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楼上的狗真狗
楼上邻居遛大型狗不牵绳子，差点将我父母扑倒。
我去找他们理论，他们却是一副我上面有人，有种你咬我的姿态。
更过分的是，从此之后，他们半夜不睡觉，各种制造噪音。
父亲也因此住院生病。
好在我房子不止这一处，大不了换个房子住。
只不过，搬家前，我可得送他们一份大礼。
1.
顺产第五天，我妈接我和女儿回家坐月子。
刚进电梯，一条大金毛突然冲进来朝我们呲牙咧嘴的吠叫。
小时候我被狗咬过，对狗极度畏惧。
此刻我双腿发软，将我妈和女儿护在身后。
“小柠别紧张，我们不动它不会咬人。”
我妈拍了下我僵硬的肩膀。
“谁能保证它不咬人？这么大条狗就该拴绳！”
我又气又怕，捏紧包准备抵挡它的袭击。
“咬了赔钱就行了，我儿子被拴抑郁了你多少钱都赔不了！”
进来的女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一头棕色大波浪，眼神轻蔑。
“对不起，对不起，我女儿怕狗。”
我妈立刻低头道歉。
“你怕狗我就要拴绳？那我讨厌小孩，你把他塞回去啊！”
我想怼回去，我妈死死拽着我。
16楼到了，她拉着我快步出了电梯。
“她和男朋友住楼上，经常半夜三更弄出声响，我们找了一次，她骂得你爸差点心脏病犯了。”
“你们怎么不和我说？”
“你怀着孩子，我哪敢告诉你。”我妈心虚地别开脸。
“我怀着孩子战斗力也不弱。”
说话间我看着门口有几堆黑糊糊的东西。
隐隐泛着臭味。
“那是狗屎，你别过去，我马上去扫。”
我妈把女儿交给我，打开门拿工具去清理。
看那熟练的样子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我捏紧鼻子：“这层现在只住了我们一家，哪来的狗？”
“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别管了快进去。”
“屎都拉门上了还不是大事？这事你们找物业没有？”
“物业说他们只管人，不管狗，而且保洁每天会来清理。”
“呵呵，狗都成精了，知道错过清理时间来拉屎。”
我妈不想多说，但我不能不管。
下午我发消息给老公肖瑞。
很快有人帮我们换了个带360度高清摄像头的智能门锁。
我倒要看看是狗聪明还是人无耻。
凌晨两点，女儿刚吃完奶睡着。
天花板上突然传来一阵阵异物刮蹭地板的声音。
女儿惊醒，哇哇大哭。
我抱着她哄了很久，才勉强睡下。
第二天我整个人没精神，只能让我妈上楼去提醒一下。
晚上我睡得早，睡梦中突然被女儿哭声惊醒。
我赶紧将她抱起来哄着，一看十一点半。
这时，那道刺耳的刮蹭声又开始了。
断断续续，在寂静的夜里刺得人头皮发麻。
我给女儿喂了奶，她刚止住哭，刮蹭声又响了。
女儿小嘴一瘪，奶也不吃了，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我爸妈也被女儿哭声吵醒。
三个人开始在屋里转着圈的哄她。
女儿却哭得越来越厉害，最后打嗝吐奶搞得一家人手忙脚乱。
我叨叨楼上没公德心，我妈才说她根本没去提醒，怕闹不愉快。
2.
连续两天没有睡好，我心情烦躁。
直接顶着一对黑眼圈敲开了1702的门。
“太晦气了，坐月子还往我家跑！”
“嫌吵别住这里啊，有本事买别墅去！”
我才说明来意就被大波浪指着脑门骂了一通。
我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架，头上突然被扣了顶毛线帽子。
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拖进电梯。
“你找她做什么？忘了自己在坐月子？”
我妈把我推进屋，生怕我再去干架似的。
我气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您觉得这样我能好好坐月子？”
“忍忍吧。”我妈叹气。
又忍？
我快成忍者神龟了。
晚上刺耳的声音提前，音量加大。
我睡不着，打开监控看这几天门外的情况。
视频里大金毛摇着尾巴从电梯里出来。
直接到我家门口抬腿冲大门就是一泡尿。
又在门口到电梯的地板上拉几堆便便。
完事后电梯门打开，金毛离去。
连续几天金毛都是这一系列的操作。
不用猜也知道谁教的，谁按的电梯。
金毛离开没多久，我妈一盆盆水端出去擦洗大门地板。
墙上遗留脏东西也是半跪着用手指一点点抠掉。
看着她躬着身子直不起腰的样子我心疼得眼睛发酸。
当年天山花园大力宣传“垂暮不离亲，养老不离家”。
我也是看中这点，才买了这套房子让爸妈安享晚年。
可现在他们在自己家却忍气吞声，不被尊重。
管什么忍者神龟，反正我是一刻也忍不了！
3.
