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斗”，我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烧刀子，在蒙边的山里头，也算是烈酒了，有“二两驴倒”的别名。
大叔见着李糖眼都没眨，竟是一口入喉，不禁亮了个大拇指。
“呵，小兄弟，酒量不赖啊。”
李糖：？？？
……那一世，我都是炫“夺命小绿瓶”。
.……
山里人讲究不多，吃饭喝酒都是一个桌，在炒了盘兔肉，备了两小菜，小英便是盛了碗饭，坐在了桌边一角。
这时，李糖和大叔推杯换盏有一会，两人几碗黄汤下肚，便是互通起了姓名，话题也更是扯开了。
大叔名叫孟庆，侄女孟英，都是村子里的老住民，对着这一带颇为熟悉。
得知了这点，李糖也不委婉，而是径直打听道：
“孟叔，现在这山里边，是个什么情况？”
山里边，问的自然是北坡上的大墓。
李糖一新人报道，对着“山陵”所知不多，也就一开始离开的时候，贺国章潦草的提了几句。
大辽国，皇族陵，整理发掘有三年了，黑石出自其中。
除去以上几点，余下就没什么多的。
孟庆夹了口菜，咀嚼间见李糖发问，随意咽了咽，露出一脸深谙内情的得意。
：“李小兄弟，你还真问对人了，要说你们那考古队上的情况，整个红山村知道得比我多的人，不超过五个手指头。”
“蒽。”李糖放下了杯子，侧过点身，一幅细细说来的模样。
果然，孟庆很吃这套，他见着李糖一脸郑重，自己难得可以显摆，押了一口老酒，缓缓道：
“要说这考古队，来了山里将近三年，挖了几百个日日夜夜，运势也还算顺，到底没出过啥大意外，可直到一旬多前，这变故却是来了。”
“那一天，我正好给队上运送供暖木材，到达北坡的时候，时间临近中午，当时车还没停妥，我却是陡然感到地面哐当一下，果然没个几分钟，大墓的矿道内就有人跑了上来，看着灰头土脸，说是底部有一段坑道塌了。”
“要我说，你们考古队的那群伙计也是命大，这坑道早不塌晚不塌，挑了个开饭的时间，当时人员大部分都已经撤到了地面，下边的，也就剩了一个值守的，要不然就那一小段，指不定得压趴三五条人命。”
孟庆说着，不住嘘嘘感慨。
李糖疑惑，他虽然没有去过北坡，不知道那里的具体情况，可考古队挖坑的手段，他倒是听说过一些的。
同倒斗摸金的小规模盗洞不同，考古行的是发掘保护，因而在一个大墓上，他们往往费时坡长。
时间加上人员结构，注定了考古发掘通道的重要性，所以安全，往往成了一个考古队伍最侧重的因素。
可如今这个最受关注的点，却是出了意外。
见着李糖神情两可，孟庆知道对方想着什么，他吱声道：
“谁说不是呢，都知道这考古队搭通道厉害，我亲眼见过，他们搭建架子用的青竹，是经过水烧火萃特制的，盘在一起，有了结构，那牢固得跟个铁笼子一般，普通塌方，肯定造不出动静，可事实，就是那样。”
孟庆摇了摇头，李糖沉默，但是这时，一旁吃饭的孟英却是忍不住插口了
：“老舅，这就不是那些队上搭架子牢不牢的问题，我不是说了，那天进山，我在山那头看到......”
孟英正要说什么，但是孟庆猛然瞪了一眼，使她话到口边便是止住了。
见着李糖不解，孟庆嘴上陪笑：
“小兄弟，不好意思，小英这丫头打小没读过什么书，脑子里尽是些神神叨叨........”
点了点孟英。
孟庆随之又道：“考古队上的后来说了，应该是地脉引起的余震，不算打紧。”
考古队是学术团队，里头八成是书生，信的是科学，讲的是唯物，五迷三道的东西，他们大多不奉行。
李糖看得出来，孟庆这是怕孟英说多了什么，得罪人信仰。
可巧了，他恰好只有一个身份是“考古队”的，还是人临时弄的，而且要说“玄”，他本身就是个很“玄”的存在。
“孟叔，那地龙翻身不都是三年前的事了，要余震早震了，需要等到这会？你信？”
李糖说着，敬了一杯。
“要说，有什么就让小英妹子说出来听听，这酒喝着呢，没点故事可不成，而且我这人也不死板，是个荤素不忌的主。”
见着李糖表态，孟英看了一眼他老舅。
她一身束身猎装，头发短而清爽，处处透着干练的气息，证明了她同大多数山里的“小碎花”不同，该是个耿直的性子。
果然，见着孟庆没在阻拦，孟英话藏不住了。
“老舅那天进山的时候，我正好跟着去北坡下猎兔。”
“往常，山里的野兔都呆在那一片，陷阱一摆一个准，可那天偏是奇怪，北坡下的兔子就跟拔了窝，等了有两柱香都没见个影，后来我摸着踪迹一路找，最后看到林子下的野兔，不知什么原因，全都蹦到了挨着北坡的那条大溪边。”
“看着攒动的兔影，当时我还没多想，但是当着射出一箭，那兔子应声倒地后，我估摸着就有问题了。”
“溪边的兔子影影绰绰，我射了一箭，照着山里野兔的习性，边上的早跑脱了，可怪就怪在这，那天溪边那些兔子，愣是一只没动，我当时心里也觉得不对，一上前查看，才发现那些野兔全是龇牙咧嘴，红猩的兔眼瞪得都裂开，一水全死光了。”
孟英说得很认真，不像会是添油加醋的样子，可山里的野兔为什么会集体出现暴毙，这似乎和大墓坍塌也挂不上钩。
见到李糖露出茫然，孟英比划了别急，示意还有后话。
“野兔全死了，就在溪水边上，我寻思着是不是水源出了问题，也就是这，当我走到流水边查看，就见山上那几汪瀑布后，隐隐传出一阵兽鸣，一个晃神间，我似乎看到一条十几丈长的黑影，从水底快速穿了过去。”
大墓就在山顶瀑布上头。
孟英说话间，比划了一个“量词”单位，两只手摊开，预示着“很大很大。”
李糖倒是明白了，孟英的意思，野兔的死可能和那黑影有关，而大墓坍塌的那一瞬，也正是这黑影出现的时间。
所以她觉得，这水流下的黑影，有可能是从大墓当中跑出来的，可世间，真有存在那十几丈长的物种？
.......
红山村的北坡下，是一座横竖都有几十亩宽的密林，穿过去，便是到了孟英口中，那条野兔集体“自杀”的大溪边。
溪的上头，是一座不小的山峰，也就是考古队所在的北坡。
李糖一钻出林子，看着从北坡上倒垂下来的那九条冰瀑，一时间却是有些晃神。
前有水，后照山，九瀑归一，这种风水格局，当真是好得不得了。
只是这斗，看着怎么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