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瑞达尼亚雄鹰
数日后，牛堡，西城大门。
天刚刚亮，进城的大桥上已经是排满了一辆辆装满货物的骡车。
这么早就着急进城的，大多是些来自威伦的小商贩。
他们车上装的无不例外，都是些瓜果蔬菜、鸡鸭鱼蛋之类的农产品，想赶上牛堡的早集卖个好价。
阿福也混入了小商贩的队伍之中。
他身穿粗布衣服，骑在骡子上，身后的骡车则装满了一筐筐的橙子。
此时的他，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进城赶早市的水果贩子。
“下一位。”
身穿红底白鹰纹章皮甲的瑞达尼亚士兵哈勃打着哈欠，懒洋洋地招呼着阿福过去接受检查。
哈勃最讨厌的就是上早班，要一大早起床不说，早上进城的都是些穷酸的小商贩，基本上没有油水可捞。
他施施然走近了阿福的马车，这里摸一摸，那里踢一脚。
最后顺手从箩筐里拿走了一个新鲜的橙子，剥开了就吃。
“嗯……你这橙子不错，还挺甜的。”
“谢谢夸奖，大人。
来尝尝这个，大人，这个更甜。”阿福说着，又主动从箩筐中挑出几个大的，伸手递给哈勃。
哈勃没有接，而是又自顾自地检查起阿福的货物。
很快，一个随意摆放在角落里的水壶引起了他的注意。
由于最近瑞达尼亚王国对来自泰莫利亚的酒加征了高额关税，导致牛堡市场中维吉玛冠军啤酒的价格居高不下。
因此，不少进城的小商贩们都会想方设法地偷偷带一些，赚点外快。
哈勃这样的关卡士兵也是乐得如此。
走私酒这个事情，可大可小，主要取决于带的多不多。
如果只是偷偷带了两三瓶，哈勃完全可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数量少，上面的领导发现了也顶多是骂几句工作疏忽之类的话，他不需要承担太多责任。
不过，既然是违反法律的事情，想让关卡士兵视而不见，贿赂自然也不能少了。
久而久之，哈勃和同事们的工作重点就变成了查处这些小偷小摸的走私，然后狠狠地敲诈一笔。
正因如此，哈勃对每个装满液体的瓶子都是颇为敏感。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是橙汁，我的大人。”阿福说着，连忙打开了瓶口，只见里面果然是一壶黄澄澄的液体。
见着的确不是酒，哈勃顿时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不太死心。
“橙汁？直接吃橙子不就行了，还非得给它榨成果汁，不是多此一举吗？”
“不瞒您说，这是小人特意给在牛堡上大学的闺女带的，现在的年轻人就流行喝这个。”
阿福流利地说出了在心中准备已久的说辞。
在他看来，这番说辞天衣无缝，可信度应该是很高的。
事实也是印证了他的判断，关卡士兵哈勃想都没想就相信了阿福的说法。
在他的刻板印象之中，牛堡大学里的学生干出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
今天造个不用马的马车，明天又搞出能带着人飞上天的气球，仅仅是喜欢把橙子榨成汁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偏偏哈勃这个人属于是人老心不老的那种。
虽然年过三十了，还是对年轻人的东西充满好奇，他也想着赶赶潮流，尝个新鲜。
“大伯，你这橙汁卖多少钱，我也想喝一杯。”
闻言，阿福顿时面露难色。
一开始他还想拒绝，但是哈勃却跟他犟上了。
“2克朗一杯还不够吗？难道说你想要3克朗？”
“大人，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
两人争执不下，排队在后面的小商贩们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阿福耽误了他们的时间。
而哈勃却是仍旧不肯给他放行。
迫于无奈，阿福只好给他倒了一杯。
“咕噜咕噜”
一口黄澄澄的液体囫囵下肚，哈勃顿时觉着味道不对。
这嘴里的“橙汁”，怎么也尝不出个橙子的味道，反而是有些腐臭的味道在里边，哈勃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心。
“贱民！你敢耍老子！”
不知怎的，哈勃忽然感觉浑身燥热难耐，像有一股无名之火在身体各处燃烧。
在自身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他竟然有些失去理智，抬起手就想要打人。
阿福慌了，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躲开好还是站定挨打比较好。
危急关头，却听见“刺啦”一声。
哈勃的巴掌在空中突然停滞。
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裤子好像开线了。
大冷天的，忽然感觉裤裆处一阵凉意。
哈勃低头一看，顿觉不妙。
怒很快消了，人也不想打了，捂着裤裆就赶紧往城里边跑。
旁边看热闹的商贩中，几个眼尖的也很快发现了端倪。
“哈哈哈哈……”
“这就是瑞达尼亚的雄鹰吗？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一时间，快活的空气充满了整条南门大桥。
反应慢的还在傻笑，反应快的已经抓住了重点。
重点就是阿福的“橙汁”。
“大伯，您这橙汁还卖不卖，我也想来两杯。”
一时间，过往行人都凑了上来，将阿福围得水泄不通。
眼见人群开始骚乱，哈勃的同事赶紧驱散了吃瓜群众。
为了避免事态变得更加难以控制，赶紧将阿福放了进城。
阿福带着一车橙子，还有神奇的“橙汁”，消失在了街巷之中。
不过，消息灵通的本地人都知道。
阿福最终的目的地，是位于码头区的一间隐秘的炼金术士商店。
仅仅一个下午，店里出售的“橙汁”就卖出去一大半。
原本30克朗一瓶的价格，最后却以两倍多的均价售出。
罗兰粗略一算，除去炼金术士的分成，他还能够到手1000克朗。
至于城门发生的闹剧，罗兰也在现场观看了。
不得不说，哈勃和阿福的演技都相当自然，一般人真看出什么端倪。
这一出闹剧，肯定会成为牛堡接下来一个星期的头条新闻，“橙汁”的传说将会一传十，十传百。
罗兰再不担心魔药卖不出去。
……
月明星稀，牛堡郊外的虚灵酒店某个包间里。
牛堡城市卫队的哈勃、黑水堡管家阿福炼金术士辛吉德，还有猎魔人罗兰正齐聚一堂，饮酒作乐。
“哈勃大人，您今天真是辛苦了。”
阿福谄媚一笑，往哈勃身前马克杯里倒满满满一杯维吉玛冠军。
“哪里哪里，老先生您大老远跑一趟也挺不容易。”
哈勃咧嘴一笑，谦让道。
“我的意思是，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您的仕途恐怕……”
“什么狗屁仕途，等老辛的药水一卖，咱以后躺着数钱就行了，这不比搜刮民脂民膏强？”
言闭，几人又不约而同地朗声大笑起来。
“有件事我倒是好奇，老哈，猎魔人到底用了什么巫术，才把你说服入伙的？”
辛吉德打了个饱嗝，嘴里全是羊排和啤酒的味道。
“哪里要巫术，他送了我两瓶那种药水，我喝了，老婆很满意。”
“哈哈哈哈……”
闻言，喝上头的四个人再次不约而同地朗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