稿本11
我所住过的城池
时常在回忆中浮现
一一显得幽雅庄严
本该是城市养育代代的人物
而今我的肉身毛发无伤
山河楼台却不见了
——殒灭之歌
成人的孩子气最真切最宝贵的。
连朝阴雨,今晨放晴,就是秋天了。
那寂无声息的大叫大喊的爱呵。
你是一个会将灵魂显露在脸上的人。
你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也不是省灯的油。
他不是拜伦
他不知世上有拜伦
进进出出
挟一身拜伦脾气
女人是饭
男人是菜
一个是叶赛宁
一个是你
泥土出诗人
我不像是芦苇
我心乱如麻
喜欢聆大盗的故事
聆过了,等于做过了
你是浪
我是海
你不起伏
我算什么海
我追随以吻传道的先知
学生时代
我把应该买画具的钱
去选购了时髦的鞋子
那时,不知道世上有你
才使我爱过别人
在朦胧的月光下
快来吻我,快来吻我
我进入你的心中去了
我不该退出来活在这世界上
使人痛苦的东西不能成为一个礼物。
使人快乐的事件不能成为一次惩罚。
命薄如纸,纸上写满了诗句。
三十多年间,爱憎分明,一言不发。
夏日凉风,一秒钟一秒钟的千言万语。
说说笑笑的悲苦一生。
球员、演员,都不过是表现了性格,而情人的作为,就更加不过是性格的表现。爱,可爱,值得爱,都在于性格的美好、难得,所以宝贵。
君不知灵魂比肉体更性感。
酒,是一直忍着醉,在那里等你就饮的。
原来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深深理解时,双方都是这样的性感的。
当别人的思想倏然进入你的心时,你颤慄,喘息,如醉似狂。
城市人,在我记忆中,都是无情的。城市的街道,在我记忆中,都是有情的。
作为一个教师,我面上是苦口婆心,心里是暴跳如雷。
遇到应该赞美的人物事物而一声不吭者,斥无赦。
一个使耶稣怦然动容的青年。
追随经年的学子,后来叛了,实则叛了他自己,于师何伤哉。
文人行列中,颇不乏不要脸的夥颐,然而更尤有甚者,是干脆澈皮澈骨的无耻,以为前人已过去,后人还未来,眼前的这一段时间空间正够他无耻,到处题字勒石。
自然,有美的风景。人,有好的性格。美的风景是自然的好性格,好的性格是人的美风景,偕二三好性格的朋友出游,赏析自然的美的风景,何如?
至今没有一部《美学》著作是美的。
世界,在我们的嘲笑中,被理解。
其徒问:再过三百年,世界将好一点吧。其师曰:好不好不是个时间问题。
看运动员,看性格,看形貌,看成绩,所以也是不以胜负论英雄。
与人周旋,我特别想念我的孤独。
与“孤独”相守,凝视莫逆。
不论是智者,是美子,若要常日相处于一室,我便感到恐怖而急急设法离去。
“孤独”是多产的。哲学家、艺术家,乃至科学家,都是孤独的。人类是群居动物,以合群战胜其他的动物,而人类中的优秀俊彦却以孤独取得出类拔萃,此乃怪事。
一个人,全。两个人便是残废。众多人,粉身碎骨——至少在思想上是如此。
爱,充满着敌情观念,故始终要慈悲为怀——不胜辛苦之至。
爱过了,歇着吧,反正日光之下无新事有新爱。
任何人的性格,都是弄得好则好,弄得不好则不好。
性格各异,各有优缺点,优缺可能转化,故功夫在于“弄”。
予素弗佞哲学,哲学是吃力不讨好的。如果换作诗、散文,那就不吃力而且讨好,宜于我这种懒散的流浪汉。
怀疑主义,不是一种思维的结构,宁是一种自强的态度,它的世系倒是很长的,而再往下传,后事是渺茫,无以为继。信仰既已失落,怀疑亦不劳费心,“上帝死了”,哲学蒸发殆尽,廿一世纪弄得不好是个空白的世纪。
