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荒川大楼之战：水月镜花
正午时分，东京都世田谷区，荒川大楼一楼走廊
走廊尽头，随着花岚五指扫弦，一道收束的音波成形，朝着伊万打去，就像一道透明无形的利剑。
一旦肉体与之接触，肝胆俱裂。
而此时的伊万，正沉溺梦境之中，无法醒来。
只需须臾，伊万的五脏六腑便会震碎成一滩肉泥。
此时的音波，距离伊万的胸膛只有0.0001米。
正当场面胜负既分之时……
「魏武帝曾经说过：『吾好梦中杀人』。」
紧接着，伊万的眼睛还没睁开，双手便在一瞬之间掏出枪来，枪口对准音波。
“砰”的一声，随着扳机扣动，两枚螺旋的弹头将此道音波撕裂开来。
随后，一切缓缓归于平静。
花岚的音波攻势，被伊万肌肉记忆的美式居合斩轻松瓦解。
而此刻，伊万缓缓睁开眼睛，泪水盈眶，心如刀绞。
好像刚才的那场梦，伊万一个人做了很久很久。
“怎么了，伊万先生？你好像有什么忧伤的故事，可以说来给小女听听么？”花岚依然从容不迫地抚弄着她的竖式古琴。
“我梦到，我《袁神》的号被人封了。”伊万缓缓开口道。
“那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呢，哼哼。”花岚微笑着，声音磁性且妩媚。
花岚并没有因为音波攻势的失利，而有所动容。
仿佛刚刚的那道音波，就是她随手的一记平A。
就像是……热身一样。
伊万也很清楚，刚刚自己做梦的时候，花岚并没有趁人之危的使出杀招……
刚刚的那道音波也绝非是她的全部实力。
为什么？
“你刚刚为何不趁机杀了我？”伊万冷冷道。
“伊万先生，就算小女现在杀了你，又有何不同么？”花岚微笑道。
说罢，花岚依然有条不紊地抚弄着琴弦，没有看伊万一眼。
这女子到底想做什么……
以及，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还有，刚刚她是怎么躲过那阵全方位无死角的飞刀之雨的……
这……不可能。
一时间，伊万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还没等伊万思考出什么结果，花岚便开始了新一轮攻势。
“先生，请再聆听一首，《江夜幻流月》吧～”花岚继续慢条斯理地说着。
伊万很清楚，对方的音乐具有强烈的精神攻击效果，于是伊万撕下一截衣服，捏成结实的布团，塞入耳中，以起到隔音之效。
隔音效果良好，伊万只能听到自己的骨传声。
紧接着，随着花岚指尖的跃动，《江夜幻流月》的旋律在狭长的走廊间缓缓回荡。
古老的弦丝，承载着东方音韵，曲调悠扬，一如晚风拂过江面，又如轻舟驶过两岸灯火通明。
启始音悠扬而起，如微风轻拂起之涟漪；旋律展开，仿佛一位旅人在阁楼上怅然遥望。
一弦一柱，如江波荡漾，如灯火阑珊。
伊万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他以马戏团五球杂耍之术，双手同时运用5把枪，朝着走廊尽头的花岚猛烈开火。
一时间，五把手枪仿佛化作一把扣人心弦的加特林。
而伊万，化身成为热心肠的加特林菩萨！
「南无加特林菩萨，六根清净贫铀弹，一息三千六百转，大慈大悲渡世人！」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火烟花四起，硫磺扑鼻。
无数子弹打在墙壁上，激起瓦砾尘烟弥漫。
可随即尘烟退却，看清眼前的景象后，伊万内心出现了巨大的动摇。
伊万已经将走廊尽头的墙面打成了筛子，可花岚依然安然无恙……
花岚仍然在自顾自地演奏着古琴，悠然而从容。
牛顿……爱因斯坦……普朗克……
没有人能解释，眼前究竟是怎么了？
伊万唯物主义的信念，发生了巨大的动摇。
眼下对于伊万来说，除了神学之外，只有一种解释：
是幻觉。
幻觉的出现，是在《江夜幻流月》响起之前。
花岚一见面，就让伊万产生了幻觉。
走廊尽头的花岚，其实是幻觉产生的幻象。
而如此真实的幻觉，恐怕是一种……
脑能力。
对方和自己的侄子一样，是「世界之树」项目的幸存者。
而对方的脑能力，和幻觉有关。
那么，就来验证这一猜想吧。
很快，伊万将携带的轮椅装甲快速组装，变身成了轮椅机甲战士。
紧接着，氮氧加速，轮椅的轮子像是冒了火的，带着伊万疾速朝着花岚所在的
位置冲去。
可无论速度如何之快，伊万和花岚的距离始终保持不变。
走廊两端明明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却像隔着银河一样遥不可及。
