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回去等通知
普朗克带着船员们刚一到达，神殿的铁栅栏大门就缓缓打开。
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很快迎了出来。
“你来了，普朗克船长，还有你，诺提勒斯……
愿女神的光辉指引你们前行的道路！”
妇人说着，先后与船长和大副轻轻拥抱，随后向站在后面的罗兰伸出了右手。
“你好啊，小猎魔人，我是这里的主祭艾琳娜，欢迎来到弗雷雅的神殿，一起进来看看吧。”
与罗兰握过手，艾琳娜又回到了普朗克的身边，两人并排走进了神殿花园里。
“看来你交上了新朋友，我为你感到高兴。”
“这周情况如何？”
“有好有坏，吕克、马克西姆和朱利安没顶住，去见了我们的女神，雨果的情况在好转……
亚历山大看起来棒极了，他已经可以开始帮着我们做一些事了……”
神殿主祭和普朗克一边向里走着，一边聊起了这一段时间神殿里发生的不大不小的事情。
罗兰跟着他们的脚步走进神殿的花园里，看到了难以置信的场景。
这里有好多面容枯槁、形貌消瘦的病人。
有的躺在木板床上口吐白沫，还有的甚至被绳索绑在了树根下面，身体抽搐个不停。
不过也有状态相对好一点的病人，他们围成了一个小圈，跪在女神弗雷雅的雕像前，低声念着祷告词。
病人们的外表上没有受伤的痕迹，不过无一例外都是骨瘦如柴。
精神面貌上，很像是牛堡街头那种吸麻药粉上瘾的瘾君子。
几个女祭司们忙前忙后，或喂病人们服食草药，或是用简单的法术帮他们安定心神。
普朗克的船员们将装满补给品的木箱运到货仓后，也加入了这些女祭司的工作之中。
从他们交流的方式来看，船员们跟那些病人似乎相当熟络。
看到这一幕幕场景，罗兰惊讶到无言以对。
……
月明星稀，普朗克终于忙活完神殿的大小事宜，来到海边，找到了篝火旁的罗兰。
“罗兰大师，怎么样，有没有被这里的情况给吓到？”
“说实话，确实被吓到了，第一次同时见到了这么多的瘾君子。”
“他们从前都是货船上的水手，或者是朴实的码头工人，接触麻药粉之后，他们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我和其他几个船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合力在荒岛上建了这个神殿，请来祭司，试图帮助他们走出困境。
但这只是杯水车薪，罗兰大师，您能懂吗？”
闻言，罗兰忽地感觉黑暗中船长的身影是如此的高大伟岸，跟山洞里的那个中年小孩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普朗克望向不断涌向沙滩的海浪，长叹了一声。
“只要牛堡的黑帮还存在一天，我们码头上的兄弟就会像沙子被海水浸湿一样，染上麻药粉，成为瘾君子。”
“牛堡的永恒之火教会不管管吗？”
罗兰好奇道。
“狗屁的永恒之火。
对于我们人类来说，真正的信仰只有两种。
大陆人的梅里泰莉，岛民的女神弗雷雅。
至于永恒之火，它更像是一种工具，像牧羊人的鞭子。
他们的主神甚至连一个名字都没有，多么可笑……”
普朗克说着，稍微顿了顿，干笑了两声。
“总之，永恒之火教会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利益，而不是为了天下苍生。
大师，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烈焰蔷薇骑士团。
他们由武力最为拔尖的一批神殿守卫组成，我在您这个年纪的时候，做梦都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后来我得知了真相，他们完全就是一群无恶不作的混蛋。
绑架、酷刑逼供甚至谋杀贵族，他们做起事情来完全没有底线，就像……”
“就像猫学派的猎魔人。”
“没错，就像猫学派的猎魔人，罗兰大师，我知道您肯定不是这个学派的。”
普朗克微微点了点头，看向罗兰，随后继续娓娓道来。
“反正这些年来，瑞达尼亚王国中那些敢于反对教会的议员，拒绝在领地里设立永恒之火祭坛的贵族，基本上已经被火焰净化了。
建立神庙和祭坛，扩展他们的势力，这才是永恒之火关心的事情。
至于信众吸不吸麻药粉，对于他们根本没什么影响，甚至他们的祭司之中也有麻药粉吸食者。”
“那这么一来，麻药粉的问题岂不是根本没办法解决？”
“也不是没有，在诺维格瑞，船员们自发成立了一个工会，跟黑帮火并，和城市民兵周旋，最终成功夺回了码头。
不过在牛堡，情况要更复杂一些。
牛堡大学生的安全会被放在第一位，所以黑帮的地位相当稳固，领主需要他们来维持治安。”
罗兰点了点头，这个说法，跟他从辛吉德那里听来的一样。
“但我想到了唯一可行的办法。
牛堡的黑帮保证了大学生的安全没错，不过我们这些货船，可是喂饱了牛堡大学一半以上的学生和教职工。
您想想看，要是我们这些货船停摆了一周，甚至是两周，牛堡会发生什么事情？”
听到这里，罗兰终于搞清楚了普朗克对抗黑帮的计划。
他要用一场罢工，来逼迫牛堡市议会将码头的黑帮给取缔掉。
“普朗克船长，这是我听说过的最为疯狂的计划。
打算牵头组织这些货船进行罢工的人，肯定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闻言，普朗克不但没有恼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所以我需要一个保镖，一个武力强大又足够聪明的人。
他能在我与市长达成协议之前，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就算我答应保护你，你又怎么能确信其他的船长会同意你计划呢？”
罗兰仍是充满疑虑。
“他们当然会同意，这还得多亏了您。
上回布彻那伙人损失惨重，接下来肯定会强征暴敛一段时间弥补损失。
过不了多久，那些船长们就要坐不住了。
人的忍耐是有一定限度的，过了这个限度，肯定会迎来爆发。”
罗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一夜无话。
……
翌日清晨，鹦鹉螺号从荒岛旁重新出发，沿着庞塔尔河逆流而上，最终于午后成功抵达牛堡。
普朗克双手扒在船舷上，看着罗兰走下船的背影。
“所以，罗兰大师，您的答案是什么？
是还是否？”
说实话，罗兰心底里其实相当认同船长的计划，想要彻底铲除码头黑帮，这或许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与其等着黑帮再回来报复自己，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不过罢工这种事情，要面对的阻力恐怕不小。
思虑片刻后，他还是觉得应该先回威伦把猎魔人盔甲打造好。
再稍微发育发育，提升一下技能等级，做好万全的准备。
“我会好好考虑的，普朗克船长，不过得先等我回一趟威伦，还有事情要处理。”
罗兰郑重道。
不过怎么听上去有点像：“你先回去等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