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夜袭
此时的步骘尚且不知道自己的危险正在步步逼近。
他看着己方营寨后陡峭的山崖，隐隐松了一口气。
谅他也想象不到，若是有人能从山崖上冲下来，那又当是何等的胆魄？
疲劳的步骘很早就睡下了。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早就该出现的锣鼓喧嚣声并没有出现。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道理，步骘当然也知道。
可他确实没什么好办法，只是尽量安排士兵保守寨门，万一有什么状况，也不至于惊慌失措。
而步骘……
他真的很疲累了。
军旅生活给每个人的压力都相当大，不止是那些小兵，包括他这位统帅，身上的压力更是呈几何倍上升。
今天晚上难得有闲暇，自然要好好休养一番。
便在步骘休整的时候，刘暠跟沙摩柯也带着人到了他们的营帐附近。
直到现在，刘暠才看清楚了那悬崖……
“德舆他不是脑子坏掉了吧？”
刘暠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沙摩柯倒是相当淡定，毕竟他早就巡视过这一片地区，这片悬崖他也早就过来看过了。
到底有多么陡峭，想必刘彧也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那他们也没必要担心。
正如先前分析的一样，就算战事不利，他们撤走还是很简单的。
有句话叫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刘暠与沙摩柯虽然不知道这句成语，但也知道打仗不是说打就能打，说退就能退的，比如那位著名的反面教材苻坚，虽说他现在还没出生……但道理是不变的。
“也罢！”
刘暠的智商勉强知道这点，他叹了口气，接受了事实，又让沙摩柯找个会说汉语的人，上山去找刘彧，叫他差不多得了。
“再等等罢！时间差不多再发起进攻！”
没办法，若是刘彧铁了心，刘暠也只能按照既定的计划发起进攻。
他抬起头，看向远处的悬崖，指望着刘彧不要做什么冒险的事情。
话再说回刘彧，他站在不远处望着悬崖，隐约能见识到山的坡度。
他肯定是说不清坡度什么的，但看着这些山岩，也对自己的计划更有了几分信心。
但他身边的那些骑士可不是都像他这般莽撞。
“阿彧……”
刘彧的年纪在他们这批人之中也是比较小的，现在的刘彧也还没有得到刘备授予的正式官职，自然是直呼其名。
“啥事儿？”
“咱们这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如果按照大兄的吩咐，咱们只要继续跟他耗着，步骘肯定撑不住。又何必冒这个险呢？”
“大兄的做法自然是不会错的。”
刘彧对刘怀的信任自然是拉到满了，就像这些幽州骑兵一样，正因为对刘怀足够信任，才能够相信他的每一道指令，令行禁止。
“但汝等莫要忘了，大兄对吾等寄予厚望，若是吾等只会做一支箭矢，随兄长的指令指哪儿打哪儿，日后，大兄需要吾等独当一面之时，吾是否该站出来？”
刘彧其实并不是蠢笨之人，只是他年纪小，又一片赤诚，只想着打架。
但是，随着年纪长大，他也该注意到身边的人。
刘彧的这一番话也让身边的骑士们镇定了下来。
“说得倒也是，打天下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大兄也曾经说过，打天下不是叔父与诸多文臣武将的事情，手下厮杀的士兵也都是功臣，就算是第一次上战场就战死的也一样。”
“不过阿彧说的也对，如果这次能够一次擒杀步骘，那不是能省大兄很多事儿？”
骑兵们议论纷纷，倒也不怎么抗拒了。
他们也跟随刘怀身经百战，自然知道刘怀的战术布置时间相当紧迫，若是他们能够提前解决掉步骘，刘怀的压力也会减小许多。
正议论着，刘暠派来的蛮兵也到了，刘彧只回答说:“且听暠兄吩咐，若吾计不成，则暠兄自鸣金收兵，不必顾我生死！”
蛮兵应了声，便径自回去了。
刘彧长出了一口气，便又站到山崖上，望着身下的营寨，心气凛然。
与此同时，刘暠也不等刘彧的回应，眼瞅着时辰到了，便一提马槊，高声道:“诸位！青史必将留下吾等姓名！随某杀！”
“杀！”
作为刘暠的倚仗，沙摩柯听到叫喊声，便第一个冲了出去。
这本是在山林之中，他这五溪蛮的蛮王飞奔起来，一时之间居然比骑着马的刘暠还快。
燕赵男儿没有怂人，既然决定要打，刘暠也不打退堂鼓，跟着沙摩柯也冲了出去。
有人带头，那士兵们自然是所向无前，这一支队伍很快便冲到了步骘的营寨前。
负责看守的士兵们老远便听到了这浩大的声势，赶忙发出了惊呼:“敌袭！敌袭！”
他这声响并没有持续多久，一路狂奔的沙摩柯上来便是一击铁蒺藜骨朵，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这一击势大力沉，那倒霉蛋的脑袋就跟西瓜一样，在顷刻间“绽放”了开来，红的白的混作一团，就别谈什么呼吸起伏了。
沙摩柯又凭借自己身强体壮，如法炮制，一连串动作下来，营寨门前站岗的几个人就已经被他杀了个精光，连刘暠都没有分到一个人头。
“儿郎们，随本大王冲杀！”
“杀啊！”
刘暠发觉自己变成了一个配角，也不气恼，当下便跟着沙摩柯大喊道:“杀啊！”
两人再次往里深入，身后的蛮兵也紧随其后，见人就杀，马上便引来了人群。
刘暠稍微有点小聪明，见此状况，便搜寻照明用的灯火，直接一把丢到营帐之中。
“……走水啦！走水啦！”
营帐中尚且有人还未清醒，这火烧到营帐之中，营帐中人睁开眼一看，便见这火自己身上燃烧，赶忙在地上一阵打滚，企图扑灭自己身上的火焰。
可结果却是这火越烧越旺盛，在他们的绝望之中，吞噬了他们的身躯……
在这一片喊杀声之中，步骘睁开了双眼，慌忙披上衣衫，又不敢贸然走出去，只能大声喊道:“快来人为本将着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