戏笑胜怒骂。
恶者无后悔。
只重实际者,所得者小。
小儿女淘里絮絮商量了半夜,主意都是错的。
反过来说,普希金如果不这样荒淫,他的诗更要写得好。
一路来,所遇之人,都是要以原谅的心怀来接纳,我实在感到累呀累,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是可以让我敬佩爱戴的呢。
爱情是没有了,但多的是爱情的代替品。
三次深吻,然后看来爱情就告终了,不过也胜于千恩万谢的纠缠。
我天天在力求再生呢。
情人是走在赴约的路上的,天天困守家里的都不是情人。
如果两只鹰一天到晚比翼双飞,真丢脸。
很多人是一辈子也不知爱谁好。
只觉得要做的事都已做了,都没有做好,所以,等于什么也没有做。
——很像墓志铭。
又觉得要做的事都还没有做,已经做了的事无一称心,人已懒得像团烂泥,名声地位倒在开展升高,故自嘲曰:前途茫茫光明。
我尝见沉默寡言拙于词令的人,一旦遇着知己,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怪可怜见的,原来话呵,他心里藏着这么多的话呵。
我爱引逗不爱说话的人率然开谈,越谈越热烈,感到很新鲜。不善词令的人,说起话来,自有一种新鲜感。
“舌粲莲花”,好像是指接吻。
路见西方的“老知识分子”,穿得中规中矩,神色详贞,走路的样子也是上个世纪的派头——很好,人还在,心随人在。
一个男人,总得带一点孤独气。
走路,说话,进食,都带点孤独气,才帅。
与人相处之道,就是要使他人愉悦,舒服,觉得少不了你。没有你在,感到空空索索。
洛杉矶的朋友要赴中国广州了,临上飞机来电话辞行:“我还是要随时给你电话的,不过比较短,不像平常那样长。”我说:“不介意,短也好,越洋俳句,可以另成一集。”
从好的方面想,你真正是特好,从坏的方面想,你也确凿是特坏——大概每个情人都是这样的吧。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到头来情人都成了鸡肋。
禽兽是不像普希金那样纵欲的,而比普希金更放荡的人是不屑“秘密日记”的。我们对“人性”的认知,大家都还稀里糊涂。蒙田一生探索“人性”,所知几何,其限度也在于他本身的“人性”,当然,人人都为自身的限度所限,是故“人性不可知”,不可知而欲知之,是知也。
“对话录”其实是不入文学门类的,是文学的副产品,因为放松挂虑,倒写出了不少很有价值的作品来(柏拉图的,孔子的)。二十世纪末,“访谈”蔚然成为时尚,凡有点名气的什么“家”,都不一而足地发布对话录,成了媒体活动的重头戏。
自1980年始,这样地与杂志编辑、报章记者、专家教授对话,初无入档成集的意思,渐渐感到这个行当倒真的可以作为“文学形式”的一个门类,因为对于别人可能是有其接待采访的程序:择题,双方做“案头工作”,定日期,选地点,录音或速记( )[1]我是简化了上述的过程,特别是省掉了“案头工作”的重要环节。我习惯于“即兴”,突如其来的提问,会使我说出莫名其妙的话来,整场谈话不断出现这样的险恶局面,我称之为“狗急跳墙”。狗遭追杀,它有机会逃命,忽然一堵墙挡住了生路,墙的高度是狗所不能跳跃的,际此生死关头,狗奋力一跃,跳过此一关,追杀者就无可奈何矣——我所遭遇的“访谈”,无非是这样的越栏赛,危险,但是很有趣。不过我也预想到将会碰到太高的墙,终于跳而不过,瘫倒墙下。
