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伦沃尔的钢铁要塞
帝国军队横穿静谧之森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这里有一条延绵不绝的山脉，平原上流淌着冰冷刺骨的河水。
可能是因为弗雷尔卓德刮来的寒流，所以河面都凝结了厚实的冰层。
“伦沃尔就在那片山脉的后面？”
利维尔凑到篝火旁取暖，这鬼天气和不朽堡垒简直是两个世界。
就连一向闹腾活泼的金克丝都一改常态。
今晚缩在他的身边安静烤火，橘红色的火光映衬着脸颊。
克烈用匕首穿着一串羚羊肉放在火焰上炙烤，香味弥漫。
“准确来说伦沃尔不是在山脉后面，它就位于雷尔梅山脉的顶端凹口。”
“那里是德玛西亚真正意义上的边境要塞，所以常年部署有重兵守卫。”
“相信我，这次战役会有很多人死在寒冷的冬季。”
尽管听上去有点凄凉，但这就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瞎了一只眼的克烈将烤肉串递给利维尔和金克丝。
很显然，他喜欢这两个疯疯癫癫的家伙。
蜷缩在火焰旁的吉格斯实在是太困了。
就连毛发都被烤的有点焦黑发卷。
士兵们今晚要在这里支起帐篷休息，明天中午继续进军前往伦沃尔。
咀嚼着羊肉的利维尔忍不住询问道：“咱们为什么不往北面进发呢？”
“我的意思是相比于这个建造在山崖上的要塞，北面的平原简直畅通无阻。”
“我们犯不着在这里耽误时间。”
尤其是快要冷得爆炸了。
这回还未等克烈说话，漫步走上前来的德莱厄斯就顺手拿了仅剩的羊肉串。
他屁股坐在石头上大快朵颐，“原因很简单。”
“我们要是冒然往托比西亚平原进军，很有可能会遭受来自三方的围剿。”
“北面的厄文戴尔、西面的德玛西亚雄都、南面的伦沃尔。”
这也就是人家为什么敢敞开大门让你往里面闯的原因。
明显是故意设下的一个死局圈套。
头顶璀璨的星光闪烁。
士兵们都蜷缩在篝火旁进入梦乡，剩下一部分人负责放哨，防止德玛西亚人夜袭。
贴心的利维尔让爆爆侧躺在自己的大腿上——
小家伙睡得很安稳...
等到第二天清晨的时候，露珠凝结在叶子表面，炭火余烬还在散发着余温。
大家的脸颊都被冻得僵硬发紫，勉强喝了一壶烧酒才缓过劲来。
他们首先要横穿这条宽约数百米的河流，然后从危险的山高德峡谷绕到雷尔梅山脉的底端。
北面被人工开凿出来了一条山道以便运送物资。
这无疑会成为攻破要塞的一个漏洞。
马蹄踩了踩不太牢靠的冰面，利维尔不免皱着眉头：“你们确定没问题？”
老实说，他有点害怕冰层破裂导致坠河。
丝毫不怂的克烈一马当先给众人做出了表率，“大不了就洗个冷水澡！”
这个约德尔小矮子是当真不怕死。
眼见太阳快要出来了，气温正在逐步升高。
帝国的大军也只能硬着头皮踩在冰层上前往峡谷。
所幸绝大部分人都有惊无险的抵达对岸，只有少部分吊尾的倒霉蛋坠入冰冷的河流中。
大家对此无能为力，只能亲眼看着同伴连同马匹被湍急的河流卷走。
脸色阴沉的德莱厄斯派人吹响号角。
“继续前进！”
当先遣部队深入山高德峡谷的时候，沉重的滚石忽然从高处砸下。
弓箭手们消耗了不少时间才解决部署在峡谷顶端的敌人。
随之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仅仅是这两个峡口就造成了诺克萨斯帝国将近五百余人的死伤状况。
终于站在雷尔梅山脉底端的时候，向上望去就连利维尔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觉得斯维因的策略多半是疯了。
“喂，要不你们重新考虑一下？”
他用脚踢了踢锋利的岩石，“这他妈要是磕上去少说也是皮开肉绽的程度。”
哪怕这里有一条专门开凿出来的山道。
但极其恐怖的悬崖落差依旧让人不寒而栗。
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而且要是没有看走眼的话，这片云霄之中似乎还有盘旋的猛禽。
德莱厄斯嘴上没说，其实看着结冰的悬崖峭壁也是有点心里发虚。
当初崔法利议会制定征战策略的时候，完全没有预料到这股来自弗雷尔卓德的寒流。
它严重影响了计划进程。
“算了，我们在这里休息几个小时，等到深夜再发起进攻。”
“但愿杜·克卡奥家族的家伙能够给我赶快点，我们可没有太多时间。”
德玛西亚雄都迟早会派兵前来增援的，必须得速战速决。
