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讨价还价
“船老大，捞到什么好东西了，拿出来看看呗。”
“你那船上到底什么啊？看着个头不小，怎么还拿块帆布遮着？”
“在这里，你就是捞到了真龙，我们也能给得起价格，只要确实是好东西。”
看着眼前的一群鱼贩子，秦德笑了笑，转头喊道：“老李。”
李涛洋立刻心领神会，他将盖在琵琶鲨身上的帆布一扯。
围着秦德的那群鱼贩子在看清楚那条鱼后立刻就炸锅了。
“咦，这是？”
“你们三后生好本事，这么大条扁鲨，就驾个舢板到底怎么弄上来的？”
“开个价吧，这条扁鲨我要了。”
琵琶鲨因它的外型鱼与常见的鲨鱼不同，身体扁平，所以又叫扁鲨。
但是别看琵琶鲨长得怪，却是货真价实的鲨鱼，它不仅胶原蛋白丰富，吃起来味道非常爽口，还具有美容的功效。
秦德没兴趣跟这些人介绍自己是怎么抓到这条鲨鱼的，他只想将这条琵琶鲨快点卖了，而且最好是能够卖个好价钱。
所以一看有人要他自己开价，秦德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五块钱一斤，你要不要？”
“五块钱一斤你怎么不去抢？”秦德一开口差点没将那个问话的鱼贩子呛死，他用力咳嗽了几下，很怀疑眼前这吊毛到底对金钱有没有概念。
周围的鱼贩子也都一个个面面相视。
琵琶鲨虽然算得上是珍稀海产，秦德捕到的这条琵琶鲨个头也确实够大，比一般的琵琶鲨价格恐怕还要高上一点。
但再贵也绝对达不到五块钱一斤的价。
秦德撇了撇嘴，“是你自己要我开价的。”
秦德当然知道在一九八二年，琵琶鲨是无论如何也卖不到五块钱一斤的，即便是三年后，这鱼的收购价也就四块钱一斤。
但做生意嘛，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道理秦德懂。
“后生仔，不是我说你，你这要价太狠了，鱼确实是好鱼，但你要是买五块钱一斤的话，你这鱼就是在这里摆臭了也不会有人买，两块钱一斤，整条我都要了，你卖不卖？”一个留着大光头，身材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蹲下身去摸了摸这条扁鲨后问道。
“两块钱一斤确实算得上是高价钱了。”旁边立即有鱼贩子搭腔道。
就连李涛洋也悄悄拉了拉秦德的衣角，意思是让秦德赶紧答应。
但秦德却摇了摇头，“两块钱绝对不卖。”
其实这条鱼到底能卖多少钱秦德也说不准，但秦德心底有一个预期的价格。
就是这条鱼要卖到猪肉的三倍价格。
这时候惠城猪肉的价格是九毛五分钱一斤，这条鱼低于两块八一斤他不卖。
听了秦德的话，那光头佬呵呵笑了笑，“那我吃点亏，再给你添点，两块二毛钱一斤，就当我宋阿三交你这朋友了怎么样？”
秦德笑着抱了抱拳，“原来是宋老板，久仰久仰，宋老板，咱明人不说暗话，这鱼有多难捕你是知道的，这么大个头的又有多罕见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为了捕这条琵琶鲨，咱哥仨都差点就交代在海里了，这鱼你要是真想要，就三块钱拿去，不还价。”
“贵了，三块钱我连本都赚不回来。”宋阿三摇头道。
“宋三哥你说笑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鲨鱼，你看这大鱼翅，光是这一对鱼翅，就够你回本的了吧。”秦德笑着道。
很多人都以为只有佬鲨的鱼翅能够制成鱼翅。
其实这是一种误解。
佬鲨的数量及其稀少，而且个头太大了，要捕捞的难度非常大。
若是只有佬鲨的鱼翅才能够制作成鱼翅，那鱼翅根本就不可能变成一种能大量供应的商品。
琵琶鲨的胶原蛋白非常好，是非常适合用来做鱼翅的。
用琵琶鲨制成的鱼刺虽然比不上传说中的九天鱼翅，但绝对也是一种极为奢侈的海产品。
宋阿三确实非常想买下这条琵琶鲨，他再一次还价道：“也不怕告诉你，我其实就是看上这一对鱼翅了，这扁鲨也就这一对鱼翅，肉其实根本就不值钱，这样，你也别再说三块了，咱两都各退一步，两块五，你要是愿意，那我们这就称重，你要是不愿意，那你就问问别人吧。”
“真退不了，这鱼是咱哥仨拿命换来的，宋三哥你要是愿意三块钱收，那我就当交了你这朋友，以后我有渔获都找你。”秦德道。
宋阿三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冷笑不已，竟然用他的话来堵他，横竖就一锤子的买卖，哪来的以后？像这种驾驶小舢板在海里捕鱼为生的渔民，整片大海上多如牛毛。
这些渔民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只够养家糊口的。
这三个后生仔能捕到一条琵琶鲨绝对属于撞大运了，这种运气在宋阿三看来，这三后生仔以后都不会再有。
就当宋阿三准备转身，把这单生意让出来给别的鱼贩子继续谈的时候，秦德又说话了，“我那舢板上的活水舱里还有三四十条红鳍笛鲷，都是六斤以上一条的。”
秦德之所以说这个，是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年代，码头上做生意的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联起伙来压价。
一般一群鱼贩子围在一起，那这群鱼贩子就各自都是认识的。
这群人里第一个开价的，大概率就是这群人里最有势力的那个。
后边不管再来多少的鱼贩子谈价格，就都不会开出高过第一个鱼贩子最后一口价的价格，这是行规，否则就会被其他人一起排挤。
当然这么大个龙港渔运码头肯定不止一伙人，等这伙人全部谈崩后，后边立刻又会有另一伙人过来。
秦德只是觉得这光头佬还比较好说话，而且给出的价格跟他心里预期的价格相差也不是太大，所以才亮出了自己的底牌，想再争取一下更高的价格。
果然秦德话音一落，光头佬宋阿三立马就站住了脚，“红鳍笛鲷就按市场价来，那鱼不像扁鲨十天半月都见不得一条，很常见，该是什么个头，该是多少钱一斤就多少钱一斤，但这鱼三块钱一斤还是太贵了，你要是愿意交我这个朋友这鱼就两块八一斤，不愿意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这价钱我是真没赚你钱了，弄不好还要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