纷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赵寅见再无人敢上前挑衅后。便缓缓收势，将手中的长枪背在身后。
他回到队伍前。
朝着自己手下的十名兵卒厉声喝道：
“十日后，我们便要去李家村剿匪，在这十日内，我会对你们严加要求。”
“若想在此役中取得战功，就给我咬牙坚持住！待事成之后，若能升屯长，少不了你们的粮食！”
十名兵卒齐齐答道：“是！！”
下一刻。
赵寅抽枪开始演练起三等枪法。
由于他的三等枪法早已圆满。他脑中已有十年有余的枪法经验，要教导这些初学者，完全是绰绰有余。
对于枪法的心得，哪怕是军营里的百将也未必有他深厚。
赵寅用一边持枪与其对枪，一边口头指导的方式，极其严苛地训练着手下的兵卒。用这种方式，迅速提高着他们的实战经验和枪理知识。
转眼。
白驹过隙。
残霞落下，黑夜迅速占据了整片大漠。
训练结束后。
十名兵卒在帐房旁围着锅炉取暖。
粗木捆扎的简易三脚架上搁着破旧的铁锅，锅中煮着浓稠的粟米粥，升腾出热雾。
锅炉下方则用柴薪搭着火堆，赤红的火焰往上猛冒。不断发出啪嗒的声响，并同时迸弹出火星子。
摇晃的火光映照在众人粗粝泛灰的脸庞上，颇有风霜之意。
赵寅则独自一人盘腿坐在帐房前头的石墩子上，身旁沙地则插着一杆有些磨损了的青铜长枪。
他背对众人，似乎在眺望着远方的茫茫大漠，
但实际上，他是在借着这静谧的气氛，修炼着静坐功。
尽管他的静坐功境界已经臻至圆满，但这功法最起码也是门养生功，平时勤加习练，总归是有好处的。
良久。
赵寅起身，朝着火堆方向走了过去。
“开饭吧。”他平静道。
周围十名兵卒立即抄起碗筷，开始争先恐后地舀起粟米粥。
赵寅接过张麻子舀好的的粟米粥，从身上取出些野猪肉干，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如今他横练功夫已臻圆满，一动一静间的消耗都要比常人大许多，进食的量自然也要比原先大许多。
只是半刻钟不到的时间。
小半锅的粟米粥就被他唏哩呼噜喝完，还外带半斤的野猪肉干。
一碗热气腾腾的粟米粥，加上泡软的野猪肉干，在这边寨苦寒之地，滋味不比山珍海味来的差。
“赵什长饭量可真大。”
“废话，吃的不多能练得这么厉害吗。”
“咱们可也要多吃些，才能有劲儿把枪法练厉害。”
几名兵卒见状，不由感叹起来。
赵寅低头不语，拿着自己陶碗筷，去兵营后的野塘清洗干净后，回来便遣散了众人，独自回了营房去修炼静坐功。
翌日。
晨曦将将微露。
赵寅便早早醒来，领着手下兵卒在训练场中习练枪法。
闲暇之时，他则在北二营库房当中继续寻找着新的养生功。
由于静坐功已然达到进无可进的境界，这意味着他需要消耗更多的寿数，才能够继续往后推演静坐功。
既然如此，寻找新的养生功，从头开始加点，则是为成本更低的方法。
并且。
根据他的猜测，自己若是习得足够多的养生类功法。
待到他对此类功法的心得经验足够丰富以后，悟性便会增长，推演静坐功所需消耗的寿数，也会自然而然减少。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杀伐、横练等功夫自是同理。
赵寅能够用寿数灌注武学，所以对他来说，武功这种东西，不怕学不精，就怕不够学。
目前困住他最大的难题，就是军伍当中并没有多少杂门的武功。
军伍中以实用为主，习练的武功足够杀敌便可。
对于兵卒来说，习练多年的横练功夫，到了战场上，照样被一枪刺穿，还不如穿戴一身甲胄来的有用。养生功这类功夫，则无需多言，更是少中之少。
苦寻无果之下。
赵寅也只能暂时先专心带手下的兵卒习练枪法。
……
转眼便是十日过去。由于赵寅威名远扬，其余的什长倒也识相，这十日内，并未再与他提交米粮的事情。
这日。
训练场中。
黄沙滚滚。
赵寅单手持枪，与手下的一名兵卒短兵相接，互相过招。
这名与他对兵的兵卒，名叫王猛。
人如其名，身形相当彪悍，在这个饥不饱食的时代，生得一身腱子肉，还未经锻炼力量便逾七八百斤。
在赵寅的悉心指导下。
枪法也进步的飞快。
如今已能与赵寅对枪数招、打的有来有回了。
显然除天生神力之外，武道悟性也是极好。有这般天资，多给他些时日，必能够在这军伍中闯荡出一番名堂来。
只见。
王猛暗暗使劲，面色狰狞，出枪动作不停，足劲化作腰劲，腰劲化作臂劲，臂劲推着长枪骤然猛出，
一招刺枪被其使得如闪电般快，将空气压出爆鸣声。
嗖！！
赵寅站定原地，宛若一棵扎根的苍松。
他单手持枪，急速拍枪格挡，堪堪挡下这一击。
虽然看似轻松，但赵寅心里却是门儿清，王猛这一枪的威力，已经超过了前些日子他击败谢威的那一枪的威力。
一招过后。
周围围观的兵卒纷纷叫好。
有人走上前拍了拍颇显沮丧的王猛，大声道：
“王猛兄弟看来枪法已经大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