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谈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吧？！我穿越前，是一个演员。”
萧沫开始解释。
“纠正一下，我记得你说你是网剧演员，一共也没演过几个角色的那种新人演员。”
李豫开始搭腔，认真的听萧沫解释自己的动机。
两人的夜谈，还在继续，不过现在，不是萧沫单方面的倾诉情绪垃圾，而是两人认真的商谈。
“别管是不是新人，演过几个角色吧......我演过的剧本也好，看过的电视剧也罢，大部分标榜大女主人设的电视剧，大结局的时候女主都会洗手做羹汤，凭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我不知道！！！”
“当时我就想过，要是哪一天我穿越了，或者拿到大女主的剧本了，我一定要当一回真正的大女主，认真搞事业的那种......可没想到，我居然真的穿越了。”
“所以，总结起来说......你开酒楼，就是想搞事业，实现你大女主的梦想？！”
当这个结论出现在李豫面前的时候......说实话，李豫确实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也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帮忙。
李豫不反对女性独立自主，拥有自己的事业，但是吧，别管这个时代到底偏离史实有多远，它依然还是一个封建礼教的时代......在这个时代搞什么大女主，该说这丫头是异想天开呢，还是没心没肺呢？！
可显然，萧沫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的。
“对啊，大女主，搞事业！”萧沫继续跟李豫阐述着自己的观点和想法，“我也知道，如果是在礼教规矩森严的明清时期，我这么想确实异想天开了点，但这是大唐诶，民风开放，兼容并包的大唐。在这个时代，女子地位本身就不低，搞大女主虽然难了点，但也不是不可能吧？！”
“再说了，我是宋国公家的三孙女，家世背景，官方渠道，民间声望都有了，这么好的条件，如果不试一下的话......难道还要让我认命的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潦草的过完这一生么？！”
如果这么说的话......李豫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个丫头的想法了。
毕竟，这个时代的条件，确实比任何其他历史时期，更适合让一个女子成就一番事业。
只是......
“所以你想了那么多，就打算开一个酒楼？！”李豫问道。
“这是我想过的，最合适创业的领域。”萧沫点点头，对李豫说道，“不管什么时代，搞事业无非就两种，要么走仕途，要么走商途。走仕途，哪怕是利用各种势力，做到上官婉儿的那种地步，隔天说塌也就塌了，武则天那种人杰，我也不觉得我能做的到，恐怕第一关的宫斗我就活不过去。所以啊，就只能考虑一下走商途咯。”
“这年月商贾的地位不高，做的再大，有宋国公府作为后台，也不用担心被人觊觎，而一个女子，从事商业，也不会对萧家在朝堂和民间的地位有什么影响......因此啊，我想来想去，觉得商业反而是最合适我发挥自己才能的领域，而开酒楼，就是我商业版图的第一步。”
“.....嗯，还差一点就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商业版图。”李豫无情的吐槽道。
萧沫一滞，眼神逐渐的开始幽怨了起来。
“我说了那么多，你就打算跟我说这个......帮不帮忙嘛！！！”
萧沫一边说着，一边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同时手上不闲着，开始拉扯住李豫的袖口......看这架势，是打算开始演戏了。
李豫赶紧打断施法。
“离我远点......忙可以帮，但是，你这次真的愿意听我的？！”
李豫也想明白了，虽然萧沫的这个想法多少还是有点异想天开，但你也不能说一点实现的可能都没有。
再一个，这丫头啊，年轻，爱折腾，未必就真的是一件坏事......也许等她年纪大了，慢慢沉稳了，也就好了。
李豫虽然上辈子没啥进取心，但是，不代表李豫不欣赏有进取心的人。
而萧沫，一听李豫终于松口了，立刻变脸，刚刚的泫然欲泣立刻变成了一副笑脸，但行为却没好到哪儿去，倒是不拉李豫的袖口了，改成坐在了李豫的身边。
李豫下意识的要挪动一下椅子......没成功，被萧沫给拽住了。
“先说办法，说完了再走！”萧沫如是说。
真的，这点，其实萧沫很不爽的。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萧沫都自认自己是个美女......笑话，当网剧的演员，可以没有演技，但不能没有颜值。
只要有颜值，自然会有脑残粉埋单的。
上辈子萧沫对自己的魅力就很自负，这辈子不仅样貌出众，还变得更加年轻，家世更好......怎么这个穿越老男人见了自己就想跑呢？！
这是对自己魅力的一种侮辱......所以啊，李豫越是想跟自己保持距离，萧沫就越想要去拉进这个距离。
事关魅力问题，绝不容轻忽。
而李豫这边吧......逃跑不成功，没办法，只能就保持着相对较近的距离，跟萧沫商谈。
“呐，先说好啊，对于做生意，我其实也不懂！”李豫略显无奈的说道，“你也知道，我上辈子是个一事无成的老男人，但凡我有能力，也不至于四十岁了都娶不到老婆的......所以啊，我最多给你一些人生建议，可没什么办法能让你的酒楼起死回生。”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老男人就是事儿多，快说办法吧！”萧沫催促着说道。
李豫无奈，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今江南各大酒楼都会铁锅炒菜，可为什么平民百姓最常吃的家常菜，却还是以炖菜为主？！”
“因为......吃不起？！”萧沫迟疑一下，恍然大悟的说道。
萧沫其实不笨的，她的脑子很灵活，否则也不会在穿越的短短两年多时间里作那么多的妖，李豫稍微提醒一下，萧沫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酒楼的问题所在。
炒菜这个东西吧，这个时代确实已经出现了，但终究是达官贵人们才能享用的东西，毕竟炒菜耗油，也严重依赖调味品......这些东西，普通百姓根本消费不起。
如果说，萧沫的酒楼，从一开始就做好定位，只做达官贵人的生意，那么以她的家世和人脉，这个酒楼无论如何也不会亏。
但可惜，萧沫的经营策略出现了问题。
李豫不好说萧沫是善良，还是根本没想那么多......她居然让自己的酒楼炒菜走平价路线，还学着穿越小说里那样，开启了外卖服务。
这不赔个底掉才怪呢。
达官贵人谁愿意跟泥腿子吃一样的菜式，哪怕你的菜做的再好吃也不行，丢不起这个人。
而普通百姓，又有几个人会愿意掏钱去酒楼吃饭，哪怕这家酒楼的炒菜是全城最便宜的，那也不是他们能消费的起的。
“从贞观十年开始，江南粮价基本稳定在一石五文钱左右，而你酒楼里最便宜的一盘炒青菜，售价也是五文钱......如果你是百姓，你是愿意花五文钱买一石粮食，还是去吃一盘青菜，哪怕它是炒出来？！”
“可炒青菜五文钱，已经是成本价了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啊。你的炒菜，对于达官贵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他们为了不跟泥腿子吃一样的东西，完全可以去其他酒楼消费。而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有吃你一盘青菜的钱，还不如买一石粮食回家。毕竟，不吃炒青菜无所谓，但没有粮食吃，他们会饿死的......简而言之，你的经营策略，从一开始就出现了问题。”
“......所以，你就说吧，应该怎么改？！”
“......你上辈子真的是演员么？！”
“这跟演员有什么关系？！”
“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我记得你说过，你演过穿越剧的吧？！”
“别卖关子，快说......不然你就赶不上关城门的时间了！！！”
“......你没打算今天让我住下啊？！”
“我倒是真不介意，谅你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但问题是......你真以为馨儿是站在你那边的了？！你信不信你今晚敢住下，不到半夜就会被馨儿给丢到湖里去！！！”
“......也对，那就长话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