视频保存了，门口那些脏东西也拍照留底。
一切证据收集齐全，我请物业来处理。
物业派了个小伙子过来，一脸不耐烦。
“楼道监控坏了，我们不知道是谁家的狗。”
我把门口监控拍到的视频怼到他脸上。
他面不改色地推开。
“是狗自己走到你家门口的，我们最多帮你找狗主人，你们自己协商。”
总之推卸责任，不处理。
说到底物业就是觉得我家两老宝贝好欺负，能敷衍就敷衍。
物业走了没多久，我家大门被敲得哐哐响。
“我老公给小区捐了那么多钱，我家仔仔在公共区域拉点粑粑怎么了？”
“物业都是给我打工的，你什么东西还敢去举报我？”
“既然你们要破坏邻里和谐，那就别怪我！”
我出来时大波浪已经骂骂咧咧离开了。
我妈拉着我劝说：“我和你爸要一直住在这里，闹僵了不好，也就一个月你忍忍很快就过了。”
我的房产有很多，给爸妈换一套很简单。
但这里是我工作后买的第一套房子，是我和父母共建的家。
真要割舍，确实不容易。
不过，这段时间受的气我不会这么轻易算了。
接下来几天，楼上刮蹭声没了，但金毛整晚满屋狂奔。
搞得我快要神经衰弱。
我忍着头疼，准备上楼撕逼，被我妈按下。
她说陪我回家坐月子。
回家我是清静了，但爸妈呢？
凭什么他们要一直承受这些？
这次我不会妥协。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激烈的狗吠。
我冲出去。
看见我爸正一脸痛苦地坐在地上。
他伸手拦住我。
“别过来，我身上全是狗尿。”
我看着前面不停呲牙咧嘴的金毛。
它尾巴高高竖起，向我示威。
我心里的畏惧全然消失。
怒从心起，抓起墙角的棒球棍朝它狠狠砸去。
金毛吠叫着跳开，躬身伏腰蓄力准备攻击。
电梯门开了。
大波浪脸色阴沉地踹开地上的棍子。
“你们敢伤害我家仔仔我让你们偿命！”
金毛看见她立刻收起凶狠的嘴脸，摇头摆尾求抚摸。
看着狼狈又痛苦的老父亲，我吃狗肉的心都有了。
但还是从愤怒中拉回点理智：“我爸踩到它的尿摔伤了，你是它的主人，你应该负责。”
“他自己不长眼睛，还怪我家仔仔，摔了活该！”
“你刚才拿棍子吓到它了，我还没让你赔精神损失费。”
……
她还在不停输出。
我不是不能和她刚，只是我怕自己忍不住会打人。
我联系肖瑞送我爸去医院。
检查结果肋骨骨裂需要卧床两个月。
本来我爸心脏不太好，这一伤更是雪上加霜。
我很后悔。
我当初不该忍。
就该直接带他们离开这里，我爸也不会受这个罪。
怪我低估了恶人的恶。
看着手机上的检查报告和虚弱的老父亲，盛夏天，我竟觉得浑身发冷。
突然，业主群消息在手机屏幕上滚动起来。
1001：物业刚才居然上门让我溜狗注意卫生，妈蛋！我家狗子在外面拉粑粑都是我亲手捡的。
1702：是1602举报的，她怕狗就不待见大家的狗。
1702：今天还动手打我家仔仔，心疼死我了。
1502：居然虐狗，太恶毒了。
2201：太惨忍了吧，这种人居然是我邻居？
2102：今天看不惯狗明天看不惯猫，后天会不会看不惯我们？
1502：楼上的小孩白天黑夜的哭闹，我是不是也该投诉？
1702：@1502快去快去，1602能使唤物业你也能。
1802：我说怎么老听到孩子哭，原来是16楼，请注意一下哦@1602
……
我把消息截图保存。
顺手把我爸受伤过程和诊断结果发给业主群和物业，然后退群。
物业给我发了十几条60秒的语音，我直接忽略。
反手我联系了一家流浪狗收容站。
“我想赞助你们一年的物资，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站长声音激动：“我答应你所有要求！”
我把截图和视频发给站长。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安排好一切，我带着女儿坐上了回家的车。
4.
