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近在咫尺的触碰
“皇甫薇，你喝多了，我先扶你坐下歇会儿。”深夜的寓所后花园，清宁又安静，一对依靠在一起的男女在其中漫步，女子显然是喝多了，原本白皙精致的脸蛋拥上了一层层的酡红，在皎洁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愈发的诱人。
女子是皇甫薇，而男子自然是今晚前来赴约的赵继。
此时的赵继的内心慌的一批，千算万想，唯独没有想到今晚这场权当是约会的见面居然会是这么个展开。
皇甫薇，这位平时在别人眼里矜持端庄、机灵聪慧的H族皇甫家大小姐，在他面前却如同一代娇媚的舞姬，双眼含笑，眉目传情，舞姿婀娜，欢声恣意。
屏退了所有的属下后，在这片独属于她与赵继二人的小世界里，这位大小姐拉着赵继纵情地饮酒，肆意地舞蹈，与平日里的她全然判若两人。
这下可苦了赵继这位小男子汉了，要知道这里可是皇甫家族的寓所，他与皇甫家族的身份差距大若天堑，可不能这般放纵，而且还得想办法旁敲侧击地提醒皇甫大小姐，毕竟现在这后花园就只有他们这对孤男寡女，要是在这里让人喝醉了，就算他赵继清清白白问心无愧，也很难让别人相信他对皇甫大小姐什么都没做。
因而，本该是放纵的“约会”，他却显得拘谨很多。
皇甫薇也渐渐喝多了，玩累了，就顺势靠在赵继的身上，口中还含混不清地呢喃着：“你真没意思——”
赵继只得尴尬地赔笑。
皇甫薇，确实生得风华绝代，经过今晚的认识之后，她在赵继心中的形象更加灵动，要说对她没有一丝感情的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喜欢并爱上她？他赵继有这个资格吗？
搀扶着依偎在怀的温香软玉，两人的脚步轻轻踩在后花园的石子路上，月光在其中反射回荡，一波波地荡漾在略微有些寒凉的的空气中，泛着一丝丝的涟漪，正如此时赵继的心。
仔细想想，今天他赵继可过的真是充实：不仅见到皇甫薇了，还与她搭上话了；不仅与她搭上话了，还互相认识了；不仅与她互相认识了，还与她一起跳舞了；不仅与她一起跳舞了，还与她相约在这幽静的后花园里了；不仅与她相约在后花园里了，现在还扶着醉酒的她一起走夜路......
微凉的夜风起了，两人一起走进了花园里的一座亭子，亭子里布置着一张简单的长石椅，赵继扶着皇甫薇坐下，自己坐在了旁边。
皇甫薇顺势把头枕在了赵继的怀里。
“今晚的夜色真美。”靠在赵继怀里，皇甫薇低声说着，“让我想起了我8岁时，我和父亲、母亲，还有母亲怀中我那刚出生的妹妹，我们一家人没有带任何护卫与侍从，乔装打扮在H城里自由地逛街。”
“那曾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平日里除非参加贵族宴会，否则我就一直被限制在家族的庄园或者魔法学院里，而父亲和我的对话也仅仅是要求我学习掌握各种各样的魔法，提高魔法造诣之类云云。”
“而且自那天之后我再也没见过我的母亲。”
赵继愣住了，他着实没想到这位皇甫大小姐的童年经历会是这般悲惨，他更没想到皇甫薇愿意与他讲起这些。
看来，高阶贵族的生活也不似表面这般纸醉金迷，千篇一律的生活和被限制的自由，虽说地位崇高大权在握，但也只能看到窗外的风景。
可还有那么多低阶贵族想要爬进这狭窄的窗口，不是吗？
就似一座孤塔，就像一座围城。
“赵继，你的父母呢？你没有我们这样的大家族的规矩束缚，童年应该过得很充实吧！”皇甫薇问道。
赵继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怀中的少女，尽管醉酒，但她的眼神依旧是无比的清亮，就如同夜空中的星星，向极远的远方闪着微弱的光，只为眺望未知的地方。
他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我母亲死于难产，而我父亲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外出征战了，至今未归。”
皇甫薇没再说话，过了许久，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这没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赵继洒脱一笑，“反正你又和这事没关系，虽然你今晚这样和我聊天，但你明天就会回去H城了，然后以我们的身份差距，很快就不会再记得彼此。”
说着说着他突然觉得鼻头有些酸，眼眶也有些湿润：“我有时候就忍不住会想，这该死的世道！这该死的帝国！无情的世界到底还要再害死多少人！又要再使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最后的几句，几乎是赵继声嘶力竭地吼出来的，终于，终于——
赵继感到心里一阵舒爽。
皇甫薇默然，半晌，她缓缓地从赵继怀中坐起来。
赵继突然意识到，他和皇甫薇貌似还只是刚认识不久，他刚刚的话可是抨击了整个帝国，皇甫家族可是当今帝国的六大侯爵之一，是帝国权贵中的权贵……
骂帝国等同于骂她的家族，皇甫薇肯定不高兴了。
这时，沉默的皇甫薇开口了：“之前我和袁评航在舞会上跳舞是我父亲刻意安排的。”
“什么？”赵继没想到皇甫薇突然开口却说的是这句，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最开始约定的和袁家族长次子袁评彰跳舞也是我父亲安排的，”皇甫薇说得缓慢而坚定，“他派人在酒会上支开袁评彰，再安排我去接近袁评航激起他与我跳舞的兴趣，并最后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袁评航的邀请。”
“这些都是计划好的，”皇甫薇看着赵继的眼睛，“你的出现算是提前将后面的步骤给触发了。”
“那今晚的见面呢？难道也是……”赵继只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那不是你邀请我的吗？”皇甫薇笑了，“不过我父亲他肯定也知道，但他没有表态，就当是默许了。”
听到这话，赵继是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皇甫薇小姐是真心答应了自己的邀请，害怕的是那位皇甫族长的心思如此之深。
自己貌似已经被算计进去了。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赵继还是有些疑惑不解。
“因为我决定了。”
“什么？”
“我决定给你一个追求我的机会，既然你在我们刚见面时就说了你是我的倾慕者，那我愿意给你机会，你用你的努力和行动来证明吧！”
“啊！为什么？”幸福来得太突然，赵继脑袋一阵阵发懵，甚至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因为......你猜啊！”皇甫薇丝毫没有介意赵继的愚蠢问题，她轻轻地弹了赵继的脑袋一下，然后便是肆意地笑出声来。
此刻的她笑得是那么的肆意，就像是一座沉闷了千年的火山突然爆发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