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暗市烛光中的狡诈面纱
“去你妈的演出结束！”
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的利维尔拿出手枪不停射击。
黑袍裹着迷雾让子弹穿透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
大家只能亲眼看着对方夺走锐雯并消失在黑夜之中。
至于这副被射成筛子的小丑面具则从半空砸碎。
“真是见鬼了。”
快步上前的利维尔俯身拿起碎片，“除了面具整个人都是假的？”
泰隆和卡特琳娜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诡异的情况。
街道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大量拿着火炬的盔甲士兵正在往深窟监狱靠近。
束手无策的他们只有先想办法逃出这里再做商榷。
穿梭在楼房之间，利维尔忍不住询问道：“我寻思这条路线应该就咱们几人知道吧？”
同样心存困惑的泰隆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这是自己临时计划的秘密路线。
正常来说应该不可能有人预判得如此精准。
尤其人家还是嗅着猎物的气味半道杀出。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早有预谋！
星火点亮了不朽堡垒，他们有惊无险回到了杜·克卡奥家族的宅院。
卡特琳娜急着调查这个面具男的身份，身影再度隐没于黑暗。
没有制止她的泰隆则负责去汇总任务状况。
今晚是一次惨痛的失败。
其余三人待在院子内静观其变。
金克丝用手戳了戳利维尔的腰部，“你觉不觉得很蹊跷？”
“我的意思是...整件事情都像是被故意策划出来的剧本。”
利维尔凑到小家伙的耳边嘀咕几句，吉格斯正在用火药喂池子里的金鱼。
事实证明两个人的猜想基本上是吻合的。
他们非但被利用了，而且泄露计划的叛徒极有可能是杜·克卡奥家族的人手。
稍作歇息，泰隆就从屋子内走出来宣称：“这次任务结束，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了。”
“你们将军没说啥？”
利维尔话里有话，“还是早就预料到了咱们肯定会失手。”
泰隆听出了他隐晦的意思，只是咳嗽几声示意终止这个话题。
他甩出了一袋金币交给利维尔，家族委派往往都是有原则的。
总不可能让人家白忙活：
“对了，这几天不朽堡垒可能会有点混乱，你们当心点。”
“我也得去处理一个棘手的麻烦...”
说完泰隆的身影就消失在宅院内。
既然人家老爷子都觉得无所谓，利维尔索性不去想这个复杂的问题。
三人漫步回到了房屋内休息，顺带还买了一点馋嘴的夜宵。
金克丝因此认清了一个事实——
不朽堡垒是没有售卖巧克力圣代和漫画书的...
往后的几天时间未免显得有些枯燥乏味。
杜·克卡奥将军没有下达烦人的命令，街道上身穿盔甲的士兵加强了巡逻。
利维尔和金克丝闲着无聊就出门逛逛，或者去酒馆里面消遣一番。
然而这天刚踏入酒馆的大门就有一个死皮赖脸的家伙凑过来。
“我能在这里碰见你们可真是太巧了。”
罗根腆着碧脸上前套近乎：“这几天不朽堡垒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压根没有理睬这家伙的意思。
径直来到柜台前坐下的利维尔敲了敲桌子，点了两杯果酒。
罗根急忙在旁边补充了句，“不好意思，我们是结伴来的，麻烦来三杯酒和三盘烤肉。”
一头雾水的酒保看向利维尔的方向。
无奈叹了口气的他只能默认这样无耻的蹭饭行为。
“你也真是有够厉害的，每次见面都巴不得宰我一刀。”
罗根用手肘顶了顶利维尔，“瞧你这说的，咱们可是患难见真情的朋友，不是吗？”
很快烤肉和美酒就被端上来，这家伙自然是狼吞虎咽的咀嚼。
金克丝露出厌恶的表情，好奇他究竟住在哪里。
没曾想人家用舌头舔了舔嘴角，“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落魄的流浪汉。”