就像是……无尽走廊。
伊万终于确定，是幻觉。
随之而来的，是恐惧。
眼前一切皆为虚妄，那自己又如何找到花岚的本体？
只有……任她宰割了么？
“终于意识到是幻觉了么？伊万先生。”花岚调笑道。
可恶……
还没等伊万想出对策，一个身披铠甲的黑色幽灵从墙体中脱出，铠甲的缝隙间透着刺骨的寒气。
黑色幽灵顺着走廊朝着伊万一路狂奔，幽灵和伊万的距离不断缩近。
三米、两米、一米……
这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幽灵冰冷的气息。
尽管伊万知道这是幻觉，但他完全不清楚幻觉的机制。
眼前的幽灵，是花岚的新一轮攻击吗？
来不及多想了……
伊万抽出一把银色长刀，使劲浑身解数，朝着迎面而来的黑色幽灵奋力一击。
银色长刀以疾风之势劈斩而下，欲将眼前的幽灵劈成两半。
可长刀竟然从幽灵的身体中空荡荡地划了过去，就像斩了一团空气。
还没等伊万搞清楚，黑色幽灵向伊万猛地打出了一拳重击，黑色幽灵的拳头瞬间形成了一团模糊的影子，速度之快几乎超出了眼睛的极限，空气在幽灵拳头周围破裂，发出一阵尖锐的呼啸声。
还是先躲开再说吧，被这一拳打中不死也残……
可幽灵的这一拳实在是太快了！
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随着黑色幽灵的拳头传递出去，仿佛能够撕裂空间，随着一声沉闷的轰鸣回荡在空气中，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伊万的胸口上。
紧接着，那黑色幽灵仿佛将自己的身体化作能量，幻化成烟消失不见，融入了这一拳中。
再紧接着，四周的空气爆开，周围的气流被剧烈扰动，形成了一个可见的冲击波。
而伊万则被这一拳瞬间击飞了出去，身体脱离地面，犹如一颗失去控制的子弹，撞向远处的铁门。
被击飞的伊万身体径直撞上铁门，铁门随之发生了变形，向内凹陷；而伊万前侧的所有肋骨都被这一拳悉数震碎。
如果不是伊万穿着达文西的碳纳米管纤维防弹衣，将这一拳缓冲并均匀地分摊在了整个胸口上，那么伊万的心脏也会被这一拳震击到四分五裂！
现在，黑色幽灵消失不见了。
而远处的花岚，却迈着轻柔的脚步，朝着伊万一步一步逼近。
此时伊万口中直吐鲜血，眼冒金星，身体传来的剧痛阻止大脑进一步做出指示。
可紧接着，绝望的一幕出现了。
黑色幽灵再次显现，化作一缕黑压压的重拳，朝着伊万袭来。
伊万强烈抑制住全身的疼痛，闪避至黑色幽灵侧边的位置，并以【蝶舞】之式，用银色长刀刀身和左手臂牢牢护住胸口。
迎接黑色幽灵接下来的致命一击！
由于伊万的闪避，其身体位置发生了轻微的变化，黑色幽灵飞速行进中的拳头也不断地调整角度，直到和伊万身体达成完美的垂直。
疾速的拳头将空气撕裂，在空气中发出阵阵呼啸声，直到黑色幽灵的拳头和伊万的身体猛烈地相撞。
刹那间，撞击产生的巨大冲击波震碎了建筑物内的玻璃，整个大楼一层的筑基也为之动摇。
伊万在再一次被重拳击飞，身体脱离地面，以倾斜的角度飞向走廊的另一边，随后他的背部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铁门上，将铁门砸得变形。
受到剧烈撞击，伊万的口中再次吐出大量鲜血，那些玻璃碎片也深深地嵌进了伊万背部的血肉之中。
不过这次，由于在伊万被击飞的路线上，有大量的废弃建材作为缓冲，再加上伊万用左臂和刀身挡在胸前分担了拳击的压力，使得这次伊万胸口受到的冲击虽然剧烈，但不至于致命。
是【蝶舞】防御之式，帮助伊万选择了最佳的闪避位置和防守动作。
只是伊万的左臂几乎残废了，碎裂的骨骼和肌肉相互撕扯着，光是试图轻轻抬起左臂就要承受巨大的疼痛。
恍然间，伊万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的大脑中嗡鸣。
一块金属，又或者十二年前的一块子弹。
而花岚则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在奄奄一息的伊万身边轻轻蹲下，眼神婉约地看着猎物伊万。
花岚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勾起伊万的下巴，观察着猎物死前的窘状。
然后花岚诱人的红唇再轻轻含住伊万的耳朵，将伊万用以隔音的耳塞温柔地吸吮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