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森严的大门像往常一样紧闭着。大门的上半扇嵌着像镂花一样的厚厚的花格窗。津田若无其事地从花格窗向门内望了一眼。院内一块巨大的花岗岩置鞋板静静地横卧着。此外，玄关天花板中央吊着一顶乌黑的金属灯罩。以往津田从来没有从这下面走过，今天他特意穿过这里绕到侧面，紧挨着书生（在日本人家里寄食的学生）居室的便门那里，拜托书生替他传达一声。

“吉川先生还没有回来。”

一名穿着芝麻布裤裙，跪坐在津田面前的一位书生，回答得十分简洁，脸上一副预料津田马上就会离开的神情。津田有些为难，但他还是开口问道：“夫人在家吗？”

“夫人在家。”

津田觉得夫人比吉川更好说话，刚才他一路走来时，脑子里始终想着要见夫人。

“那么，拜托给夫人传个话……”

津田拜托这位还不认识自己的书生去通报一声。对方没有显露出丝毫厌烦的表情，转身走进屋内，再度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他的语气变得更加客气了：“夫人说要见你。请吧！”说完，便领着津田走进西式风格的会客厅。

津田才在椅子上坐定，茶水和烟盘还没有端来，夫人就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是刚刚才下班吗？”

津田刚刚坐下，又不得不站了起来。

“夫人近来可好？”

夫人对津田的问候，只是微微点头致谢，便坐在椅子上。然后立刻问起他妻子的近况。津田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也许是有了太太的缘故吧，这一阵子怎么不见你来我们家里？”

夫人的话毫不客气，眼前这个人在她的眼里，只是个年纪比她小的男人罢了，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他的晚辈。

“现在一定还很甜蜜吧？”

津田沉默不语，像在等待一阵夹带沙尘的微风吹来时一样。

“不过，你们结婚已经有不少日子啦！”

“是的，已经半年多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呀，感觉你才结婚不久呢！那么，最近怎么样了？”

“你指的是哪方面？”

“夫妻关系嘛。”

“那没有什么。”

“那么，甜蜜的劲头已经过去了，说谎吧！”

“什么甜蜜的劲头？从来就没有体验过，真是没有办法呢！”

“那就看今后了，如果开始没有一阵子甜蜜劲儿，那就会很快开始了。”

“谢谢，那我就期待着吧！”

“你今年几岁？”

“你开我玩笑了！”

“没有开玩笑，我只是想知道，你就爽快地告诉我吧！”

“那么，我就如实相告了，已经三十岁了。”

“那么，明年就三十一岁了啊！”

“是的！”

“阿延呢？”

“二十三岁。”

“明年吗？”

“不，是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