当晚，我终于睡了个好觉。
翌日打开手机，物业的电话也跟着来了。
“1602的业主您好，您租客的狗严重影响到其他业主了。”
“他的狗咬人或扰民了？”
“没有。”
“他溜狗没拴绳？”
“拴了。”
“那你让我提醒什么？”
“呃……”
物业被堵得默默挂了电话。
安静了几天，物业又联系我。
“您的租客他不听劝，昨天又领了几条狗回来。”
“这边建议你报警，告他多养狗告他不讲理。”
“这些理由也告不了啊！”
我好心给出提议：“要不你让其他业主也多养几条？这样就公平了。”
欺软怕硬的玩意，看来是我当时给的压力不够。
后来我又陆续接到几个陌生来电，全被我挂掉拉黑。
谁都别想影响我坐月子的好心情。
转眼，我出了月子。
选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约闺蜜喝下午茶。
我俩刚点好咖啡，一对男女在前面卡座坐下。
前后座位间仅隔了道深色的帘子，两人抱在一起亲热的画面我们看得一清二楚。
而那个一脸享受的女人，正是住在1702养金毛的大波浪。
我正要给闺蜜介绍伤我爸的罪魁祸首，前面的男人开口了。
“亲爱的，说好养你，可我连产检都没钱，早知道就不该顶撞领导，至少还能保住饭碗。”
“她偷你方案让你背锅，这么不要脸的人有什么资格当领导，等会我就给叔叔打电话，你明天去他公司上班。”
“谢谢亲爱的，我保证会努力工作，买房买车让你和儿子过上好日子。”
“房子我爸会买，你安心工作就行。”
……
我指着前面，朝闺蜜使了个眼色。
“害我爸摔伤的金毛就是前面那女的养的。”
“你不是说见着真人替我扇她两耳巴子吗？上吧！”
闺蜜脸色不太好：“我不光扇她，那男的我也想扇。”
我听着不太对劲，按住她，先听八卦再撕逼。
原来那男的是闺蜜带了两个月的徒弟郝帅。
而大波浪是另一家公司总经理的侄女。
在一次招标会上大波浪对郝帅一见钟情。
为了追他不仅每天送爱心便当，还隔三差五送手表健身卡。
郝帅很快被攻下。
后来大波浪怀孕了，在家养胎。
郝帅辞职就为了专门照顾她。
“我辛辛苦苦带了他两个月，离职时我还挽留过，转身他就抹黑我！”
闺蜜拳头捏得咯咯响。
她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有仇当场就报了。
这时，郝帅的电话响了，不等闺蜜报仇就快步出了咖啡厅。
我俩收拾东西准备跟上。
大波浪捏着嗓子用甜腻细软的声音讲电话时，我一把拉住闺蜜又坐了回去。
“亲爱的，我今天去医院查过了，是个儿子。你答应过我怀上儿子就奖励我一套房，还算话吗？”
“我已经选好了，你待会就和我去签合同。”
“我就要现在买，那个地方我再也住不下去了。”
“楼下那个臭男人比他养的狗还要凶，而且我家门口每天都是狗屎狗尿，臭死了！”
“你不买也行，那我就让你儿子叫别人爸爸。”
大波浪突然低吼一声，表情扭曲地拎着包起身离开。
我和闺蜜对视一眼，没忍住直接大笑起来。
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郝帅还以为攀上了高枝，不曾想他却喜当了爹。
没想到闺蜜的仇老天替她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