收到休整命令的帝国大军在山脚肆无忌惮的点燃篝火。
他们要给上面的守军创造压力，从而击溃敌人的心理防线。
事实证明很奏效——
困守在伦沃尔堡垒内的德玛西亚士兵们人心惶惶。
他们当然察觉了敌人的大军逼近，问题在于逃出这里的唯一道路已经被封锁。
他们只能点燃狼烟，祈祷王国的荣光能够照耀自己。
傍晚时分，一支装备特殊的特遣队伍就依照线索来到了山脚汇合。
为首的将领乃是利维尔的老朋友——
卡特琳娜和泰隆！
理所应当成为新任杜·克卡奥家主的卡特琳娜没有时间和他们寒暄。
她得先去面见帝国的统帅德莱厄斯商量战略。
至于空闲的泰隆则前来问候了一番。
他已经听说了利维尔在诺克默奇片区的杰作，声称他肯定会在不朽堡垒出名的。
享受崇拜者亲手修建的雕像也不是不可能。
“先不谈这些乱七八糟的，所以你们究竟打算怎么拿下这座钢铁要塞？”
利维尔往嘴巴里面塞了肉干，“反正我可没有办法炸开它。”
但凡山体发生崩塌，待在下面的军队可能要面临灭顶之灾。
泰隆听后笑了笑，回头看向这支由数百名刺客组成的特殊队伍。
“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黑夜中的寒风席卷，伦沃尔要塞点燃的狼烟尤其显眼。
觉得差不多的德莱厄斯点头示意，战争悄然开始了。
配备着盾牌的重甲部队顶在最前面缓慢向山道进发。
时刻警戒的德玛西亚哨兵急忙敲响了铜钟。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间隙，数百只燃烧着火焰的箭头就从高空射下。
眼见盾牌形成了一道屏障，他们干脆砍断绳子启动了滚石机关。
沉重的巨石在重力的作用下很容易就将人给压成肉泥。
特别是在这种狭窄的山道中会变得更加致命。
问题在于诺克萨斯人纯粹就跟不要命一样。
哪怕前面的同伴死去，后面的士兵也会快速补上。
“我操，你们以前作战都像这种愣头青式的猛攻？”利维尔有点好奇。
假如真是这样，那么帝国所谓的荣耀纯粹就是用尸体堆砌出来的。
光鲜亮丽之下隐藏着黑暗的真相。
面无表情的德莱厄斯喃喃道：“倒也不尽然，可你必须要承认一件事。”
“人命在战争中显得很渺小，虽然他们的肉身死了，但帝国会永远缅怀他们的事迹。”
“这就是帝国战士的最终归宿！”
沉默的利维尔半响都没有憋出来一句话。
他看向了一处隐蔽的位置，能否拿下这次胜利的关键其实并非这上千人的重甲部队。
而是这刺入敌人心脏的匕首。
只见在陡峭的悬崖上竟有数百道身影在向上攀爬。
他们用腰间的钩索死死卡在湿滑结冰的岩壁上，犹如一只只黑色的山岩蜘蛛。
哪怕是一个不留神都会从高空坠落，砸得连骨头渣渣都不剩。
所幸风险的背后往往带来巨大的收益。
因为就连伦沃尔的守卫都没预料到会有人往这里偷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面的重甲部队吸引了绝大部分的火力。
他们忽略了后方尚未设防的悬崖。
一位准备往回补充弓箭的德玛西亚士兵隐约听见了细微的声响。
他小心翼翼来到寒风呼啸的悬崖边沿检查状况。
甚至都还没有看清楚声音的来源，一道刺眼的寒光就割开了他的喉咙。
血液止不住的流淌出来，他瘫坐在岩石上发不出求救的声响。
最终尸体从这高约上百米的悬崖悄然坠落。
“时刻记住不留活口！”
卡特琳娜伫立在刺骨的寒风中，颇有一种当初父亲征战的身姿。
这些从小就由杜·克卡奥家族训练出来的刺客隐没于黑夜。
他们秉持刺客的守则，行走于刀刃之上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
只顾着对付眼前重甲部队的守卫很快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该死，他们是怎么爬上来的？”
留守在这里的奎因收到后方武器库被占领的消息，顿感惊讶。
当她率领一众龙禽守卫赶往要塞后防线的时候。
泰隆刚刚用袖刃割开了一个倒霉蛋的喉咙。
“这里已被诺克萨斯占领，我劝你们还是缴械投降。”
他用力甩干净了刀刃上残留的血渍。
话音刚落，数十道身穿黑袍的刺客也悄然露面，他们包围了这里的残兵败将。
失去补给的正面守军显然也有点吃不消。
他们在重甲部队的进攻下愈发溃败，只能被迫逃亡后方。
最终只听见轰隆的一声巨响——
伦沃尔的钢铁要塞第一次被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