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都不是问题
九名土匪挨一顿收拾后，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老老实实在前头带着路，向着塔山上走去。
谢必安三人在后头跟着，行不多时候，便透过山林间隙，看见几栋建在缓坡上的茅屋。
“前面就是我们的小梁山寨。”王不孬回头道。
谢必安看着那与民房无异的茅屋，不说岗哨亭子，外围竟然连栅栏都没有，只是怕撅白菜的野猪都防不住，便有些无语。
“这算什么山寨，不就是和山民一样的屋子吗？”方莹打量着所见景物，伸手指向某处：“你们看那里，还开出了菜园子，还有人在那干活呢！还是个老奶奶，这就不是土匪寨子啊！”
王不孬听见这话，还有些不服气：“你懂什么，这不过才刚刚起步，等招纳的弟兄多了，未必不能成气候！”
话刚说完，王刚一个大逼兜就照着汉子脑袋拍下去：“孽畜，怎么说话的！”
或许是血脉压制的缘故，王不孬立即就安静了，垂着个脑袋不敢说话。
谢必安摇头道：“这塔山就靠着官道，这山又不高，也没有天险可以依靠，只怕真成气候的时候，就被这一带的警署衙门给剿啦。”
在他看来，前方一群老实巴交的农民，根本无法做到像周老虎那样渣滓般，靠着手段把一座吃人寨子经营起来。
眼下还能活蹦乱跳，无非是干这行的时间还短，且闹出的动静很小，想来连人也都没杀过一个。
“唉，这道理我老头子也晓得，实在走投无路了，才顺着这孽畜，在这山上落草为寇！”王刚在前面走着，一边无奈叹气：“要有更好的法子，谁会想在这种地方缩着呀。”
此话一出，前头的王不孬把背弯的更低了，倒显得有些佝偻。
很快，众人在穿出一片茂密林子后，就来到茅屋都的前方，引起其中老幼妇孺的注意。
“哎呦，刚子，你这是咋啦！”
“发生什么了？”
“儿子，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爹！”
女人小孩叫嚷着，脸色紧张的从缓坡上冲下来。
还有头发苍白的老婆婆，一边拄着拐杖，手持破旧剪子，踉踉跄跄从茅屋中跟出来，大喊着休伤吾儿。
也有身上背着娃娃，脸色蜡黄的妇女，裹着厚厚的兽皮衣，在门口处观望着，并没有下来。
九名‘当家的’见到老婆孩子，却不敢轻举妄动，让后者们退开不要靠近，而后齐刷刷转过身，向谢必安投来乞求目光。
“两位高人，老汉我不会说谎的，这就是我们的寨子，刚建起来两个月不到，就是个睡觉的窝，真的……”
王刚认真的说着，随后又指着后头茅屋门口背娃娃的妇女：“那是我儿媳跟孙子，娃娃一个月前刚生下来的，看在这份上，就饶了不孬这个孽畜吧！”
老汉说着越来越难受，眼睛都红了，又扑通的跪下，要磕头求原谅。
“爹，你别跪！”王不孬带着哭腔，上来搀扶老者的同时，又给了自己一巴掌，紧接着跪下，想要求得原谅。
紧接着，在场的男人都砰砰跪下，当着老婆孩子的面，给谢必安三人低下头。
后方的妇女小孩明白情况不妙，投向三人的目光也带上强烈敌意。
姜乌与方莹见到这场景，脸色苍白几分，不由自主倒退一步，情绪复杂。
“放心，我只罚该罚的，杀该杀的。”谢必安眼中闪过不忍之色，叹了口气，随后袖手一招。
真炁激荡而出，化作无形之力，犹如狂风卷过，将跪在地上的身影全都扶起。
这一招把小梁山人们吓得不知所措，都快站不稳。
“活仙人啊！”王刚神情激动，就要再度跪下。
“老伯不必如此。”谢必安摇了摇头，一把将其扶住，拍了拍后者肩膀道：“方才在山下的事，我不会再追究啦。”
说着，也不理会老者接下来的千恩万谢，而是迈开步子，向前方茅屋走去，所到处老幼妇孺自觉让开道路。
他走进一间茅屋，见那简陋的桌上摆着的碗都是裂了几道口子的，其中只有撮黑灰色的糟菜。
睡觉的地方和柴火堆靠在一起，连床铺的模样都看不出来，倒贴近老汉王刚所说的“窝”。
不止这一间屋子，接下来的几间都是这般，所见最奢侈的东西，就是给婴儿用的新衣，还有几块腊肉干。
转了一圈，谢必安已经能肯定，这所谓的小梁山寨子，不过是受压迫的农民逃难聚集的地方，与浮云寨是两码事。
“对了，王不孬，你自称天罡星二当家的。”
“那天魁星大当家又在何处？我怎么不见他人？”
他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向大汉询问道。
后者挠了挠头，苦笑地指向不远处抓着剪子，拄着拐杖路都走不稳的老妪：“咳咳，那是我婶子，今年七十八，也就是这小梁山寨子的天魁星嘞。”
“其实吧，就是为了凑点人数，装模作样嘛，也能唬得住人……”
谢必安目光古怪的看了眼那牙齿掉光的老奶奶，回过头道：“好小子，可真有你的。”
王不孬更尴尬了，显得十分局促，如同被看破保护壳的弱小蜗牛，不再有山下时的威风。
谢必安接着道：“那我问你，当了这小梁山寨主两个月，想不想干件真正绿林好汉所行的义事？”
王不孬先是重重点头，又问道：“那又是何事？”
“杀人。”谢必安轻吐出二字：“和我去杀了那王大善人，可敢？”
此话一出，王不孬脸色急变，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旁边听清这话的几个大汉也面面相觑，显得惊骇。
“我，我当然想杀了那杂种！”王不孬咬牙切齿，又生出几分无奈。
“可你有老婆孩子要养，可恨那王大善人家丁众多，是吧？”谢必安轻声笑道：“放心，这些都不是问题。”
言毕，有白影径直从他背后长匣中冲出，在空中盘旋着猛的涨大，化作一只栩栩如生的白鹤，双翼振动时扇出狂风。
谢必安纵身一跃，稳稳骑在白鹤身上，向着下方林间低头看去：“王不孬，你来是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