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疯狂的子弹
军情处济南站的弟兄们就像是逢春计划的一样，在正式启动刺杀之前，首先炸飞了别墅后院门外的垃圾桶，借此转移特务们的注意力。
而别墅院子里的特务们也像是廖文克让常震安排的一样，在外部有动静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向后门聚集。
于是军情处的人顺利从别墅大院前门方向涌入，留下几个摸去别墅后院方向偷袭聚集起来的特务们，其余的全都冲进主楼。
总体而言，整个刺杀进程前半段，基本的契合了逢春和廖文克的设想。
但是在军情处的人进入主楼之后，局势超脱了逢春和廖文克的预想。
军情处这边的人没想到，已经有大批特务被吸引去别墅后院的前提下，主楼内还有这么多的特务等着打他们，而且还有看着貌似人畜无害的下人们向他们发起偷袭，所以从主楼一层冲到二层的时候，已经倒下了两三个弟兄。
廖文克手下的特务们也没有想到，这些刺客们在刚进主楼不超过三分钟就被打倒两三个人的情况下，还敢悍不畏死的继续往上冲，丝毫没有后退半步的迹象，到这一步的这帮刺客们不应该跪地举手高喊投降了吗？
于是双方在二层和三层之间的楼梯上一度陷入胶着状态。
二楼的敢往上偷瞄，三楼的立刻放枪狙击；三楼的敢往下探头，二楼的立刻举枪瞄准。
他们的你来我往，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侣，在要不要捅破最后一道防线的问题上你试探我我试探你一样，当事人固然猴急猴急的，旁观者其实比他们更着急。
此时待在主卧室里的阿二，就是类似的感觉。
其实后院门外的垃圾桶被炸飞的时候，阿二就从主卧室的大床上蹦了起来。
“刺杀终于来了！”
尽管昨晚大约也就睡了不到一个小时，但阿二整个人的情绪十分高亢。
他藏身于窗口，亲眼看着被安排在院子里埋伏的特务们潮水一般涌向别墅后院门外，也亲眼看着刺客们从别墅大院前门进来，又分开两路，其中一路直扑别墅主楼。
至此，阿二没办法亲眼去看主楼内的交锋，但无序响起的枪声，以及时不时响起的惨叫，足以让他对主楼内的交火情况有一个非常清晰的判断
“刺客倒了一下……又倒一个……”
“有个特务先中枪，随后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有两个特务被炸飞，其中一个被炸断了腿，另一个被炸飞了胳膊，身子倒飞出去撞在了墙上，断臂沿走廊摔出去十几米……”
“刺客们突破了二楼防线！他们准备上三楼了！”
“晕！常震什么时候在三楼楼梯口设置了机关枪？不过也对，别墅主卧室在三楼，特务们如果不在三楼布下重兵，刺客们得要多傻才会相信他们的目标在三楼？”
“……”
阿二可以理解刺客与特务们之间的局势胶着。
因为刺客们敢来就说明他们并不清楚这是廖文克布的局，故意吸引他们来搞刺杀从而借机把他们一网打尽，而常震却是按照足够把刺客们一网打尽的规格布置了埋伏准备了火力。
以无心对上有心，刺客们到现在还能坚持战斗，已经很可以了。
但。
阿二不能容忍这种胶着持续下去。
因为这种不明朗的局势继续持续下去的话，刺杀开始之前被炸飞的垃圾桶吸引到大院后门位置的特务们就该打回来了。
届时必然是一面倒的局面，所有刺客必死无疑！
而阿二需要刺客们继续前进，甚至需要刺客们的刺杀成功！
唯有如此，才能顺利执行狸猫计划！
“怎么办？我必须要在刺客们坚持不住之前做点什么！”
“……”
事实上，以军情处济南站的副站长逢春为首的刺客们，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他们预判过廖文克别墅内特务数量众多，也预判了这些特务们的装备肯定比他们从黑市上扫货所得的枪械更精良，因此预判了本次刺杀一定会付出沉重代价。
但他们真心没有预判到，别墅三楼的楼梯口居然装备着一挺二四式重机枪。
谁家还没活腻歪的面对这样的重火力，还能毫不畏惧的继续往上冲？
“副站长，撤吧！咱们行动失败了！”
“不行！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成功了，撤什么撤？”
“可咱们就算不撤，有上头那挺二四式重机枪在，咱们也冲不上去啊！”
“……”
逢春被手下弟兄这句话说沉默了，尤其是低头可见脚边横七竖八躺着的四个弟兄的尸体，更是让她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硬着头皮继续往上冲，胜算无限接近于零。
但现在撤退的话，今晚行动那么多弟兄就白白牺牲了呀……
就在这个时候，三楼的二四式重机枪忽然哑了火。
紧接着又有两声惨叫猛地炸响。
还有人惊呼一声：“卧槽！阿……啊！”
逢春及手下的弟兄们懵了一下子，接着欣喜的发现，来自于三楼楼梯口的火力压制完全消失掉了。
硕果仅存的几个人飞快对视，彼此从对方眼神之中读出了一模一样的疑惑：是谁消灭了三楼楼梯口的特务？
但在此情此景之下他们都知道这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所以大家不约而同的人为忽略掉了这份疑惑。
“弟兄们，跟我上！”
“上！”
“……”
被枪声、惨叫声占据了足足三分钟的楼梯上，接着响起了快捷而雀跃的脚步声。
逢春带领三个手下箭步上楼，快速穿过走廊，最终踹开主卧室的房门，鱼贯而入。
触目所及，主卧大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长着一张逢春以数百条人命为刀，刀刀见血的刻在心口上的脸！
正是她记忆中的廖承恩！报纸上刊登过照片的廖文克！
此时的廖文克好像是被踹门而入的他们三个吓到了，猛地坐起身来，嘴里叫了一声“啊”，举起手中握着的手枪就想扣动扳机。
“狗汉奸！死吧！”
逢春抢在他开枪之前率先开了火，自1935年10月份压抑至今的仇恨和怒火，全都化作疯狂的子弹宣泄出去。
跟她一起的三个手下也同时举起手枪，转眼间就打光了弹匣。
没有人留意到，其实廖文克手中枪口以及视线根本就没冲逢春他们晃过一下，自始至终，都在冲着大床左侧墙壁下半部分使劲。
此时此刻，在那部分墙壁上，有一块翘起一点缝隙的木质墙板。
墙板缝隙里藏着一双眼睛，在亲眼看到廖文克被逢春等四人打成筛子之后，这双眼睛伴随悄悄装好的门板消失在黑暗中，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