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材料学——水桶最短的木板
“你做的很好”，李昂听完汇报点了点头，一旁的艾琳娜也停止了记录。
“大人，恕我直言，如果堆肥真的有您说的那么神奇，那将方法交给一位立场不明的骑士的信使，并不是那么合适”，埃德蒙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随后马上道歉，“请原谅我的僭越，但那个人真的不值得相信。”
“哦？说说你的看法？”李昂挑眉，他没想到埃德蒙也能看出什么不对。
“是这样的，大人，我从审讯记录和过去十多年的见闻中得知，木骑士应该是一位传统的骑士，关注农事，据说还会亲自料理田地，这样一位骑士的信使居然对种田的方法一无所知，实在不应该。”
埃德蒙讲完之后就忐忑地看着自己的领主，他希望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不要误导领主的决定。
“你说的很对，但是还有一点”，李昂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埃德蒙，这个年轻人自认识起就体现出了不同于普通农奴的勇气和机敏，完全可以进一步培养，“是口音，他已经尽力在模仿我们领地的口音了，但是还是有王都的习惯，就和我一样。”
“原来如此，我还是差的太远了”，埃德蒙惭愧地低下头，“我还以为其他地方的口音都这样。” 李昂也没有放弃鼓励自己忠诚的卫兵队长的机会，走上去拍拍埃德蒙的肩膀，安慰他说：“这并不是智慧上的差距，只是见闻的多寡罢了，等你再过几年，在我身边多长一些见识，也可以轻松做到的。
“至于分享的原因，也是因为我没想过隐瞒，推广开之后也隐瞒不住。如果木骑士真的有莫里斯交代的那么正直，那等他认识到其中的价值，对我们的评价也会有所不同。
“而且这种技术没那么简单”，李昂笑了笑，想起前世自己因为把握不好温湿度而失败的经历，相比之下，穿越后第一次堆肥就还不错，就算是在冬春之际，内部也保持着高温发酵，“靠你那几句描述就能做到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没人做出来了。”
埃德蒙点头称是，想到李昂这段时间带来的改变，心中暗暗下决定，一定要跟在领主身边，学习领主提出的这些奇思妙想，将来一定不能比大贵族的护卫见识少。
如果让李昂听到埃德蒙的心声，他恐怕会笑出声来：如果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像蒸汽机和堆肥技术，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掌握了。
从这一点讲，埃德蒙这方面的见识反而超过了这个世界几乎所有的人。
等到埃德蒙离开之后，艾琳娜递来刚刚做的记录。
就在接过来的一瞬间，李昂心里忍不住吐槽：‘真沉啊。‘
实际上，这份记录只有一“页”，也没有比普通的羊皮纸大多少，之所以让李昂感慨，是因为这份记录，它是一块铁板。
对，加热后的铁板，艾琳娜在上面使用魔法，让字母上浮形成阳文，随着手指的拂过就可以让文字浮现。
为了方便使用，李昂还为艾琳娜设计了一个带架子的小炉子，让架子上的铁板达到艾琳娜可以操纵的最低温度，拿走之后又能够较快冷却到常温。
最开始，艾琳娜使用魔法的速度完全跟不上李昂说话，一是因为长期隐藏身份，对自己的魔法不够熟练，二是因为对单词不够熟练，很多单词只会说，不会拼，回忆学过的单词速度也很慢。
这几天，艾琳娜每天除了进行体能训练，剩下时间的就是在练习魔法和记单词。
几天过后词汇量上升的不多，对魔法的熟练度提升很大，只要李昂说的是常用词语，基本都能实时显现，如果多给点时间，甚至能画一幅简笔画记录现场，当然，画工暂时不评价。
只是，这种能力并不是无限的，比如说，货币上的符文她就无法仿造。
第一次尝试仿制符文，是想一笔一划勾勒出符文，但这样绘制符文需要按照严格的顺序，因此毫不意外的失败了。
第二次，在艾琳娜魔法熟练度上升之后，李昂建议尽全力控制直接一次成型，结果在符文初步成型时候，艾琳娜就感到阻力飙升，无法控制住魔法的走向，金属上的符文就像水波一样震荡，然后开始自毁。
有趣的是，在符文自毁之后，阻力减弱，艾琳娜又可以控制魔法，随后符文再次初步成形，又再次阻力飙升，魔法再次失控，这样反复拉锯的结果就是金属板炽热到把铁架子都融化了，熔融金属滴在桌上，烧穿了一个洞。
在那之后，用艾琳娜的能力直接塑造魔法符文的尝试就告一段落，不过好消息是用破损符文维持热源的想法是可行的，只是现在艾琳娜的控制力还不能安全稳定地做到。
最理想的状态，是选择符文自毁的中间状态，让阻力不足以挣脱艾琳娜的魔法，又能够稳定持续放热，如果对中间状态的研究足够深入，还可以实现不同功率和温度的调节！
当然，这一切都得等艾琳娜的女巫魔法不断提升才行。为此，艾琳娜在不断练习，顺便还给李昂做书记官，用魔法记录李昂的言行。
除此之外，李昂还试过让艾琳娜塑造印刷底板，想让印刷术一步到位。
只可惜，实验之后发现，印刷的关键除了金属板，更多的是墨水的问题，在这一块艾琳娜就帮不上忙了，如果强行用现有的墨水，就会因为金属底板不沾墨，导致印刷出来的羊皮纸直接被污渍涂满，看不出来到底要写什么。
李昂只能遗憾的将印刷术排在造纸和造墨之后，不过如果是小批量制造的话，通过金属板压印在羊皮纸上也是可以做到的。
“嗯，不错，今天的字形稳定了很多，也没出现单词拼错的情况了。”
李昂仔细检查了铜板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艾琳娜也落落大方地接受了赞赏——在揭露出女巫的身份之后，李昂就发现艾琳娜整个人大方了很多，没有以前那种轻微的拘束感和不自信。
“对了，蒸汽摩托也修好了”，艾琳娜主动说起了铁匠铺的事，“还好你提前跳车了，我们后来在造第二台蒸汽机的时候让它在架子上运行，结果没多久就自己炸了，我父亲说应该是铁太脆了。”
听到这里，李昂不禁后背吓出了汗，他当时也是太上头了，没有考虑到材料学的问题，铸铁可以用来制造纽可门蒸汽机，但是对于高蒸气压的往复式蒸汽机就有点难了。
而且，按照正常的科技树去走，这个时代的加工水平远远达不到高气密性的要求，气缸的最高气压也不过几个大气压才对。
但是，有艾琳娜这样作弊的存在，气缸和活塞加工的匹配度远超时代，甚至因为是在加热之后塑形的，连热胀冷缩后的尺寸变化都考虑到了。
结果就是气缸内超过了十几个大气压，带来了强大的动力，让摩托跑得那么快，也带来了爆缸的隐患。
这样的气压超过了现在的材料学极限，如果依旧使用铸铁来铸造气缸，运行不了多久就会爆炸，得设计一个自动泄压的装置。
当然，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去升级材料学，把钢做出来。
这一点好像已经有一些魔法方面的研究成果，像雷纳德的盔甲和长剑、迪斯马斯之前使用的匕首，性能应该都达到了钢的水平，而且都和魔法有关。不过其他地方还没见到，应该是没有普及。
“我会想办法的”，李昂收束思绪，他前世对炼钢技术的了解仅限于看过几部穿越小说，本身学的也不是材料专业，要去炼钢还得多尝试几次。
也许，艾琳娜的魔法也能用在炼钢上？但产量肯定不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