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威
女子施了个万福礼，“奴婢烟苑，受源初殿之命向公子确认一件事情。”
烟苑说的话很不明白，但姜晟很明白。
使用神权打破幻境，就是向那维持人间平衡的源初殿递交的半个答复。
姜晟伸手虚握，一颗紫金葫芦伴随一阵耀眼的无上神光出现，碾压世间一切的神器之威让修为只有十二境玉仙境的烟苑直冒冷汗，她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
“还请阁下手下留情。”
一个苍老而又威严的声音传来，如真雷震魂一般。
姜晟露出一抹狂妄而又不屑的笑意，他淡淡的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让我手下留情，凭什么，你说招惹我就招惹我。注意哦，这不是询问，而是警告。说不定，我下一剑就劈在源初殿上。就凭你们几个老废物，居然敢用‘源初’二字。也对，模仿品终归是模仿品，离我的源初神殿差远了。”
姜晟也没给那个声音回复的时间，先是挥动手中葫芦从左到右一横，再是从上到下一竖。
陨落的神依旧是神。
初神玄初没了，可他的转世还在，他的本命神器紫金混沌葫也还在，玄初只是神魂覆灭但一身神力没有归还于天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怕是凡人之躯体承载神祇之力的姜晟。
一横一竖仿佛纵横于天地之间，将世间分割成四瓣碎片，混沌之气席卷整个天下，世间似是要重归虚无之时。
女修烟苑已经瘫软在地。心里直骂那些源初殿的老家伙，闲的他娘的招惹一位神祇做什么。
突然，姜晟仰天大笑了起来。那分割天下的一横一竖早已不见踪影，就好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是警告，再有下一次，我就劈开那道裂缝。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血染河山。”
姜晟冷声说完，收回神域便带着面无表情的温玖消失在了这个“街道”。
烟苑连忙收回幻境道法，一刻也不想在此地多待。她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神威一怒，天崩地裂了。
某处山巅之上，姜晟随意的坐在地上，仰望头顶那轮皎洁的明月。温玖站在他身后，若有所思。
“你很失望？”
温玖淡淡的问了一句。姜晟明明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波动，心湖之中也如心如止水一般平静。可温玖还是能察觉出姜晟隐藏的极为隐秘的那一部分，这一本分可以说是姜晟作为人真正的“真我”。
“凭什么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凭什么他们就可以不讲道理。他们很强就可以不讲道理了吗？那我比他们任何人都强，那是不是说我也可以不讲道理了？”
姜晟低下头，似是压制心中之物。
温玖缓步走上前，坐到姜晟旁边。
“阿笙，无论你要做什么，无论对与错，我都会站在你身旁。那怕与世界为敌。难道就因为他们所谓的正道与大局就要我的阿笙委屈吗？没有这样的道理。”
温玖轻轻靠上姜晟，言语温柔如春风拂过。
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因为什么都知道才会知道其中隐秘的真相。
不是所有人都对神祇抱有敬畏之心。因为历史上的一件事，有一部分人走了极端，他们视神祇如洪水猛兽，畏惧神祇所掌握的神之权柄与力量。她曾经也作为神祇转世受到过那些影响，无非就是那些修行已至巅峰的登高者所施展的下作手段。他们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损害，而是一场接一场的问心论道。
姜晟不一样，他是一个特例。十四位神祇转世，其中十三位神祇转世皆是被剥离出神的那一部分，只有姜晟一人保留了神的那一部分。
温玖知道他们都是盘中棋子，她自认为是无能跳出棋盘之外的，倒不是说他们所缺少的力量，倒不如说是他们所背负的责任。
天塌下来会有高个子的人顶着，总要有人来付出代价的。
强者若以大自由为边界，自然强出大自由边界，大自由之内为之秩序也。
瞬息之间，姜晟把温玖紧紧抱入怀中，如获珍宝。姜晟把自己深深埋入温玖洁白的脖颈之中，轻吸来自温玖身上一种难以言述的香气。他难以平息的心中之物就好像是一头被驯服的野兽。
温玖任其摆布，轻轻的抚摸着姜晟，好似安抚一头受惊的小兽一般。
天地中那无形的神威之力烟消云散。一些身影也隐去身形，悬挂不安的心也平稳下来。
人间学子都无比向往的至圣学宫，今日走出了一位老者。老者立于至圣学宫门口处，仰望学宫大门上的那块牌匾，上面的四个金色大字文运环绕。三位学宫宫主都齐齐现身，向那位老者作揖行礼。
人间学子向往至圣学宫的原因有三，其一是至圣学宫那深厚如海的学问底蕴可以让他们学到许多真正有用的东西。其二是至圣学宫这个名头就足够证明自己的优秀，凡是出身至圣学宫者无不是人间各大王朝的座上宾。其三是至圣学宫能够屹立于人间万年的根本所在，至圣学宫就像是仙家门派的外门，真正强大的是至圣学宫的“内门”。至圣学宫后山有一座书院，据说这座书院有无数巅峰大能遗留下来的传承大道，那怕是随便的一个传承就能保底一个上仙之境。
近万年来有资格进入书院之人很少。有一个年份，只有两人获得了进入书院的资格。可是能够进入书院的人无不是青史留名。那位剑仙之首的李抬就在书院中学习过一段时间，虽未被列入书院弟子之中，但也获得了进入书院的资格，他也是第一个不是通过至圣学宫的考核就能够进入书院的。
进入书院最主要的便是可以拜那位被誉为“最接近本源道理”的老夫子为师。
修行界流传着这样类的话。
老夫子跟你讲道理你最好要听，要是你不听，老夫子可要用拳头跟你讲道理了。
老夫子不一定是最能打的，但一定是最能打的那拨人中最有学文的。
能文能武老夫子，单手锤杀妖主境。
老者看着牌匾烁道：“我要离开一段时日。”
三位宫主相看一样，最后作揖行礼，消失不见。
老者也是不见踪影。
有教无类。
牌匾上的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