利维尔又追问他为什么不想办法谋生。
罗根对此发表了长篇大论，总结起来无非一个字——
懒！
明明三人份的烤肉很快被他一个人消灭。
“差点忘了，上次咱们还没有聊完，你究竟知道多少杜·克卡奥家族的事情？”
利维尔向来精明，绝不会让他白白蹭这顿饭。
喝了一口酒的罗根拿出竹签清理牙缝的肉丝，“我所知道的就这点。”
“但假如你们实在想了解这个家族的秘闻，我倒是知道一个办法。”
“二位有时间散散步吗？”
片刻以后，罗根便带领利维尔和金克丝前往了一个冷清的巷口。
这里的道路崎岖不平，几乎很少能看见商贩或者行人的影子。
只见故作神秘的罗根站在一扇破旧的房门前敲了敲。
“嘿，德尔纳，你这家伙应该还没有喝醉吧？”
一位体态臃肿的男人缓缓敞开一条门缝，“你来干什么？”
用手杵着门柱的罗根笑脸相迎，“我有两位朋友想参观一下暗市。”
警惕的胖子先是瞥了瞥后面的两位，似乎在观察有没有被人跟踪。
然后伸手从屋内拿出了一个饭碗。
利维尔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乞丐要饭呢？”
罗根压低声音凑到耳边，“这是暗市的规矩，想要进入必须要缴纳费用。”
差不多了解情况的利维尔和爆爆对视一眼。
等到哈欠连天的胖子听见哐当一声准备收受贿赂时。
饭碗里只有一枚明晃晃的子弹。
“你看看够不够分量。”
金克丝用枪管对准了他的脑门，“不够的话再给你加一点。”
汗流浃背的胖子只能乖乖敞开房门允许通行。
利维尔耸了耸肩膀调侃道：“这年头实力才是硬道理！”
这里有一条通往底层的隧道，光线黯淡只能靠火炬照明。
心有余悸的罗根在前面带路，不忘解释道：“这里被我们称为暗市。”
“在上面无法生存的人们都会逃往这里，因此也滋生了无数犯罪和各种见不得光的黑色产业。”
“反正我听说它在达克威尔王朝建立之前就存在了，有可能是那位君王的手笔。”
利维尔知道他所说的君王应该是传说中的莫德凯撒。
继续往下面走能感受到一股明显的湿气。
三条支流汇入不朽堡垒形成了暗河。
他们终于是看见了暗市的大概面目。
其实它不同于祖安的复杂构造，更像是在狭窄的矿洞内建造市集的感觉。
“诺克萨斯军方不知道这里的存在吗？”利维尔随口问了嘴。
罗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当然知道，问题在于他们都懒得来管治。”
“看见这些洞窟没有，只要士兵闯入就会有人预警，他们压根无暇顾及所有人。”
嗯~怎么说呢~听起来就像是老鼠~
吵闹的暗市内人流量还不小，这里聚集着形形色色的危险家伙。
听罗根说只要间隔一个月就有涉及奴隶买卖的集会。
某些贵族会派人前来物色女宠，用高价买下她们的人身自由。
利维尔不关心什么糜烂的生活。
他和爆爆主要是想见一位叫作美兰达的巫师。
因为罗根在酒馆都快要将人家给吹上天了，高低得来看看是不是噱头。
“我先去附近逛逛，美兰达巫师的房子就在前面，可不要迷路了。”
他临走前还跟利维尔借了一点筹码想要去赌桌上碰碰运气。
明眼人都知道这多半是肉包子喂狗。
两个人简单观察了一下房屋，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危险的气息。
利维尔上前正准备敲门，没曾想房门就自己敞开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水味，不习惯的金克丝觉得有点刺鼻。
“你就是美兰达巫师？”利维尔透过纱布礼貌问了句。
神秘的女人躲在帘布后面只露出一个背影。
她先是用某种磨制的粉末淋在水晶上面，顿时散发出幽光。
“我可以解答你们内心的疑惑，哪怕是祖安人也不例外。”
对于这样的结果利维尔显然不买账。
因为祖安人的口音和穿衣风格与死板的诺克萨斯人有明显差异。
只需要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
“我听某人说你知道很多帝国的秘闻，而且从古老的时代就存活至今？”
美兰达巫师没有否认这样的说法，“这只是女巫保住青春的一个小秘方而已。”
“没有女人愿意忍受岁月在肌肤表面留下的痕迹，就比如你身旁这位美丽的小姐。”
