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借着后劲说两句!
车过留辙。
李糖在那一世,即熟读“土夫子巨作”,那便也是对里头的许多观点熟门熟路。
什么人在举手投足间,自会夹杂着一股微弱的泥土气息呢?
只能是那类人了!
“这哪是找鉴定,这分明是刚办了个斗,来找销路的。”
看着眼前人,李糖揣测,但转瞬又露出几分不解。
泰山阁做的是倒买倒卖的营生不假,可这一行里也有规矩,生面孔,一般不可能冒冒然走明路,将货什搬到亮面才是。
“难不成是半路出家的泥腿子?”
就在李糖打量对方时,对方同样也已经注意到了他。
由于先前说明过来意,也和陈松有了个短暂照面,糟粕汉子见着临近的两人,自是已经晓得了李糖就是目标。
二十余岁,身高180富余,体型矫健,模样上有几分清秀,却又不失阳刚,帅到夸张说不上,可乍一看,却也是舒服。
就是他?
上下扫了一眼,糟粕汉子咧了嘴:
“哈哈,没想到啊,这泰山阁里新晋的顾问,竟是比传闻中还要年轻,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笑说着,他抽出口袋里的烟盒,边走边匀出两只。
“在下贺国章。”
见着对方颇为爽朗,人又客气,李糖也没端着,他示意自己并不抽烟的同时,拱了拱手。
“不才李糖。”
话毕,他指了指几步外的待客区,邀前者移步落座。
“贺国章,贺国章,不会是城府路上的那位吧?”
伙计正在看茶,李糖屁股也是刚有着落,可身侧,陈松却是不知怎的,脸上陡然布起了几片疑云。
他是细细念叨,因而声音并不大,人不去细听,都会以为其是在喃喃自语。
李糖古怪,心说陈松这是干么,孰不想,对面的贺国章却是耳利。
只见他哈哈干笑了两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确实住在城府路。”
闻言,陈松像是嘶了一声,露出的神情,不知怎么的就带着些受宠若惊。
这时候,哑谜打到这,李糖倒是觉得窥了些门径。
“懂了,对方也就是亮了个名号,小松的反应就如此大,还用猜?”
“他是道上的兄弟,并且有些来头……”
来回看了两人一眼,李糖心想差不了,然这时,贺国章郑重的伸手了。
一张“小卡片”递到了李糖面前,使他愣了愣。
“闽地做这行的人都这么胆肥么?名片都印上了?”
李糖倾佩的看了对方一眼,伸手去接。
“摸金校尉:贺国章?”
“卸岭力士:贺国章?”
“还是说九门某家:贺国章?”
……
李糖的猜测有不下十来种,觉得左右也不出其外,可真当他详细看了一眼名片,心说其名头还挺响时,却又眨眼就找出了不对劲。
“鹭城市考古研究院,副院士:贺国章,单位地址:鹭城市思名区城府路66号院?”
“?????”
给错名片了?
李糖眼皮子不自主眨了眨,心下狐疑,而这时身边的陈松,却在他的余光下屏退了伙计,亲自给对方加了一把茶水,那模样,一副礼遇十足。
“贺教授,久仰大名啊,今日莅临我泰山阁,真是令得本阁蓬荜生辉,光芒万丈......”
“.......”
确定没有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看着陈松一副小迷弟状,李糖的跳脱思维反倒是沉着了。
此人是道上的不假,就是颜色有差。
真.教授。
真.官家人。
就是不知道,这一官家老哥,还是一教授职称的,今日好闲情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李糖询问的目光,陈松那刚激动完,并是紧忙道:
“李顾问啊,你刚到我市不久,我介绍一下,这位贺教授,仍是我市当今鉴定界的泰山北斗,鼎鼎大名,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贺国章要说出名,还得从几年前一尊何朝宗达摩像捡漏说起,当然,话长不赘述,总而言之,就是人家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而且最重要的,是之所以包括陈松在内,鹭城非官方古玩界还能有许多人隔空敬重他,并是因为他的为人了。
都知道古玩一行,深看不起浅,内看不起外,尤其是科班出生鄙视链最重,人那眼珠子都是吊脑袋上的,可这群人里,贺国章却是个另类。
他一个副院士,所交却是三教九流皆有,由此,听说还挨了上头好一顿批,本以为那之后,他性子会有所收敛,可谁想后来他非但没改,且在一次酒后,尽还扬说“举士无用,不如掘土。”的浪言。
举士是说的那群科班有证的,而掘土么......
