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魏延年！过目不忘！
呲！
鞋底与青石板地面摩擦发出低响，面对李尚意有所指的目光，王腾没有任何躲闪，一步迈出离开了队列。
他最初的决定没有改变，只是这两天练拳的进度十分紧凑，李尚也根本没有给他们表现的机会。
见王腾出列，李尚脸上浮现笑意，“李平安是吧，过去试试手。”
他抬手向木人桩中间的位置，做了个请的姿势，多余的就不说了。
“原来他叫李平安！”
一众少年们在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其实在王腾观察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观察着王腾，不少人都将王腾当做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在心里暗中较劲。
毕竟作为李家子弟，关系远不远另说，输给一个身份卑微的家奴，说出去总归会有些丢脸。
来到两个木人桩中间站定，王腾稍作准备，深呼了一口气，眼神忽然锐利，身体则随之向左边的木桩攻去。
哒！
一道声响发出。
紧跟着，就见王腾的身体似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骤然又向右边摆动。
哒！
又是一道木桩的声响。
这两段击中间明显有那么一息的间隔，但所展现出的招式要领却完全符合李尚刚刚教学时所讲。
一众还在练功的少年，顿时面面相觑乱了节奏，眼中流露的无一不是惊讶，不理解王腾怎么能练得这么快。
李尚闲原本庭信步的步伐也是一停，随即开口评价道：
“还未练习桩功掌握劲力之前，能达到这种水平已经可以了。”
他将视线扫过其他在队列中的少年，然后抬手指向不远外几栋楼房，朝王腾示意：
“我说过不会让庸人拖慢有天赋的人的进度，你现在可以去那边最靠右的那栋房里了，会有人教你接下来的招式。”
王腾心中一喜，当即迈步朝李尚所指方向走去。
而其他少年看着王腾离开的背影，脸上的表情一下复杂，或闪过不服，或闪过不甘和挫败。
马上，就有一个自认为已经练到家的少年走出队列，来到了两个木人桩中间。
李尚非但没有阻止，反而眼底浮现一抹笑意。
这正是他想看到的局面，也只有激烈的竞争，才能激发出这些少年最大的潜力。
可惜，那少年的似乎勇气有余但潜力不足，一连试了三次，都是没能连贯的击中两个木人桩，最后如斗败公鸡，垂头丧气的重新回到了队列里。
不多时，王腾已经来到了高台北面最右侧的那一栋房间。
透过门缝，他发现这是一处室内的小型演武场地，或者说是擂台。
咚！咚！
他抬手叩响虚掩着的的房门。
“进来吧！”
房间里很快就传出一道语气平淡的声音。
王腾轻轻推开房门，迈过门槛，步入其中。
大门在他身后关闭，王腾环顾了半圈，就在房间对面的一处窗户前看到了一个身形可以称得上伟岸的高大身影。
“他看起来比李尚还强！”
目光注视，王腾心中默默得出一个结论。
至于他是怎么得出，很简单，不说其他，光看体型就知道了，体型越大，只要不是吃蛋白粉吃出来的，力量往往就会越大。
只见那大汉转身看向王腾，稍作打量后说道：
“我叫魏延年。”
王腾也下意识地打量着魏延年，而当注意到魏延年脸上那道从颏下一直延伸到太阳穴的狭长伤疤，他心里不由便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强者，能把这么壮的人伤成这样？
还是说武道不讲科学，体型不是衡量力量高低的唯一标准？
不过这念头说来话长，其实也就是在王腾脑子里一闪而过。
回过神来，他连忙姿态谦逊的自我介绍道：
“我是李平安。”
魏延年点了点头，展现出武者雷厉风行的一面，脚尖一点忽地高高跃起，轻飘飘落在擂台中央，“我现在便开始教你接下来的招式吧！”
“多谢教头指点。”
王腾抱拳行了个礼。
魏延年也不做任何客套，直接就开始讲解起蜘蛛八臂拳第三式的精要，王腾则适时进入了心如止水的状态。
和李尚的教学相比，魏延年演示的速度明显要更快许多，或者他是觉得王腾既然能来到这里，就应该跟得上他这样演示的速度。
很快，一遍拳招已经讲完。
在心如止水的帮助下，王腾也已将拳招记的大差不差。
但魏延年此时却面露思索之色，然后突然忽然微微低头和王腾对视着说道：
“你刚刚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
王腾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说的一愣。
魏延年盯着他，眉头微蹙地沉吟片刻后，才再次开口：
“你的心跳，在我刚刚讲解的过程里，你的心脏跳动的速度，甚至是气息都一直是一样的...好像无论我讲到什么，都无法影响你的心绪。”
声音落下，王腾心中登时一凛，瞳孔都不受控制的缩小了一下。
“看来我的感觉没错，”魏延年敏锐洞察到王腾的反应，表现的却只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见魏延年脸上神色，似乎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王腾随即摇了摇头：
“不知道。”
但担心惹恼对方，想了想，他又立马补充道：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我发现只要我想认真学一样东西的时候，就会这样，所以学得也比别人快一些......”
