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什么情况
翌日，太阳照常升起。
牛堡的市长办公室里，蒙德拉贡顶着个黑眼圈来回踱步，似乎是一宿没睡。
行动彻底失败的消息，他已经于昨天深夜被告知。
市长向牛堡教区主教埋怨他手下的神殿守卫们办事不力。
然后主教却以货船上有强大猎魔人的信息他们并未得知为由推卸责任，反而怪罪起市长害他们损失了一名烈焰蔷薇骑士还有十多名神殿守卫。
主教说他不粘锅，市长也拿他没办法。
最关键的是，此次失利过后，永恒之火教会方面不再会派出他们豢养的职业杀手协助蒙德拉贡解决问题。
这意味着罢工仍在继续，牛堡仍岌岌可危。
倘若那些码头货船在一个星期内不能恢复运作，城里将会陷入粮食短缺的状态。
一些消息灵通的小商贩早已听到风声，城市内的物价已经有上涨的趋势。
最先受到影响的毫无疑问是那些平民，如果物价持续上涨，他们将很快就买不起面包，填不饱肚子。
人要是饿肚子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毫无疑问，届时牛堡长久以来维持的稳定治安将会受到严重的挑战。
到时候不说市长之位还能不能坐得住，恐怕蒙德拉贡自己的小命也会被伯爵大人用来牺牲掉，以平息民愤。
无可奈何之下，蒙德拉贡市长这才考虑起谈判的可能性。
他再次打开那封令人厌恶的书信，耐着性子细细阅读。
市长这才发现，其实那些船长和水手们的诉求也相当简单，第一是要全面取缔码头区的黑帮，禁止麻药粉的销售，第二是要市议会承认码头工会组织的合法性，没了。
普朗克甚至都不敢要求他们降低对商船的征税，他怕太过得寸进尺，影响和平谈判的可能。
想到以后要少一个向他定期纳贡的黑帮老大，市长大人不由得感到一阵肉疼。
麻药粉、赌场、青楼和随时随地想收就收的保护费，都是来钱快的好生意，黑帮的敛财速度可比征收苛捐杂税快多了。
然而，在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力与发起罢工的船长们对抗之后，蒙德拉贡不由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算了，不过是一个又穷又破的码头区，本来也挣不上几个钱。”
……
码头区。
昨夜于庞塔尔河上的冲天火光所有民众都看在眼里，一场腥风血雨过后，码头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他们本以为骚乱已经结束，杀死黑帮老大的大胆狂徒应该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然而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他们发现鹦鹉螺号又回到了牛堡，正安安静静地停靠在码头上。
船身在经历大火后出现了大面积的碳化，看起来黑黢黢的。
不过桅杆还没断，上面依旧挂着他们的老熟人“屠夫”布彻的尸首，也是黑黢黢的，看起来他在昨晚的大火中真成熟人了。
见此场景，小市民们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仍是不敢出门。
在家中苦苦等待了一个小时，最终是穿着红底白鹰纹章制服的牛堡民兵率先打破了码头区的寂静。
普朗克站在鹦鹉螺号的船头，不由得微眯起双眼，开始紧张起来。
“他们不会还想打吧？这一次明着来？”
不过他很快发现，停在码头的鹦鹉螺号似乎不是民兵们的目标。
他们只是火急火燎地进码头区的大街小巷中穿行，不一会儿就抓出来了一大帮子人。
有麻药粉贩子，有赌场的工作人员，还有“屠夫”的残党，罗兰还在人群中看见了那个给黑帮当会计的大学生。
见此，甲板上的众人不由得议论纷纷。
“什么情况？这什么操作，我怎么看不懂了？”
“我们到底是赢了输了，有没有懂哥出来解释一下。”
“我也搞不懂，不过我看到布彻的人被抓了，这应该是好事吧？”
“奇怪了，那群酒囊饭袋的民兵怎么今天办事效率这么高，才一会就抓出来这么多人……”
“高在哪？不是还漏了青楼的小妞没抓吗？”
水手之中，竟有盲生发现了华点，不过他很快就被周围的人敲了一下脑袋。
“你可闭嘴吧！小妞都抓走了，我们以后上哪快活去？”
“就是就是，把青楼管事的抓了就行，让小妞们回到大街上，要的钱还能少一点……”
水手们聊着聊着，楼又歪了。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看见了一辆装饰的豪华马车缓缓驶向码头。
随后，牛堡城市卫队的中队长杰克逊从车队中走了出来，踏上码头的木桥，来到了鹦鹉螺号的甲板上。
水手们见状，赶紧停下无意义的闲聊，纷纷掏出家伙事，严阵以待。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一脸横肉的中队长杰克逊却是噙着笑意，将双手的手掌朝前微微举起。
“船上的兄弟们，误会了误会了，我此次前来，是奉蒙德拉贡市长之命，邀请你们的船长普朗克先生到牛堡的议会大厅商议要事。”
普朗克略微一滞，在罗兰的陪同下缓缓走了到了杰克逊跟前。
“早上好，普朗克船长，还有……猎魔人大师。”
杰克逊面带微笑朝着船长点了点头，看到一旁的罗兰，他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但依旧笑容不改。
“我得事先声明，猎魔人罗兰大师将会与我一同前去。”
好消息来得太突然，普朗克禁不住怀疑其中有诈。
“当然，当然，完全没有问题。”
罗兰面无表情，紧紧盯着杰克逊的双眼。
“中队长，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过节吧？”
“完全没有，猎魔人大师。”
被罗兰这样盯着，中队长不免感到一阵不适。
他想起了那个可怕的高个子精灵，没想到那样顶级的剑术大师，竟然也失手了。
而罗兰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光速杀回了牛堡，将他的敌人布彻给清算了。
杰克逊不免有些胆寒，心中不断说服自己只是个中间人，又有官职在身，眼前这可怕的猎魔人应该不会对他下手。
害怕之余，他其实又有些暗喜。
承诺事成之后才交付给卢修斯的一千克朗尾款，他应该是用不上了，而雇主“屠夫”布彻这会儿肯定也用不上，那这笔钱自然而然就归他了。
念及此处，杰克逊表演出来的笑容，似乎又多了几分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