皱着眉头的金克丝不喜欢一个老巫婆评价自己。
他们刚准备张嘴说话，美兰达忽然从桌子下面端出来一个花盆。
“我知道你们想要询问什么，有关杜·克卡曼家族的秘密，对吧？”
原本还以为这家伙就是一个骗子的利维尔不免愣住。
他很确信今天没有随身携带铁血令牌，这女人应该是认不出来身份的。
美兰达继续说道：“杜·克卡奥家族是老派贵族，他们原本服务于达克威尔皇帝，后面又效忠于崔法利议会。”
“身为将军的他有两位女儿，一位犹如黑夜中冰冷的匕首，一位犹如山野中危险的毒牙。”
这两个特征完美符合了卡特琳娜与卡西奥佩娅的印象。
终于有点认真对待的利维尔只想听关键点，“所以杜·克卡奥将军是怎么失踪的？”
美兰达巫师不紧不慢往花盆中淋上粉末。
随后在两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枝干与叶片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这可真是一个奇迹。
“杜·克卡奥将军一生都被束缚于荣耀与权力中。”
“所以与其说他是怎么失踪的，倒不如说他是怎么迷失的。”
“透过面纱认清自己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你说呢？”
根本就听不明白这家伙表达的意思。
利维尔想要继续询问详细的内容。
可是很快他就意识到问题有点不太对劲。
周围的视野慢慢变得模糊，就连脑袋都有点晕晕沉沉的感觉。
“爆爆？”身旁的金克丝目光呆滞。
她仿佛是中邪了一样紧盯着花盆中悄然绽放的玫瑰花。
利维尔自认为全程没有触碰到什么禁忌的物品，理应是不可能中毒产生幻觉的。
除非是...
想到这里，他强忍住晕眩感往身下甩了一枚烟雾弹。
顿时冲散的气流让大脑总算是清醒了几分。
该死，明明从踏入这房间的时候，四处弥漫的香水味就该引起自己的警觉。
“爆爆，咱们上当了！”利维尔勉强拿枪射向了美兰达女巫。
奈何吸食太久的金克丝浑身无力，就连眼神都有点飘忽不定。
“利维尔...你快点逃...”
子弹射击在背对自己的女巫头部没有任何效果。
就这样穿透了？
这是怎样熟悉的画面~
咬紧牙关的利维尔顾不上多想，只能用力背上陷入幻觉的金克丝试图逃走。
至于坐在薄纱后面的美兰达则没有追击的意思。
“幸亏那个难缠的泰隆没有跟上来...”
她缓缓回身露出了佩戴在脸颊上的面具，乍一眼看像是一朵凋零的红色玫瑰。
此刻周围的景象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单膝下跪的利维尔大口喘着粗气，自己根本就分辨不出明明近在眼前的房门。
视野中一道戴着小丑面具的身影缓缓蹲下：
“我之前就和你说应该减少点剂量，要是产生后遗症该怎么办？”
美兰达巫师发出不屑的嘲讽，“我心里有数，需要你在这里啰嗦？”
意识愈发模糊的利维尔死死不肯松开背上的金克丝。
尽管看不清楚周围五颜六色的幻觉景象，但他能够感受到身体被某种藤曼束缚。
就像是一根带刺的玫瑰花柄。
做完这一系列工作的小丑伸了个懒腰，“剩下交给你了，我还得带他们回去呢！”
“知道了，快点给我滚。”
红色玫瑰很讨厌这家伙磨人的嘴皮子。
吵闹的暗市内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发生在这里的经过。
深夜时分，两道身影就闯入了暗市，这里依旧散发着糜烂的气息。
踩在泰隆肩膀上的吉格斯拿出炸药包。
“你确定他们进入了这里吗？”
关心爱徒安危的他准备一口气送这些具有嫌疑的家伙统统升天。
紧皱眉头的泰隆行走在狭窄的集市道路上，“利维尔他们大概率是被盯上了。”
刺客的直觉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尤其是进来时还从胖子的桌面看见了金克丝枪膛的子弹。
问题在于这家伙被人率先灭口了，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
想要从这里查出蛛丝马迹简直是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