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生第一个小目标

朱允熥道，“用黄花蒿和乙醚，冷萃而成。”

“乙醚是什么？”

“用乙醇与硫酸混合加热制成。”

“乙醇和硫酸又是什么？”

朱允熥挠头，“乙醇也叫酒精，可以通过对酒加热蒸馏得到，硫酸是孙儿在梦中听到的叫法，咱们这好像叫绿矾油，可以通过干馏石胆获得。”

朱元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竖子知道得不少啊，倘若真的有人在幕后悄悄教他，那个人得多博学。

有这么大本事却不出来为自己所用，而是躲在背后操纵一个幼童，肯定居心不良。

哪天若是让自己找出此人，一定不能放过。

当然，朱允熥倘若真的能做出可以治疗疟疾的特效药，不管背后的人出于什么目的自己都不会拒绝。

错的是人，而不是药。

黄花蒿外面野地里到处都是，叫人去拔就是，要多少有多少。

石胆是一味中药材，道士们用来炼丹的，也不难得到。

只是这酒有点难办，大明粮食短缺，所以禁止民间酿酒，皇宫里倒是有，只是数量也不多。

不过倘若真的能用蒿草和酒做出治疗疟疾的特效药，即使把宫里的酒全部拿出来用他也舍得。

“好啊，需要什么器具跟皇爷爷说，咱明天就让人给你准备好，下面说说你的条件。”

朱允熥一脸期待地说出自己人生第一个小目标，“等孙儿长大了，皇爷爷能不能封我为东番岛岛主？”

洪武皇帝和朱标父子两面面相觑，想不通这小子怎么会想去东番岛当什么岛主。

那可是孤悬海外的一个被海盗占据的岛屿，朝廷已经把除了当地土著之外的其他居民撤回内地，就是因为海盗猖獗，朝廷鞭长莫及不得已而为之。

小家伙若是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朱元璋蹙眉，“那可是个蛮荒之地，海盗窝子，好好的你为什么想到那种地方去？”

朱允熥当然不能直接告诉对方为了避免将来朱允炆削藩失败，朱老四夺权之后，自己被幽禁后不明不白死去。

除非能让朱元璋把皇位传给自己，否则很难改变惨死的命运。

可是让洪武大帝改变想法谈何容易，弄不好还会惹祸上身，所以必须给自己谋一条后路。

“因为孙儿在梦中看到后世的东番岛被西洋人和倭寇长期占据成为阻止我国强大的死穴，所以咱们不能长期放任不管。”

这话是违背当前海禁政策的，若是换了别人来提，朱元璋肯定会很生气。

但是此时他并没有发脾气，而是陷入了沉思。

朱允熥担心方才的话没有说服力，又加了一句，“还有一个原因，东番岛上有金矿和银矿，孙儿去挖金子啊。”

朱元璋闻言，顿时来了兴致，臭小子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倘若东番真有金银矿的话，还真不能放任不管了。

可是朱标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在旁边低声喝道。

“竖子，胡说什么，朝廷实施海禁政策把东番岛上的民众都撤回来了，你竟然要过去当什么岛主，知法犯法，屁股痒痒了是不是？”

谁知，朱元璋却笑道，“无妨，只要他真能造得出治疗疟疾的药来，咱一定满足他的愿望。”

朱允熥高兴地在朱元璋的大脸上亲了一口，“多谢皇爷爷，孙儿一定尽全力把药造出来。”

“哈哈哈。”朱元璋开怀大笑，“好好好，咱等着你的好消息，先回去吧。”

等朱允熥走远之后，朱标才狐疑地看向自己的父亲，不解地问，“父皇，你怎么能答应那小子如此荒唐的要求？”

朱元璋斜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好大儿。

“倘若他真想去东番岛当岛主，咱倒可以放心了，即使那里真有金矿银矿，那也只是冲着钱去的，咱真正担心是他背后的人使欲擒故纵之计，之所以答应，就是将计就计，看看幕后那人到底想演哪一出。”

“暂时先别管这些，当务之急是如何保证出征云南一战能取得胜利，先看看允熥能不能做出治疗疟疾的特效药再说吧。”

朱标却有些不放心，“万一背后主使者跟蓝玉有关，还能再派他出征云南吗？”

朱元璋抿嘴一笑，显得颇为自信。

“倘若真是蓝玉，那就更应该派他去了，他需要打赢这场战来奠定在武将们心目中的地位，将来才好干政。”

“其实从允熥目前的表现来看，各方面资质确实都比允炆强些，将来让他上位也不是不行，只有一点，不能让某些人以为他可以在暗中牵着咱的鼻子走。”

“老朱家的事决不允许外姓人干涉，这是咱的底线。”

朱标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其他人再怎么亲密毕竟不是一个姓，不应该直接插手老朱家的事。

太子离开之后，朱元璋又把毛骧叫进来，让他将今天朱允熥上学和去永昌侯蓝玉家的情形再详细汇报一遍。

等毛骧汇报完毕，朱元璋又问，“依你看，那个神秘的幕后主使者最有可能是谁？”

一向自信的毛骧这回却犹豫了，沉吟半晌才道，“回陛下，这事暂时还真不好判断。”

朱元璋瞪他一眼，有些不悦，“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有什么难的？”

毛骧苦笑道，“臣的意思是，除了允熥殿下表现得聪明如神机智如妖这一点确实反常之外，现在仍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有人给他传授机宜。”

“啊对了，还有一点很奇怪，昨天晚上臣派去暗中监视皇孙朱允熥的人说，发现他在屋里拿一根用羽毛做的笔在纸张上写东西，本来以为他还没上学应该不是写字，今天允熥殿下去上学之后臣的人悄悄进去查看，发现抽屉里有几十页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的都是蝇头小字，这说明他已经不是第一天写了。”

朱元璋蹙眉，“他都写了些什么？”

“派去的人识字不多看不太懂，他说上面写的好像是一只从石头里蹦出只猴子的故事，像民间话本，臣特来请旨要不要拿过来请陛下过目？”

闻言，朱元璋的面色更加凝重了。

他记得朱允熥曾经跟自己说过在梦里经历过许多奇怪的事，学到不少东西，自己一直不怎么相信，总担心是背后有人悄悄教他，目的是把朱允炆比下去，现在看来事情似乎超乎自己的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