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冷血动物
“安妮，安妮，快！
拿热毛巾过来，帮我把猎魔人身上的污血清理干净。”
当意识再次回归，罗兰发现自己浑身使不上劲，甚至连睁开双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他还是能听见声音，是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属于班寇汉的小铁匠史密斯。
罗兰感到一阵莫名安心，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啊，他的身体怎么冰冰凉凉的，不会已经没命了吧？”
“死是没死，只是脉搏跳的很慢，有点像冷血动物。”
“冷血动物？”
“就是蛇和蜥蜴那种。”
“那那那，要不等明天太阳出来把他拉出去晒一晒，可别让他冷死了。”
“笨蛋！伤口还没愈合，体温一上升就又要大出血了。”
“那……那怎么办？”
安妮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猎魔人大腿上的污血，生怕有什么闪失。
“你好好看着他，我去找人来。”
史密斯没去找村里的草药师，而是骑了猎魔人的马，连夜往西边的乌鸦窝赶去。
罗兰处于昏睡之中，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不知过了多久，罗兰感觉有人打开了他的双唇，往他的喉咙里灌入了一些火辣辣的液体。
那种味道，像是长叶车前草，还混合了孽鬼之心和矮人烈酒。
半瓶【白色拉法德煎药】入腹，罗兰眼前朦胧忽地消散。
他感觉自己的神经系统正在慢慢复苏，像是从鬼门关前突然急刹车，然后甩尾漂移，再一脚油门猛地回头。
罗兰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阵。
他开始能感觉到疼痛，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剧痛。
“呜呜……哼哼……”
呜咽声听得在一旁观望的铁匠夫妇甚是揪心，史密斯将安妮抱入怀中，送出了房间。
随后他再回到房间内，看着床边那个一脸严肃的壮汉将一些奇奇怪怪的草药敷在罗兰的伤口上。
紧接着，又看着他拿出了玻璃瓶装的黄澄澄液体，喂罗兰服下。
“应该没事了，养个三五天就能好。”
强壮的熊学派猎魔人艾登拖着低沉的嗓音，缓缓开口。
“多少天？”
“他是有点太瘦了，不过最多躺个一周也能恢复个大概。”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史密斯彻底惊掉了下巴。
在他看来，罗兰大师这一遭是十分之九条命都没了。
而艾登却告诉他只需要不到一周时间就能恢复，很难不让人感到震惊。
“行了，没别的事我就出去找活干了，得赶在大雪之前把过冬的钱给攒好。
给你留了瓶药水，前两天一天喂他喝一半就行了。
至于治疗的钱，先让他给你，我过阵子来取。”
艾登面无表情地说过话，就离开了史密斯的家。
小铁匠将信将疑地拿起桌上玻璃瓶装的黄橙色晃了晃，又放了回去。
第一天过后，安妮尝试喂猎魔人人喝粥的时候，发现他能够主动张嘴并吞咽。
第二天，史密斯忙活完一天的工作，发现放在猎魔人床边的水瓶里的水少了一大半。
第三天，安妮照例端来流食，发现罗兰已经能在床上坐起来，并开口告诉她不想再喝粥。
她去村子里买来面包和炖牛肉，罗兰立刻大快朵颐起来，看上去胃口极好。
等到了第五天，罗兰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只是看起来相当不利索。
这种状态下罗兰没法离开班寇汉，于是又留在村子里干了两天高能量高蛋白的食物。
刚好一周过后，罗兰已经恢复如初，只是看上去又瘦了一些。
铁匠史密斯拿来一套刚打造好的崭新装备，让罗兰穿上。
那是一套看起来相当怪异的甲胄，只有手套、靴子和上衣的前胸上覆盖了厚实的皮革。
其余的部分完全露出了内衬的轻薄棉衣和裤子。
不过也许是其中融入了些许怪物组织粉末的缘故，穿上去相当贴身舒适。
特别是那条长裤，完完全全就像是运动员穿的那种紧身裤。
将盔甲装备齐整，罗兰来到井水边，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身上只有关键部位覆盖了厚实皮甲，其余部分轻薄，这一薄一厚的，看上去颇为奇怪。
罗兰莫名觉得自己这副形象，还真有些像猫科动物。
不多时，史密斯又将一把剑递给了罗兰。
“这是？”
拔剑出鞘，看着里面的凛冽寒气，罗兰不由愣了愣神。
“在地上看到的，我寻思没人要就捡回来了。”
罗兰嘴角上翘，看了一眼小铁匠，会心一笑。
他手中的握着的，分明是卢修斯的钢剑伊鲁席尔。
在铁匠家的后院里，罗兰挥动长剑劈砍空气，引发硕硕风声。
他这才发现，身上的盔甲似乎是完美的流线型，轻盈贴身，移动时感受不到哪怕一丁点的阻力。
穿上这副盔甲，猫学派敏捷的身手得以淋漓尽致的展现，只能说不愧是巫师设计出来的盔甲。
而剑术老师的钢剑伊鲁席尔，手感也是轻盈丝滑。
完美剑身平衡使得罗兰能够精准地把控自己挥剑的力道。
既能够挥出又快又准的斩击，又不至于破坏身体平衡，影响接下来的衔接动作。
宝甲与宝剑齐聚一身，罗兰心下大喜，经历劫难后的阴霾一扫而空。
……
黑水堡。
艾尔莎站在城垛上，忧心地看向远方，任由华美的酒红色天鹅绒长裙在清晨的微风中摇曳。
当看到那匹熟悉的棕色马从地平线上出现，悬于眼眶的晶莹泪珠终于愿意落下。
她迈起轻快的步伐，下了楼，在城门旁恭候着她的领主。
“罗兰，你可算回来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多日未见的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艾尔莎不由喜极而泣。
“你今天真漂亮。”
看着艾尔莎红裙下的完美身段，刚从死里逃生的罗兰有些迫切地想要回忆一下真正的活着是什么滋味。
不由分说，他将艾尔莎一把抱起，回了卧房。
艾尔莎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罗兰身上细细摩挲，轻轻爱抚。
“这是什么？”
察觉到罗兰大腿上那道可怖的伤疤，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身为草药师，艾尔莎当然认得出来那是用剑砍出的伤口。
本以为罗兰只是出门做生意，此时此刻，她终于意识到罗兰卷入了危险的漩涡中。
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默默将罗兰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