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是天灾还是人祸
王生的目光落在三叶身上，一个能流出‘晶石’的存在，自然不会是凡人。
张掌柜知道众人心中的疑惑，缓缓叙述了起来。
“小老儿本也是钱塘商人之家，往来天南地北，在杭州一带，小老儿也算是有些名气，后来年老力衰，逐渐力不从心，我便用多年积攒的积蓄在这修建了属于自己的客栈，常来，就像名字，我其实没有什么利用客栈赚大钱，我知道旅行商人的苦，修建客栈的目的，更多是想要让商人、旅客们有地方歇脚，承蒙大家的关照，小店生意红火，逐渐成了周边枢纽。
只是好景不长，就在两年前，四方灾难频发，林中野兽，村中恶鬼，择人而噬，摄于生存，商人旅客自然不敢继续往来，当时我也没有太在意，灾难年年有，习惯就好了。
然而，这一次的灾难没有如以往那般慢慢消退，而是越演越烈，时至今日，百里内连个有活人的村落都找不到，小老儿前段时间有事前往金化，才走到半路就遇到一只大虫害了性命，幸好有小三儿救命，不然小老儿早就去见列祖列宗了。”
说到这，他看了眼三叶，又道：“小三子是此片山林之灵，她本该成为山神的，但采药人祸害，不等她成为山神就被抓走，也是我们有缘，几番兜转居然落到了我手中，我半生走南闯北，膝下无儿无女，便认小三子为孙，取名三叶。
事到如今，小老儿也看清了事态，往后的日子，不会越来越好，只会越来越差，不知何时这常来客栈也会沦为贼窝，废墟，我倒是无所谓，半生旅途，该见识的都见识了，活也活够了，死了也无所谓，只是三叶还小，不能这么窝囊的留守在这里，就算是死，也要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再说，大人，”
张掌柜看向王生，认真且严肃道：“小三儿是人参成精，天地宠儿，你带在身边天地都会祝福你，她的血肉就是世间最好的疗伤圣药，哪怕出现意外死亡，只要尸体完整，一时三刻之内，你大可吃了小三儿，起死回生不说，助长你百年修为不在话下。”
“？？？”
这是爷爷托付孙女的词吗？
大爷，我看上去是那种饥不择食的登徒子？
啊，不对，这大爷的吃是真吃，不是那种吃。
“爷爷！”三叶眼中有泪光，那是不舍的泪，对张掌柜的说辞她反而是没有在意。
似乎在她理解中，被吃是很正常的事。
张掌柜都这么说了，王生也有了决定，“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现在回头，金化我势在必行，这样，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跟着我去金化，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二，在这儿等我回来，等到了说明三叶是真的天地宠儿，受天地祝福，我带着去看看世界也无妨，没等到，那你们重新找人托付吧。”
“这...”
张掌柜看着王生态度坚决，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脸色瞬间颓唐起来，“大人为何就不信前方危险呢。”
王生道：“不是不信，而是有必须前去的理由，况且你都说了灾难只会愈演愈烈，现在回到钱塘又如何，覆巢之下无完卵，安定得了一时，安定不了一世，既然如此，何不现在就主动是适应变局，安身立命之法不是被动承受，而是主动掌握。”
“主动掌握...”张掌柜一震，长叹道：“老了，老了，果然人老心也跟着老了，只想着一时的安稳，罢了，罢了，小三子，你自己选择吧，是现在跟着大人离开，还是等他。”
“我当然是留下来陪着爷爷，我才不要跟着他走。”三叶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王生对于她的答案没有意外，他也没有在意。
能起死回生的人参娃娃是稀罕，不过他现在确实没有什么需要，俗话说无欲则刚，自然没有强求三叶的想法。
“掌柜的，既然你孙女无意与我离开，还是留在这里吧，你是这儿的山神，保护自己应该没有问题吧。”
“有那么简单就好了。”张掌柜叹气一声，也没解释为什么。
忽的，王生想到之前张掌柜被他极阳之火吓住的事，扫了眼四周，顿时有些明白过来，
估计张掌柜这个山神是类似地缚灵的东西，常来客栈就是他的命匣，烧了他也就死了。
所以他无法带三叶离开，必须依托于他人。
张掌柜这边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显得有些沮丧，拱手告退，“大人一路走来，想必路途劳累，小人这就下去为大人准备酒水。”
张掌柜带着三叶告辞，房间内王生三人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殷素素开口道：“相公，你说郭北县没事吧。”
王生想了想道：“那张掌柜走南闯北，人老成精，话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无风不起浪，一路上我们也看到不同寻常之处，我估计金化不太安宁，灾祸危险肯定有，但不可能死绝，沦为地狱。
如果金化沦为了人间炼狱，比邻的钱塘早该有所察觉，然而，最近钱塘除了有些异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王生在解释，也是在安慰。
殷素素的父母长辈都在金化，金化出事，最担心的人是她。
“可是相公，我感觉那掌柜不像是在说大话，假话。”秦文婧拆台。
殷素素也道：“相公，你不用安慰我，实在危险，咱们就别去了，这么多年他们也没有想过来看我，估计早就把我这个女儿忘了吧。”
她脸色平静，似乎不在意，但眼底的落寞无疑在说明她内心的担忧和痛苦。
王生走上前拉着殷素素的手，认真道：“我并不是在安慰你，而是实事求是，别人说的，看见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有些事还需要自己亲眼看到才行，甚至有时候亲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相公，你是想说，张掌柜被人骗了？不对，你的意思是有人做了戏给我们看？”
王生对秦文婧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婧儿，当真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咱们来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金化有大难，钱塘不可能不知道，偏偏钱塘还就真不知道，而以我们目前看到的情况，金化确实有难，那么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有人封锁了消息，金化的劫难就只是在金化。
如果消息是人为的，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劫难也是人为的？”
秦文婧皱眉，“有人刻意在制造劫难，制造恐慌。”
王生点头，道：“你们还记得之前张掌柜说的话吗？从金化逃出来的人被抓去充兵了，呵呵，天灾在前，居然还有人有闲心去扩充兵力，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灾难的背后就是这些人在操控。”
“目的呢？如果只是为了征兵，犯不着引发那么大的混乱吧。”秦文婧道。
王生摇头，“那就不得而知了，以现在的消息只能推测出这些，想要知道更多，只有进入金化才知道。”
“看来郭北县我们不去也得去了，相公说的有道理，危巢之下无完卵，如果不探查清楚金化的变数，灾难早晚会降临在钱塘。”
“是啊，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坐了一天的马车，身体和脑子都要坏的了，好好休息，估计之后的时间就没有那么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