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事
好说歹说的一通解释，总算是暂时平息了萧沫的各种疑问。
同时，辛玥和李豫也费尽心思，说服萧沫不要轻易尝试修行《上清仙法》。
一来，《上清仙法》的修行体系确实跟现在普遍的修行体系不同，识海这个东西，辛玥完全是闻所未闻。
二来，李豫和辛玥也怕萧沫心态急躁，着急尝试，强行修炼《上清仙法》，曲解《上清仙法》含义，最后走火入魔，危及生命。
“人生不是游戏，没有读档重来的机会。”
这句话，是李豫说动萧沫的最主要因素......不然以萧沫的性子，哪怕李豫再劝说，她要忍不住偷学，谁都拦不住她。
总而言之，总算是勉强的劝阻了萧沫......至少等辛玥回家一趟，搞清楚这个“识海”是怎么回事后，再考虑修行的问题。
辛氏一族，传承时间超过千年了，也许族中长辈们，有人能知道“识海”是怎么回事。
为此，李豫不得不忍痛割爱，将小月儿派遣回自己的老家去......纵然辛玥是狐妖，会法术，但以辛玥的修行境界，也做不到“朝游北海暮苍梧”的地步。
孩子还小，不能要求太高。
淮南到杭州的距离，这一来一回的，光路上的时间，辛玥就得用至少大半个月，要等问清楚了再回来，没一个月基本不可能。
李豫得至少过一个月没有可爱陪读小侍女的日子。
当然，萧沫还是很讲义气的，表示可以跟李豫共享一下自己的侍女......但李豫拒绝了。
一方面，这事儿麻烦，解释不清。
另一方面，李豫是真的不放心萧沫这个小姑娘，怕她忍不住的偷偷修炼《上清仙法》。
因此，李豫偷摸找到馨儿，让她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贴紧了她家小姐，看着点，别让这丫头作死。
虽然馨儿到现在，依然没有原谅李豫，但在这件事情上，两人的立场是一致的......馨儿答应了下来。
然后吧......就这样平淡的，过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其实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比如说陶望三，这货自从屋子里多了两个女鬼后，除了上课外，基本就不怎么出门了。
当然，陶望三的说法是七月天气依然炎热，不想出门。
但是吧......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啊。
美人相伴，还是两个......谁舍得出门去？！
虽然陶望三再三强调，他这一个月里，就是在教小谢和秋容读书习字，绝对没有半点逾矩之处......可谁信呐！！！
李豫都不好说这小子什么，只能再三告诫陶望三，一定要节制。
这个世界的鬼物吧，跟灵魂还不太一样，似乎是可以有实体的.....不然也没那么多鬼物半夜勾引书生，吸食阳气的传闻了。
但鬼物终究是鬼物，阴气重，有些事偶尔为之不要紧，要是沉迷其中的话，那就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再比如说，六月下旬的时候，朱尔旦突然神秘兮兮的来找李豫等人，说是上次跟陆判半夜喝酒，随口抱怨了几句，说自己学识积累还不错，但唯独临场考试的时候经常会文思拥堵，写不出好文章来。
没过几天，陆判就趁着朱尔旦半夜睡着的时候，给他换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如今朱尔旦的胸口，还有一道非常明显的刀疤痕迹呢，据说就是陆判给朱尔旦换心留下来的后遗症。
朱尔旦对此，有些患得患失的，觉得这样做有点不好......一个是担心自己多了这么一颗七窍玲珑心后，会不会对未来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另一个是担心陆判如此关照自己，会不会给陆判招来什么麻烦。
为此，朱尔旦来找几个损友兄弟们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事儿吧，几个人经过了一番商议后，还是李豫提议——既然担心，不如直接问问陆判。
然后朱尔旦就又在友家酒楼摆了一桌，半夜跑去城隍庙，请陆判过来一叙，互相问清楚。
陆判也坦言，给朱尔旦换心这事儿吧，他确实是存了一些帮助朋友的私心，但这事儿，并不违反阴司法度......那颗七窍玲珑心，可不是传说中比干的那颗七窍玲珑心，只是一个才华横溢，但却心怀诡谲的读书人的心。