逃禅反从禅逃出
修心便知心如麻
害人不浅的是坏人
害己不浅的也是此人
三入铁窗 辛弃疾
一出国门 霍去病
张之洞中熊十力
齐如山外马一浮
归去来兮
桃花太红李太白
杨公下忌柳下惠
程门桃李花开日
法国荷兰比利时
柳如是如柳
华来士来华
一个看取别人的崇拜的人,是不值得崇拜的。
肮脏,懒惰,无礼貌,出言刻薄……都是对自己不好,这样的人不会以贤善待人的。
爱,不怕死,怕老。
你说出的话,是我心中的话,所以我爱你,可惜事已过去。
对于艺术家,“孤独”的意义太多了,亦可以说“孤独”的意义越多,艺术家的价值越高,但这又真是何苦来——人类是太接近不好,太不接近也不好,唯人类之难养也。
你不说,我不知道。
你说了,我不相信。
而更苦的是:你没有什么要说。
只有你,只有我,没有我们。
西方有好几位哲学家都曾经过严密思考之后,决定不结婚。
亚历山大大帝和赫费斯提翁如果是被谋杀的,那么二者皆属伟大的殉情。
浪子回家,没完,变卖了产业,再去浪,浪光为止。
学子以为老师是根呆木头,尽看他浑噩而不吭声,老师呢,心为之碎,知道挽救不了,只好守住自己的格调,回头走自己的路。
周作人一生,在文学上找到了无数可诵的“细节”,在人格上失去了大节,其后半生掩脸沉没,自叹长寿多辱,“总难说得好听”,其言还是淹然有文学味。
奇怪的是,学识修养是淬砺“大节”的呀,其他都可斟酌,唯国贼汉奸是万万不能尝试为之。
周作人寝馈典籍,似醉如痴。以他为训,多读书是并不能自立于不败之地的,在中国近代文学史上,不知耻,耻亦千秋万代矣。
这是一个偌大的幽魂,使我对学问好性情佳的人惴然不敢信近。
不过,周作人应算是个“例外”,这样排位置,倒是宽容了他,他可以喘一口气(如此评点,其实是知堂老人笔法,一笑)。
见誉大师王子者有日矣,奈迄今犹叹妾身未明之感。
比来无甚谑思,倦懒日日,容再奉。
已经不是爱,那是清楚的,谁先不爱,还得明确了再走人。
天下没有白吃的早餐,午餐就更甭提了。
“群居终日,言不及义”,这种社会现象从古到今都是有的,一代代青年,不少人是这样消磨志气,浪费青春,到老蹲在公园里曝背下棋,以此告终。
三十年代的电影叫影戏,悲欢离合到最后,管弦齐鸣,银幕上出现一个又大又白的“完”字,颜体的,看了使人心中惘然,完,完完完,一切都完,意思是影戏告终,但好像是指观众,你们都完,至少是指我,我这样想。
婚前话多,婚后话少,金婚之夜,一言不发,就睡着了。
我有过一次“失败之吻”的经验。
军事上的滑铁卢一次,爱情上的滑铁卢多多。
但“幸福是一笔一笔的”这句“荒唐言”我难以解构,糟的还有后面的一句“塞尚和他的太太是不幸福的”,声口冷峻,俨然不远千里而庭教之的派头。(我记不起当时是否吃了绍兴老酒过多了)不过凡读过塞尚评传的人,都知道画家并没有多少罗曼蒂克的故实可陈,而塞尚所作的夫人像亦一色平凡不是塞尚的杰作,总之艺术与生活大概都称不上“幸福”。我的大言不惭,当然是咎由自取的,所幸高贵的读者们都不计数,他(她)们独独喜欢这个“一笔一笔”,以为见所未见,说得这么轻松(在宗教的诫条上,东方西方都不许说怪话的)。我既然说了,也就不改悔不收回,问起来,我照样字正腔圆地说“幸福是一笔一笔的”眼光还直直地望着前方,如果上帝(或佛)敕令我自释,我会反驳:“不是已经说了吗,像塞尚的画。”塞尚是“现代绘画之父……”上帝和佛同声斥曰:“闭嘴,这点常识我们还不知道么。”我也火了,便道,你们从来不画画,所以不明白笔触之重要。