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巨神（2）
余符被几条束缚带固定在了担架上，随后被几个人七手八脚的送进了直升飞机的机舱。
孙瑶也跟着他一起上了直升飞机，少了一只手似乎对孙瑶的影响并不大，她的动作依旧干净利索的。
“少了一只手，你怎么好像没事人似的？”
“什么？”
孙瑶偏着头皱着眉，完全没听见余符说了什么，他的声音已经完全被螺旋桨巨大的噪声搅碎了。
余符摇头，表示自己没力气再重复一遍了。但孙瑶却在这时候给他戴上了耳机，随后自己也戴上，然后敲了敲余符的脑门。
“少说话，多休息。”
余符点头，侧头看了一眼机舱外越来越近的蓝天，默默想着，自己活了两辈子，倒是第一次坐直升飞机。
于是伴随着螺旋桨巨大的噪声和颠簸，余符缓缓闭上了眼睛，劳累和疲惫刹那间一齐涌了上来，他终于睡着了。
等再醒过来，余符就看见一片惨白的天花板，以及一个正在给自己扎输液针的护士。
窗外是摇曳的青翠树木，阳光温暖，偶尔还能听见几声鸟叫，连微风都是甜的。
“醒了？”
转过头，余符看见了隔壁病床的孙瑶，她的断臂已经被缝合好了，纱布也换了新的。
她正单手捏着一个苹果，放在嘴边不停的啃着。
“这是哪？医院吗？”
孙瑶咽掉了嘴里的苹果，盯着余符的脸。
“巨神下属的医疗机构，你现在在青藤地下一公里深度的地方。”
余符愕然，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窗外。
“都是假的，”说着，孙瑶站起身子用手戳了戳窗户，余符这才发现那是一面显示屏幕。
“分公司里有些岗位保密级别太高，很长时间都不能离开，所以上头才想了这么个办法，让他们在疗养的时候还能放松一下。”
“在你睡着的时候，我让他们给你做了全面检查。”孙瑶站起身子，走到余符的床边，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
“你用的太狠了，现在脑子里已经有了部分病变，不想死的话，以后就悠着点用你的底层协议。”
余符长出了一口气，努力放松着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
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但相比宋阳死在自己面前的痛苦，这些事好像又算不得什么。
“你好好休息一天，我去办点私事，明天接你出去。”
余符恍惚的点头，随后转头呆呆的望着窗外。
“你饿不饿，我叫他们给你弄点吃得来。”
听见这话，余符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先前宋阳给自己带的那份炒粉，自己好像到底也没能吃完。
“我想吃炒粉。”
“炒粉？”
孙瑶瞥了一眼余符，面露不解神色。
余符则是摆了摆手，说了句随便什么都好。
孙瑶点头，伸手想要推门，但伸手之后才看见自己伸出去的竟是那只断掉的胳膊。
她盯着纱布包裹的断臂愣了愣，皱着眉低声骂了一句，随后出门。
离开病房之后，孙瑶面无表情的钻进了走廊的公共卫生间。
进门之后，孙瑶反手把门锁了，随后靠在门上，歪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有消失的那半截手臂。
或许是大脑还没能适应失去了一条手臂的身体，她现在仍旧隐约能感受到来自断肢的疼痛。
良久，她垂下了脑袋，任由发丝遮住了脸。
然后少女的肩膀开始不停的抖动，泪珠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但是没有哭声。
巨神公司青藤市分部，地下十五层。
赵明光用一种几乎是躺着的方式瘫在自己的办公椅上。
花了几万块定做的人体工学椅果然舒服，赵明光这样想着。
虽然舒服，但他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好。
作为东洲的一线城市，青藤有近千万人口。无论是经济水平还是基础建设程度，都远超周边城市。
所以巨神公司在青藤市的分公司一把手，是不少人梦寐以求的职位，是个肥差。
毕竟光是装修自己的办公室，赵明光就用了将近一百多万。但这么多钱，上头硬是一个眉头都没皱，直接就批了。
但是现在，赵明光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似乎是到头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腰带，盯着面前四个下属。
“青藤大学的事，诸位应该看过报告了，我就不再说第二遍了。”赵明光缓缓从椅子上起身，在办公室中来回踱步，一副十分烦躁的模样。“现在公司内部出问题了，我现在能信的只有诸位。”
“但好在孙瑶没死，只要她活着，这事还有缓。之后我会把调查的事情全都交给孙瑶，到时候，孙瑶想查什么就查什么，想查谁就查谁，你们不能有任何阻拦，全力配合。”
听见这话，几人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纷纷表示全力支持。
公司内部有奸细，这已经是摆在台面上的事了。但几个人偏巧对这事一点察觉没有，因为那个内奸下绊子的手段极好，每个人都只知晓事情的部分真相。
或者说，他们干脆也有人跟那个内奸有什么利益关系。
世上事坏就坏在这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每个人做的事情，开的后门，单独来看都不是什么问题，比如给孙瑶的队员单独来一次抽血，比如隐瞒一部分情报。
但这些小事组合起来，却造成了一个极为严重的后果。
幸而孙瑶没死，要是死了，这件事就彻底说不清了。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做些亡羊补牢的工作了。
想到这里，四个人不免对赵主任又多了几分敬畏。捅了这么大篓子，不仅没被撤掉，反倒还在原本的位置上坐的好好的。
果然身居高位的人都多少有点自己的本事啊。
“对了...赵主任，孙瑶带来的那个实体...我们...”
“我说了，别急着上报，等我请示过那位之后再做打算。”
“是是是，这个我们知道。但是那小子...吃饱喝足之后，他要看书...还要看教科书，这个事？”
赵明光摸了摸自己几乎反光的头顶，气的龇牙咧嘴。
“给他！要几本书你还请示我？你是没钱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