这位读书人，生前很有才，文学造诣也很高，但偏偏不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常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死后，这位读书人受到了阴司审判，城隍在审判了他的罪行后，为了防止他下一世继续依仗才华作恶，就把他的心给留下了。
而这颗心，在城隍手里存了也不知道多少年，最近阴司开半年度总结会议，城隍论功行赏，就把这颗心给了陆判。
陆判本来也没当回事，这种小东西，放在陆判手里其实也没什么用，就是一个奖励性质的小玩意儿而已。
可那次喝酒，听到了朱尔旦的抱怨，陆判一琢磨，朱尔旦可能需要这么一颗心，就自己做主，给朱尔旦换上了。
都是朋友嘛，朋友有需要，自己又正好帮的上忙，那就帮一下咯。
至于会不会因此影响了朱尔旦的心性和未来，这点陆判却是摇头否认了。
朱尔旦的心性如何，全在他自己，他如果持身清正，不会因为一颗没有自主思维的心而改变，如果他心性受到影响，那也只是他自己在变化，跟那颗心没有任何关系。
那颗心，只是帮助他在做学问的时候，文思更加顺畅而已，并没有其他的作用。
而朱尔旦未来的人生如何，这也不是给朱尔旦换一颗心能改变的。
这个世界，有自己的一套运行规律，行善还是作恶，或许会对朱尔旦的未来有影响，但一颗心，并没有那么大的作用。
双方说开了以后，朱尔旦终于也是放心了。
然后就又是喝酒，一起吹牛，聊天......一直到朱尔旦喝高了，又开始胡诌了起来。
大概意思吧，就是说，朱尔旦觉得，自己的老婆吧，人不错，性格也好，善良贤惠的......可就是长的很一般。
如果能有个漂亮一点的脸蛋，那可就完美了。
这话说的，陆判就只是笑笑，可李豫直接勃然变色了。
逮住了朱尔旦，就是一顿喷。
在李豫看来，这就是朱尔旦贪心不足的前兆啊。
任何人的心性转变，都是从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开始的......有时候自己都觉得无所谓的小事儿，积累到最后，就变成了无可救药的大事儿。
多少怀揣梦想的官员，就是这么一步一步的退让，慢慢变成贪官污吏的！！！
刚刚陆判给朱尔旦换了心，朱尔旦还有点患得患失的，可这会儿喝了点酒，他就敢跟陆判提要求，要给自己老婆整容了？！
这要是将来嫌弃自己家资不足，是不是还要陆判送他钱呢？！
如果陆判不送，那他会不会生出其他心思，用一些歪门邪道去搞钱呢？！
再者说了，嫂夫人李豫等人都见过，当的上一句“贤良淑德”的称赞。
朱尔旦在书院读书，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嫂夫人在提供的，因为书院只许侍女陪读，不许女眷入主，嫂夫人还专门千里迢迢的来到杭州，一边出面做生意营生，一边就近照顾朱尔旦......这样的女人，是你朱尔旦一句不够漂亮就能嫌弃的？！
人的美丑善恶，什么时候轮到以外表作为判断准绳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陆判那个提神醒脑的外表，是不是连跟你朱尔旦当朋友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个头，真的不能开，必须在这个时候，把朱尔旦骂醒。
而朱尔旦吧，确实，在陆判给他换心，尝到了甜头后，多少是有些飘了。
如果没人劝阻的话，那朱尔旦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改变心性.....但万幸，朱尔旦还有一帮不错的损友们。
一开始，还是李豫一个人在斥责朱尔旦，到后来，连陶望三和孟告都加入了斥责的行列。
给朱尔旦骂的，面红耳赤，羞愧不已，频频起身作揖赔罪，连称不敢。
而陆判，依然还是笑而不语，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事实上，如果没有李豫等人，陆判虽然也会答应朱尔旦的要求，给朱尔旦的妻子换个漂亮一点的脸蛋，但是吧，之后陆判也会给朱尔旦安排一出牢狱之灾的戏码，让朱尔旦涨涨记性，收敛一下心性。
帮朋友是可以的，但会害了朋友的帮忙，陆判也不会去做。
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需要陆判去多此一举了。
陆判是真的很喜欢朱尔旦，欣赏他的耿直率真。
同样的，陆判同样也很欣赏朱尔旦的这帮朋友们。
哪怕是那个见了自己就心虚，心里有鬼的孟告，在一些为人准则和大是大非上，依然是一个可以信得过的朋友。
这点，陆判还是很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