魏延年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再次注视着王腾，语气略带惊讶地反问：
“这么说来，你已经学会了第三式拳招？”
“嗯！”
王腾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魏延年脸上展露出一个笑容，似乎是对自己猜对了结果表示满意，但这笑容在脸上伤疤的衬托之下却显得格外狰狞。
“我曾听师父说过，这天下间就是有许多天赋异禀的人，有人能过目不忘，有人天生神力，还有的拥有奇特的练武体质，我想你大概就是属于过目不忘的那种人了。”
见对方已经给自己编好了理由，王腾当即不假思索的默默点了点头。
而让他感觉庆幸的是，魏延年没再揪着不放，只饶有兴趣的向他招了招手，“上来试试吧，让我也见识一下过目不忘的本领！”
王腾不敢怠慢，连忙双手撑着擂台边缘来到台上，做好准备就演练起拳招。
很快，一遍拳已经打完，他站在原地，侧身看向站在边上的魏延年，征询对方的意见。
“大体是没问题的！”
魏延年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道：
“不过正所谓知易行难，还有这几处招式衔接上需要改进。”
他说完便给王腾演示出拳招中的不足，同时加以纠正，而王腾为了圆谎，也是再次开启了神通，提高自己的感知和专注力。
魏延年自然是察觉到了王腾身上的细微变化，不过此时他却没再表现出什么，只细致讲着拳。
少顷，几个细节都已讲完，魏延年停下动作，让王腾再重新演示上一遍。
王腾如是照做，又打上一遍拳。
而等这一遍拳打完，就听魏延年啧啧称奇：
“不愧是过目不忘的本领，想当初我学这一套拳时，早不是刚学武的时候，但每一式也要花上两三天，才能掌握到你这样的程度。”
听到这番话，王腾面上只保持着沉默，心下却是长舒了口气。
毕竟对方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大概是没想过在这块为难他什么。
同时，他也在心里暗暗警醒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在其他武者面前随意展露神通，尤其是独处的时候。
......
眨眼间，时间已经来到李府护卫队选拔开始后的第二十天。
清晨，天蒙蒙亮，王腾早早就起身在屋里的炉子上烧好一罐热水。
等水烧好，往其中加上些许事先备好的姜片和粗盐，把水掺到合适温度，他坐下泡起脚来。
这是前些天魏延年发现他心气不足，气血亏虚后，给他提供的活血秘方。
这小秘方用的虽然只是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佐料，却是出乎意料的管用。
王腾每天早上用这个办法泡好脚后，即使是在这严寒的冬日，手脚也一整天都不会像之前那样感觉冰凉。
泡好脚，王腾趁时间还早，又来到院子里练起了拳。
从第一式开始，到第八式结束，蜘蛛八臂拳的八式，七十二种变化在他身体舞动中一一展现而出，虽然还称不上行云流水，但给人的感觉也是流畅自如。
那天被魏延年发现了“过目不忘”的天赋，并没有给王腾带来任何负面的影响，反而是让他事后无需再动其他心思来展露自己的天赋，学拳的进度也因此完全和其他参选的少年拉开，早在十天之前就已将拳招学全，进护卫队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今天就是魏延年检验他拳招的时候，如果他能顺利通过，便能提前学到本该在选拔结束，正式进入李家护卫队后才能学到的桩功。
“不出意外，明天应该就能出现新技能了。”
王腾心中暗暗想着，又从头到尾练完两遍拳，随即动身前往演武场。
刚来到演武场下的台阶，他便听到演武场方向传来少年们练拳时弄出的动静。
经过这些天的时间，参选的少年们如今已经只剩下不足百人。
不过除了第一天的初选之外，后面正式开始学习拳招后，被教头们淘汰的人其实只占少数，大多数人却是自己主动放弃了这个机会。
有的人是吃不了练武的苦，有的人是自觉天赋太差，跟不上别人进度，产生了心理落差，原因不一而足。
