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少年许下凌云志
波笃渡口的一个商贩正在吆喝。那是一位黑袍老人，老人身材魁梧高大，比年青精壮的男人都要高出一个头。宽大的黑色衣袍下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充满力量的腱子肉，让人感觉这个黑袍老人以前年轻时……嗯……提刀佩剑，身后跟着一大帮小弟走南闯北混江湖？
黑袍老人卖的都是一些字贴，那字不能说如何行云流水，苍劲有力，大家之风，只能说端正不乱。连姜晟这种门外汉都看的出来的东西，那些真正精通此道的人又怎会在此停下脚步呢。
姜晟上前作揖行礼。
“姜晟见过老夫子。”
老夫子淡然一笑：“老夫已经隐藏了气机，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本想过一段时间才去找你的，比如等你到达海摇洲，到达乾龙洲。”
姜晟说道：“可能是天意弄人，神力虽然已经不会危害我的生命了。但我能感觉到祂在侵蚀我的心境，我已经越来越不想一个人了。”
老夫子拿起一幅字贴，拿出一个小马扎，坐在上面。“所以呢？”
姜晟再次作揖行礼道：“恳请老夫子为我解难。”
许久无声，唯有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的声音萦绕，仿佛这一刻姜晟被永远的定格在时间长河那一瞬，成为那滴身处时间河岸之外的时间长河之“水”。只是下一瞬，这个世界就好像被静止一般，只有姜晟可以自由移动，拥有自我意识。
姜晟蓦然回首，只见身后空无一人。姜晟再向前看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异瞳与他模样一般无二的“自己”。
姜晟轻笑：“原来是这个样子啊。打一架？”
对面那个“姜晟”轻蔑道：“没有我的你，不过是一个未登仙道的凡子，你怎有能力与我对抗。接受自己的命运就是你的宿命。”随后，“姜晟”将手搭在姜晟的肩膀说道：“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重登神道，回归神位，成为新的初神。”
姜晟拍走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轻笑道：“那是你的道，可不是我的道。我幼时便见修仙法，可我觉得修仙没意思就没炼，但现在我觉得可以顺便炼炼。我姜晟要么不炼，要炼就要成为天下第一。”
“哈哈哈，姜晟，世间修仙登神道者多如牛毛，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成为那个一，那个天地一。”
“玄初做得到，我也能做得到。虽未习修仙法，但练过武道拳。请君接拳。”
话音刚落，姜晟脚踏拳桩，拳意如沾沾流水一般流淌全身，阵阵拳罡之气化作一阵罡风，罡风吹来似有雷声作响。
“姜晟”手中雷电四起，雷声虎啸，电光游龙，宛如一尊高位神祇做审判。那双异瞳盯住眼前的“叛逆者”，平静如止水一般的境象此时波涛狂涌，杀意愈浓。
姜晟率先出手，一个罡布踏出，已至“姜晟”面前。右手紧握成拳状，拳未至，罡以出。“姜晟”瞬间被一阵拳罡打的倒飞而出。姜晟身影飘渺不定，瞬间一跃而起至“姜晟”上空，姜晟双手抱拳猛然砸下。拳罡如狂暴的瀑布之水倾泻而下，只见那“姜晟”的身躯更是被直接打的弯曲。
只是再看“姜晟”时，他的身躯已经恢复，手中一道神雷挥出，宛如游龙怒吼的一记天雷神法正中姜晟。“姜晟”瞬移至姜晟上空，一手握住姜晟的头，一道炼魂火法便以灼烧姜晟全身。
“姜晟”轻蔑一笑，只是下一刻他便眉头微皱。
火焰之中伸出一只被火焰烧成黑炭的手，一把抓住“姜晟”的脖子，另外一只黑炭手则是死死的抓住握住头顶上的那只手。刹那之间，“姜晟”就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姜晟从碧绿且充满浓郁的生命力之光芒中走出，虽然衣衫褴褛，但依然风流倜傥，容貌俊秀。拳意洗涤周身雷电与火焰，拳罡震散衣衫灰烬。
“怎么可能！你没有我不过是一个凡子，怎会有如此伟力！”
姜晟五指作勾状，将“姜晟”化为芥子拘压于手中。“玄初最为强大的并非是那可以改天之力，而是可以承载神之力的心境，也就是以人性承载神性。你是初神神位的具象所化，也就是初神之神性，我是初神之人性，我就是承载你的容器亦是关押你的牢笼。”
“这里是人间，人的世界。你看不起的渺小人族，却是这片旷阔无垠世界的统治者。”
姜晟脸上的笑容很灿烂，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他还是一个人，一个真正的人。
刹那之间，天地扭转，乾坤挪移。
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姜晟心中有了一个很惊人的奇思妙想，只是稍稍犹豫，便下定了决心。姜晟脚踩拳桩，摆出拳架，抬头看天，微微一笑。
“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姜晟浑身雄浑拳意流淌如化神龙冲天起，拳罡伴龙而飞作狮子鸣。
“这一拳名曰凌云志。”
一拳祭出，拳问上天，破雨而至天幕，一拳如逆反流星般化过，只余下那璀璨夺目的点点拳光。那天幕之处就真的好似被这一拳打碎一般，开始出现裂缝然后破碎成一块块碎片。
姜晟一跃而起飞升至“天外”处。眼前还是那个波笃渡口的小贩摊。
老夫子问道：“如何？”
姜晟笑回：“小有所成。”
老夫子站起身，将先前拿的字帖交给姜晟，道：“既然如此，那便最好。这个少年帖就送你了。”
姜晟双手接过字帖，定眼一看，字帖上赫然写着“少年应有鸿鹄志，当骑骏马踏平川”八个大字，八个字看上去就很有皮有骨，笔锋苍劲有力，雄浑而有志气，当之无愧的大家之风。最根本的便是字帖上的道意很适合当今姜晟的心境。
姜晟当即就要感谢老夫子，可老夫子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子，陪老夫走走。”
一老一少开始漫步在波笃渡口的街道上。
老夫子笑道：“小子现在两个问题都解决了，是不是该向那小姑娘表达心意了？”
姜晟一听这话，脸上少见的浮现出羞红，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老夫子继续说道：“要抓点紧的，免得到手的姑娘跑掉。要我说你小子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家天下第一城的少城主都主动投怀送抱了，你还跟个木头是的，怕这怕那。但凡换个女子早就一巴掌呼你脸上去了。”
姜晟很无语，他没想到这个学问比天高的老夫子如此……嗯……八卦？
不过姜晟还是很敢反驳的。
“在我看来，喜欢一个人就要完全准备好。准备付出一生一世的时间，去与自己喜欢的姑娘长相守。如果我随时随地都会死，那就是不负责。我想让我喜欢的姑娘喜欢上一个纯粹的我，而不是一个非人，没有纯粹感情的东西。”
老夫子回头一看，只见少年眼中的坚毅与真诚。
老夫子爽朗大笑。
什么是少年，这就是少年，肩头没有愁苦与悲哀，有的就是心中的那片草长莺飞。
曾有少年许下凌云志，待到山花烂漫时，会有龙吟虎啸响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