当然这些,也是后来李糖才知晓,当下,陈松在简单引荐后,场面就定格了。
重点是关键词提取,陈松说了,贺国章是鹭城鉴定界泰山北斗,鼎鼎大名的第一人!
可李糖没记错的话,这第一人初踏入泰山阁,和伙计说的诉求,并是有物件需要鉴定,而且还指定人选了。
什么奇葩风向?人一教授,专门找我要做鉴定?这是“老子”求座下弟子授业,能是给脸?......越想越深,李糖脸色也跟着晦暗了些许。
他先看了一眼陈松,说实话,自己初来这鹭城,得罪的人不多,但陈松应该算一个。
毕竟如今自己的位置,可是先前踩着人家比拼技艺爬上来的,会不会是这厮心头记恨,如今给自己找小鞋穿呢?
呵。
江湖。
说好的甘拜下风呢?
感受到那一缕似有似无敌意,陈松有些后颈吹凉风。
他反应了过来。
对啊,他就只顾着高兴遇到“偶像”了,可这会想了想,偶像是来干么的?
而且看李顾问,好像有什么误会!
回视李糖,陈松耸了耸肩,心里尽是“我无辜”,不过为了证明自己的立场,他觉得还是有必要看(瞪)一看(瞪)贺国章。
好在一口茶水之后,最后者终于出声打破了这份凝固。
“哈哈,两位别误会,其实是这样的,日前我同一位宝友小酌,其间偶然听他说起,这泰山阁里近日聘了一位顾问,使的是一手“鉴物”的本事,孰是撼人听闻。”
贺国章说着,比划了两下,随即又道:
“我老贺是个粗人啊,不会耍那些弯弯绕,今日一来,无非是听闻有那等奇技可养,心里难耐,恰好手上有块“玉璧”,也算是瞧不全来历的物件,想着便是拿来同赏,见眼界是真,但如果能顺道摸全这玉璧的始末,自然更是好上加好。”
话末,贺国章从怀里取出一个木盒,打开之后,里头是两件单独存放的布裹。
他拿出小的那件,掀开之后,果断露出了一片整瑕的玉光。
“好东西啊。”眼睛被玉光扎了一下,刚才还忙于自证的陈松,不禁赞叹出声。
见此,贺国章心内满意。
他老贺是谁,拿出的东西能是寻常......
转而去看李糖,贺国章想着这个年轻人应该也差不去,至少他拿出来的物件,后生得有八九分兴趣吧。
......
兴趣,李糖有些,但绝对不多。
当然,并非他不相信贺国章对于来意的解释,只是人家东西拿出来之前就明了。
物件非是要卖的,里外也就是听说这里有人会两稀奇招,拿过来过下眼,多的,也就是探讨交流一下。
这种行径,在古玩行里能当是桩雅事,可说到底没有效益。
最重要的是,李糖“荷包”并不鼓,要他耗费自己尊贵的“古物鉴定识别符箓”,陪人附庸风雅?想屁呢。
解释是解释清楚了,李糖的脸色也有些回暖,不过对于贺国章的倡议,他却是不太感冒。
“嗯,嗯,确实不错。”
李糖应和的回了两声,寻思着一会找一由头回避,稍许上手,想来个模板鉴赏。
可没料到就是这短暂的一个接触,当那块玉璧切实的让李糖捏在手心之后,他的胸腹之间,油然的却是多出了一篇腹稿。
“六瑞之一,温润有余,盈光辟泽,年份深厚不说,必是到了两汉的,再看其刻痕,纹路,璃龙过环,规制甚高,至少也是王级的陪葬了。”
什么叫管不住自己的嘴!
李糖乍舌,心中疑惑:
“莫不是几日前,使用过的符箓还留有后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