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大监狱中的一个小房间里
在这里,与“是谁干的”相比,“为什么这么做”才是问题所在。
而到最后,如果我们已经搞清楚了“为什么这么做”,然后搞清楚了“怎么做的”,我们也就能明白“是谁干的”。因为,“为什么这么做”加上“怎么做的”就等于“是谁干的”。
我们的目标不是去扮演朋友,也不是去扮演仇人。我们的目标是查明真相。
这是一场没有棋子的口头和心理上的国际象棋比赛;一场没有身体接触的拳击比赛;一场双方都会寻找和利用对方的弱点和不安全感的耐力比赛。
我们隔着一张小桌子坐在一个光线昏暗、煤渣砖墙被漆成了淡蓝灰色的房间里。唯一的一扇窗户位于紧锁的钢门上,小小的,用钢丝网加固了。一名穿制服的警卫从门的另一边紧紧盯着我们,以确保一切无恙。
在一个采取了最严格保卫措施的监狱里,没有什么比安全更重要了。
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两个小时,终于,时机成熟了。“我想知道,用你自己的话说,二十五年前是什么情况?”我说,“这一切是如何使你走到这一步的?那个小女孩——琼——你认识她吗?”
“呃,我在家附近见过她。”他答道。他情绪平静,语调平稳。
“让我们从她来到门口的那一刻开始,一步一步地,告诉我从那个时点开始发生了什么。”
这几乎就像是催眠。房间里悄然无声,我看着他在我面前变身。就连他的外貌也似乎在我眼前改变了。他眼神茫然,无处聚焦,目光越过了我,盯着我背后那堵空空如也的墙。他正往回穿梭到另一个时空去,回到他从未忘记的那个有关他自己的故事。
房间里很冷,尽管穿了一套西装,我仍极力克制着以免打颤。但当他开始讲起我所询问的故事时,他竟开始出汗了。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重,越来越清晰可辨。很快,他的衬衫被汗水浸透了,胸部的肌肉在衬衫下面颤抖着。
他不看我,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他用这种方式讲述着整个故事。他回到了原来那个区域,回到了那个时候和那个地方,想着他当时的所思所想。
有那么一下,他回过神来面对着我。他直勾勾地盯着我说:“约翰,当我听到敲门声,抬头透过纱门看到站在外面的人时,我就知道我会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