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种子改良
魏冬生刚吃过早饭，就听到冬月站在院墙外喊：“魏冬生，爹把车套好了。”
魏冬生跑出家门，进了胡同，就看见刘继祥牵着牛在等他。他从刘继祥手里接过缰绳，说：“爹，你不用去了。让冬月和我去吧。”
刘继祥同意了，魏冬生家只有两口人的公粮，不必要用这么多人去。
魏冬生牵着牛来到他家门口，让冬月牵着缰绳，他从家里搬出五袋粮食装在车上。他接过冬月手中的缰绳，说：“上车吧。”
见冬月迟迟疑疑，魏冬生说：“我牵牛，你放心，不会出现那天的事了。”
冬月这才慢慢爬上车，坐在粮食上。
冬月看着车上的粮食，说：“两口人的公粮，能用这么多吗？”
魏冬生说：“剩下就卖到粮站。卖了钱去买玉米种”。
冬月说：“不用买，我家留了好几袋呢，去我家扛一袋就够了。”
魏冬生说：“不能用那样的玉米种了，今年通通都换掉，用专家培育的新种子。”
冬月说：“还不都一样长棒子吗？”
魏冬生见与她说不明白，就不再言语，集中精力牵着牛赶路。
这是缴公粮的最后一天，粮站门口再没有存留的车辆，工作人员也只剩了两个。朱大帅手里拿着那根钢管，悠闲自得地踱着步子。魏冬生来到他跟前，问：“大帅，我把粮食卖到粮站，能不能让我卖个好价？”
朱大帅.微笑着，表示歉意地摇着头，说：“不行不行，这是粮站按市场价定的价，谁也没权改动。这个忙帮不上。”
魏冬生说：“我是随便说说，帮不上也没办法。”
朱大帅为在另一个同事面前显示他的“大公无私”，就用钢管在魏冬生牛车的口袋上插了一下，把钢管里的麦子倒在桌子上。魏冬生很是担心，因为急于缴公粮，场上的麦子只晒了二天就装进口袋里。他曾放在嘴里试过，晒干的麦子用牙咬会咯嘣咯嘣响，不干的麦子会沾牙。
果然不出魏冬生所料，检验员把他的麦子往仪器上一放，上面的指针一下子到了头，说明粮食的水分含量已大大超出了要求范围。检验员说：“拉回去晒干再回来。”
魏冬生陪着笑说：“超过今天就罚钱了。”
朱大帅说：“这是我同学。放他一马，中午我请你喝酒。”
检验员冲朱大帅诡秘地笑了笑，使了个眼色，暗示魏冬生进粮站。
粮站有个规定，凡是拉到粮站的粮食，超出任务指标，有人愿把剩余的卖给粮站，允许，过了磅去财务处拿钱。
魏冬生把卖粮食的钱装进衣兜，就赶着牛车走出粮站，在粮站门口，冬月嫣然一笑，对朱大帅说：“哥，有空到俺村去玩。”
朱大帅赶忙回答：“一定一定。”
那个检验员说：“这姑娘太漂亮了，是你什么人？”
朱大顺吱吱唔唔地说：“现在……还说不准。”
魏冬生赶着牛车来到胡家屯大街上。这是一条很繁华的商业街，经营各种物品的商店应有尽有。从大街东头一直走到西头，只有一家良种超市。魏冬生让冬月牵着牛，自已就走进了这家超市。
这是一家集销售推广于一体的良种超市。各种良种比比皆是。超市老板拍着胸脯承诺：只要从他这里买的种子，只要是种子的问题，一律赔偿。但前提是要有在本超市购买种子时的发票。
这是给每一个买种人的定心丸。可以让种地人消除后顾之忧。在柜台上有一摞白纸，上面是产种人的工作单位以及售种人的所有信息。买种人只要在两张纸上签上名字就可以了，售种人一张，买种人一张，万一出了问题，双方都可以用此做为法律的依据。
魏冬生将白纸上的字读了一遍，便在上面签上自已的名字。他站在柜台前沉思了一会儿，默算了一下他与冬月两家的土地该用玉米种的数量，便买了十五袋。每袋五斤，两家十五亩地就够了。
魏冬生从良种超市来来回回搬了三趟，才把十五袋玉米种全部搬到车上。他望着这些袋子上夸大了的玉米穗和玉米桔杆，两个挙头狠狠砸了上去。
这是他从学校转到乡村的第一场战役，他决心无论如何要打赢这场战役。如果败了，他为自己谋划的人生规迹将会改变，可能按父亲给他指的道路按步就班地向前走。如果按自己预想的大获全胜，以后的每场战役将会很顺利的胜利。前进的道路会顺畅一些。
他的意思很容易明白，也就是说，如果这一季种上他买的良种，获得丰产，得到他父亲的认可，将来他的任何理想都会顺利实现，如果这些玉米种出现问题，他的父亲以及任何人就会以此为理由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在回小刘庄的路上，冬月把一袋玉米种放在腿上，翻来覆去的看。她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认识。但她对上面炮弹一样大的玉米穗却感兴趣，让她抿着嘴笑个不停。她说：“吹吧，吹破天，谁信？”
魏冬生说：“收了粮食就信了。”
在冬月家卸完车。魏冬生搬着十袋玉米种放在她家厨房里。刘继祥用剪刀剪开一袋，把种子倒在簸箕里，抓起一把，放在眼前仔细看。见粒即小又瘪。说：“糊弄人哩。哪有这样的种子，纯粹是喂鸡的饲料。”
魏冬生说：“爹，你放心种就是。我与良种超市签了合同的。”
刘继祥虽然对面前的所谓良种将信将疑，但对自已刚才的想法没那么坚定了。这个年轻人毕竟是喝过墨水的人，明白的事理多，他不会坑害一个对他有恩的家庭。
三天之后，辽阔的鲁中平原下了一场雨。雨不大不小，墒情正适合播种。庄稼人决不会错过这个天赐的机会。全村老老少少一起出动，两人一组，一个用镢刨窝，一个往窝里扔玉米种。田野上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小刘庄的村民种地往往要从离村较远的东大洼开始。魏冬生与父亲来到冬大洼的时候，刘继祥与冬月己经种到地中间了。魏冬生看到冬月家地里的包装袋，就知道了冬月是用了他买回的良种。
魏冬生用剪刀把包装袋剪开。他打算在自家的地里也种上自己买来良种。但魏老三己从家里推来半袋玉米当做种子。魏冬生想给父亲讲这种杂交玉米种的优越性，谁料，他的话还没说两句，那袋剪开的玉米种就让父亲扔到了路沟里。
魏冬生见拗不过父亲，也只能依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