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棋盘上的博弈者
瑞登穿越的始作俑者、幕后黑手，最值得怀疑的对象，既不是圣殿、也不是蚀日会。
而是你，艾赫！
索菲亚的话语落在地上，艾赫的瞳孔微缩。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推测。
大胆得…超乎预料。
可是，这样的推测虽说大胆，却并非全无可能。
按照索菲亚的记忆，五年前的深青级事故中，自己什么也没做，但是，自己不可能真的什么也没做。
特别是，自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如果五年前的自己，早就知晓了瑞登市即将到来的毁灭，那么自己就一定会为拯救这座城市做些什么。
至于为什么自己要去拯救…
答案是，没有为什么。
既然自己会去拯救这座城市，那么施下一场让城市穿越的神迹，也并非不可能。
想到这里时，艾赫的思绪进一步翻涌。
对啊，自己首先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监控者圣殿和蚀日会，认为只有这两个庞然大物才负担得起让城市穿越的代价。
自己下意识地，将自己排除在外！
事实上，无论是圣殿、蚀日会，还是自己，三者都是最值得被怀疑的对象。
想到这里，艾赫陡然间意识到，
在这瑞登市里，自己从来不是黑白格上的棋子，
而是…棋盘上的博弈者！
自己有自己的布局，而自己对手，正是圣殿与蚀日会。
一个自诩王国的守望者、信仰齐聚之殿堂，而另一个则宣称新的启示、新的奥秘，并疯狂地传颂着“真理”。
“谢谢你…索菲亚，你帮我打开了思路。”
艾赫站起身，缓声说道，
“说起来，你真的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吗？我总觉得你在骗我。”
刚刚还在准备邀功的索菲亚，忽然一反常态，她没有一丝玩笑地，极其认真道：
“我不愿骗你。”
艾赫凝望着索菲亚。
半响后，他笑了笑，柔声道：
“那就好…索菲亚，谢谢。”
说起来，直至现在，自己都没法判断自己在五年前跟索菲亚的关系。
是朋友吗？又不止。
算是信徒与神像？也不太像。
难道是恋人？如果真是的话，按照索菲亚的性格，她早就直接说明了。
这时，索菲亚也露出了笑容。
艾赫看着她那严肃后的笑靥，看上去显得温顺，可在嘴角里，又好像隐藏着些许的渴望。
不知怎么地，艾赫想起了王尔德的戏剧里，那位垂涎先知的莎乐美。
“那么…我先走了，算算时间，海德薇该下课了。”
艾赫站起身来道。
索菲亚把他送到门外，
“以后常来啊，这可是真心话。”
艾赫随意地点点头，挥手跟她告别：
“只要你别再给我喝昨天剩下的茶水。”
索菲亚听着，做了个鬼脸。
站在门边，索菲亚凝望着艾赫的背影，注视着他缓缓消失在瓦斯灯间隙的黑暗里，脸上的鬼脸也慢慢消散，一张没有表情的、沉默阴郁的脸庞出现了。
片刻后，她关上房门。
索菲亚倚靠在门上，身躯慢慢往下滑落，最后她跌坐到了门边，低着头，双手合十在一起。
“愿望女神啊，原谅我。
我还是没法…没法欺骗他。”
索菲亚压低着声音，像是在和谁对话。
半响后，客厅仍旧寂静。
可昏黄的灯光下，索菲亚却听到了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
“那么带他走吧，索菲亚。
带他离开，带他来到愿望城。
而且你不是…比任何人都要渴望他么？”
……………………
来到海德薇就读的学校门前，艾赫等上了一会，终于看见金发的单马尾少女从学校里走出来。
她的身边跟着几个女伴，彼此把手挽在一起，大抵是玩得不错的同学，艾赫对其中几个还是比较面熟的。
看到艾赫，海德薇远远地就挥了挥手，而后小跑地来到兄长的身边。
她亲昵地挽住艾赫的臂弯，接着朝几个女伴挥手告别。
“刚刚去了一趟朋友家，顺路过来这边接你回去。”
艾赫随口说道。
海德薇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自行车就放学校里面了。”
二人坐上公共马车，不久后在离家附近最近的站点下了车。
艾赫走在前面，朝着家的方向前进。
突然，寒毛微微竖起，这一刻，灵性陡然产生波动。
艾赫感觉到，在家附近的街道里，好像投来一道视线。
有人…在盯着我？跟踪我？
是监控者吗？
艾赫没有回头，以免打草惊蛇，并感受着灵性的细微反应。
不像是监控者…更像是陌生人。
而且，监控者们对我的监视早就放松了许多。
艾赫很确定跟踪者不是自己认识的监控者们的一员。
艾赫的脚步放缓，看了看身边的海德薇。
他无比确定，有人正躲在暗处注视着自己，而且这个人还不怀好意。
“海德薇，你想喝杯咖啡吗？”
艾赫停下脚步，指向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
“那家咖啡听说还不错，特别是卡布奇诺，据说他们那里进口了一种昂贵的蒸汽压力咖啡机。”
海德薇往那里投去了目光，听艾赫这么一说，她也有点馋。
“很贵吧。”
海德薇有些踌躇道。
“别像以前一样省钱了，”
艾赫一边摸了摸她的脑袋，一边暗暗寻找跟踪者的位置，
“你的哥哥现在不仅赚到钱，还小有积蓄。”
说完之后，艾赫从钱夹里直接抽出五先令给她，
“剩下的当零花钱吧。”
五先令换算过来就是七十便士，对于一位还没从女校毕业的普通学生来说，那可是一大笔钱。
海德薇接过五先令，笑着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看上去格外的惊喜。
艾赫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示意她赶快过去，而海德薇兴奋地朝咖啡厅快步走去，而那一带刚刚好有监控者值守。
送走海德薇后，艾赫朝另一个方向前进。
海德薇去咖啡厅买咖啡，算上路上的时间、排队的时间、等咖啡的时间、大概要半小时到一小时后，她才能回到家。
那么，为了不让自己的妹妹担心。
那就尽量在半小时内来解决这个麻烦吧。
艾赫拢了拢身上的风衣，抬起脚，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