同时,我说白了吧,绘画要靠笔触,人生也要靠笔触,一笔一笔,生活才能幸福,多一笔少一笔就不幸福,笔法乱了,就要吵架。完全平涂,就寂寞空虚,对不起,天堂就是平涂,地狱就是乱涂,天堂地狱都没有一笔一笔的幸福。人间有爱情,爱情最要紧的是笔路分明,三次约会准时到,就是三笔,第四次误时,笔法乱矣,第五次失约,就完,不幸福了。此外结婚、生子等等都要一笔笔地来,离情弃养,都是乱笔。所以,上帝啊,佛祖啊,我们苦就苦在不知道世界人生,一切的一切,都要从一笔笔始一笔笔终。我之所以莫名其妙地答客问,是在于指出世界上已经没有幸福可言了。使我大笑不已的是,发问的童明教授听我说出这句黑色俏皮话时,竟也以为然,以为警策,当时就认同而且记录在案,意思是我不能否认或收回,而更想到的是弄到加州去引发。
哈理孙女士说,希腊民族不是受祭司支配而是受诗人支配的。
到了八分清醒,可以来两分糊涂了,怪的是竟合得十分清醒而跌入十分糊涂中去了。
为了推辞参加一个我不喜欢的会议,我装病,不到场。为了应邀出席另一个我有兴趣的聚集,我伪健,步履轻捷,神采奕奕。人生如戏,优伶老矣。
说不出一句话,那就给我一个吻。
舌头不是用来说话的。
他有一条美舌。
最大的荣耀是,被所爱的人爱过。
最大的痛苦,是被自己不爱的人爱过。
他的迷人之处,正在错而知错,泪眼婆娑地向你乞怜。
A:爱是爱的,就是不恋。
B:情愿少一点爱,求你多一点恋。
我曾有过这样悲惨的经历:不计日夜,只要有人连名带姓地叫我,总归是灾难临头——前后二十余年。
可怜三月草
未了六朝青
佛汗几回增涕泣
经声一半是离骚
杜甫不爱陶潜
欧阳修不爱杜甫
性相远,习不近也
然则予爱陶,敬杜
悦欧阳,更及多多
念当初,越想越爱,到如今越想越不爱了
兔子吃尽窝边草的
草的荒年呵
年轻时在中国最爱看外国电影,而今在外国,等于身处电影之中,一点也没有那种洋的感觉,倒是很怀念从前的在中国时享受的异国情调。我最喜欢的是自己笔下的欧洲,似乎真是要比我目击亲睹的要好得不能对照。“资料”+“想象”,比“真实”要好,好在哪里呢,好就好在“真实”,眼见耳闻的东西不一定真实的,凭资料去想象才可能真里真实里实,因为当你能触及(进入)事物的本质时,表象的可感知度才展示出来了,正像当我们爱一个人,那人又被我所理解,其一切美点优点就完全地显示出来(原来是感知不到的)。
我爱的这个世界,是我想象的创造的世界,现实的世界是公共的“料”,所以我很早就说:艺术家最初是选择家,反过来说,如果不会选择,那是不会成为艺术家的。
人之发现“人”,是所谓“启蒙时期”的事,人的觉醒派生出人权、自由、民主,这样折腾了几百年,到二十世纪末,默默地提出了一个新主意,便是“他人”。
从自我取材而作成诗,六十年孜孜,已深感烦腻,我转向“他人”,便有“新天”“新地”的快乐。
你的人工,对于我是自然。
生态的美好可能就在于此。
人际生态的美好,可能就在于斯。
天衣有缝,时尚也。
他(你)的人工,于我成了自然——我是这样地对待生活的,也以此制作艺术,每天,早晨醒来,放眼看去,一切都是自然。
大概只有孟德斯鸠才也有这样快乐,不过昨天谈起联合国之无能,这位法兰西老友也皱眉头。窗外的天气倒是一派秋色。
尽管后来变得多多漂亮,当初总归也是一只丑小鸭。
当丑小鸭化成白天鹅时,形态已经老得不成样了。
当红必要是子鸡,当红老鸡,不行。
艺术家是不快乐的。艺术家唯一的快乐是自己知道自己是艺术家,而闷声不响地走开、走远。
不求他人理解而迳自活下去的那种窝囊废呵。