“李牛他们还在啊！”
来到演武场，王腾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几个身穿青黑色制服的身影。
大概是出于同作为家奴的共情心理，他莫名感觉有些欣慰。
在心里默默祝愿一番，王腾收敛好心情，随即加快脚步来到魏延年所在房间。
“来了啊！”
王腾推门而入的时候，魏延年正独自在窗户前喝着酒，而擂台上已经摆好了两个木人桩。
“可以开始了么？”
十几天相处下来，王腾也大概摸清了魏延年的脾性，清楚对方是那种不拘小节的性情中人，所以他现在说起话来也比较随意。
魏延年闻言微微颔首，发出一声“嗯”的鼻音，又仰头喝下一口酒。
王腾也不再多问，径直来到台上的两个木人桩之间。
“一，三，八，五。”
见王腾到位，魏延年一字一顿的念出四个数字，表达的意思则是让王腾用蜘蛛八臂拳第一式的第三种变化，结合第八式的第五种变化组合成的二段击，连贯的去击中木人桩。
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开来时，王腾已然做好准备。
只见他以一只脚作为支点，灵活转动身体的同时，上半身以及拳头几乎同时做出响应，先后向两个木人桩做出攻击，撇开速度，已经和李尚当初在台上演示的一幕有异曲同工之处。
哒！
哒！
两道间隔极短的叩击声，预示着王腾成功完成了魏延年的指示。
“一，一，三，九。”
魏延年并不停口，继续发出指令。
哒！哒！
王腾交出的答卷依然是不轻不重的两道叩击。
“一，九，五，八！”
哒！哒！
“一，四，四，六！”
哒！哒！
...
魏延年一连发出十几条指令，王腾全都毫无意外的将其快速完成。
这十几天日夜不辍的练习，结合上心如止水的辅助，早已让他将拳招的七十二种变化，化作了身体的一种本能反应，根本无需经过多余思考，就能在听到指令的第一时间，将其施展出来。
“一，三，四，七，五，六！”
停了一会，魏延年突然又喊出了一串新数字。
但这次，王腾却是只站在原地，身体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因为这六个数字的组合，属于三段击，一般而言只有练习过桩功，让身体拥有足够的劲力，才有实现的可能。
至于此前李尚为什么宣称只要学习拳招，就能完成三段击，现在看来则只是为了尽量挖掘少年们的潜力。
“哈哈！”
魏延年见王腾一动不动，只哈哈一笑，随即把手上酒壶放在一旁的桌上，一跃来到擂台上说道：
“你的拳招现在基本已经练到家了，现在便教你桩功。”
停了一下，他直接介绍道：
“这蜘蛛八臂拳的桩功，名叫灵蛛桩，听名字有点玄，其实简单的很。
灵蛛桩，从易到难分为双脚，双手，单脚，单手，以及手脚结合这五个练法，先说说这最简单的双脚......”
他将双腿打开，摆出一个外八字，然后微微下蹲，同时双手向胸前平举而出，手掌打开，掌心向前，其他四根手指收起，独竖起一根食指。
“这便是双脚练法。
你如此站着，等感觉难以为继，便是到了自身极限，就可去寻找肌肉中那发热的劲力，等找到了，便可尝试动用念头，去控制它，让它在腿上移动，耗尽这最后一点的力气。”
这话说完，魏延年保持双腿微曲的姿态，缓缓将一只左脚收起，搭在右脚的腿弯之上，“这是单脚练法。”
在魏延年演示讲解的过程中，王腾也及时开启神通，将对方身上展现出的细节全都快速记下。
不多时，灵蛛桩的五种练法已经全部过了一遍。
魏延年站直身体，对王腾说道：
“这桩功的根本就和平日干活一样，目的就是先把体力耗干净，再用增补气血的药物让身体快速恢复，从而循序渐进的提高身体力量的上限，唯一的要领就是坚持。
只要能坚持，增补气血的药物也足够，就没有练不会的道理，差距就只在练出的效果如何。
不过，你的身子骨着实弱了一些，这对你来说却是一个弱项，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话到此处，魏延年从胸口一个暗袋中取出一个通体红色的药瓶，递到了王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