我最后发现,原来很多很多人是不求被理解的。
而再仔细探测下去,这类人也实在没有什么好理解。
林风眠先生,曾经是我们的象征性的灵魂人物,从一九四九年始,他既是被排挤的,又是不被完全打倒的,真像一条船,在一次次的风暴中忽沉忽浮,他自己比作是斯芬克士,他在信上说:“我像是斯芬克士坐在沙漠里,伟大的时代一个个地过去,我还是不动。”那是一九五〇年光景,他还可以保持“不动”,以后的十年,是动动又不动(不动而老是有人要动他)。“文革”以来,斯芬克士就被关进监狱里去了。
一条热闹的街,两头总是冷清得很自然。人家的文学就着眼于中段的热闹,我的文学好像是两头的冷清。到后来,“冷清”也没意思,而怎会那么“自然”,从热闹到冷清会那样子的自然,有意思,到此,文学也就完了似的完不了。
爱情的深度是两个人的原有深度的总和。
极有深度的一个人,不能构成特异深度的爱,往往以为对方还不够。
古昔的文人,差不多都喜用“宇宙”这个词。宇,是空间,宙,是时间,而在概念上“宇宙”是指天,太空,最大的极限,但古代的“太空物理”知识是( )[2]
近代中国画家中,有不少号称大师晚期、炉火纯青云云者,其内心修养,还只是个“文艺青年”。
他认为牛吹得大,别人就看得起他。其实他是有两刷子的。因为喜欢漫天夸口,大家都非常地鄙视他,如果他平实以赴,甚至谦谦三分,友侪会尊重他七分有余的。
请安心,我已经不爱了。
我有快乐,但从来没有幸福。
到我手上的幸福,都是不快乐的。
在苍翠的林中,我捡到的是死鸟。
论家每以为我一生堪称如《史记》,他们哪里知道我的经历实在不过是一部《聊斋》而已矣。
情人的喘息最好听。
恶人的喘息最危险。
不通情理不谙文法的人,居然是名作家,这是个恐怖现象。
爱则愁苦,不爱则悽苦,比较起来,宁取愁苦。
要等到你一天天地伟大起来,就将会一天天地知道你所爱的那个人的伟大了。
总是由于爱得太多,如能爱少一点就快乐了。
其实是那种似爱非爱的感觉,最好。
是说错了,说成了我爱你。
模特,就没有味道了。当了“模特”,一身的假,还有什么可看呢?
甚至可以说,个性重于漂亮,个性可爱,不漂亮,还是可爱的,漂亮,但没有个性,或不良就不可爱,越漂亮越讨厌。
真实的,想象的,两者的区别,劳瘁了人的一生。譬如说爱情吧,真实的事件,一过去,不是就与虚构同样了吗?
性倜傥,工内媚,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喜、笑、怒、骂,骂的又是自己,这样的人可以朋友。
留仙作《聊斋》,狐女鬼仙,皆烟媚绝色,疲于方物。至《娇娜》一节,忽云“余于孔生,不羡其得艳妻而羡其得腻友也,观其容,可以忘饥,听其声,可以解颐,得此良友,时一谈宴,则色授魂与,尤胜于颠倒衣裳矣”,於戏,异哉。此篇中之主角允系娇娜,后又出松娘,而皇甫公子犹不足以语“腻友”,故留仙云云,实为一吐平生之宿愿。返观西洋俊杰如海明威者,如马龙·白兰度者,惊骇于蒲松龄之现代性之超前矣。
在地震前迷迭香的气息特别浓烈。
“诗人是立法者”这种说法优雅庄严。是从古希腊来的,始终停留在闻音无不动容的语境中而不能出境。诗人所立的法中有无死刑,我以为是有的。
癞虾蟆开餐馆,专卖天鹅肉。
我所常到的地方,你们是到不了的,因为不是外太空,是内太空。
[1]编者注:作者付之阙如。
[2]编者注:作者付之阙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