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绝望的世界
走在前方的小葫芦忍不住的伸出小手一脸嫌弃的捂住口鼻。
“阿舅，我们能不能以后不走这里呀，这里好臭！”
小葫芦皱着眉嘟囔出声，腮帮子鼓的像两个小气球，煞是可爱。
青叔揉了揉小葫芦的丸子头，意外的没有回应小葫芦的请求，只是加快了脚下前进的步伐。
走着走着，青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身后的周许。
“若是哪天你自己出来，发现路边的青砖掉落，你身体还能动的话，不要犹豫直接逃，逃回院落，大抵是安全的。”
“青砖掉落？”
周许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那看不到尽头的青砖小路，一具具厉鬼死机捶打而成的青砖层层摞起，这本身就成了一件恐怖的灵异物品，而青叔口中所说的青砖掉落，周许无法想象是怎么样恐怖的厉鬼才能将这青砖墙给冲垮。
而且听青叔的口气，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小概率的事件。
小葫芦似乎没感受到愈发沉闷的气氛，一只手抓着青叔，另一只手随着她的一蹦一跳在半空挥舞。
不知走了多久，周边一成不变的昏暗树林终于起了变化，昏暗的环境慢慢变亮，两侧的树木也逐渐变得稀少。
不多时，周许就看到了青砖小道的尽头。
木桩后方的土地上没有一根杂草，焦褐色的土地像是被大火侵袭烧焦了一般，看不到一丝的生机。
一座座破烂的木头简单搭建而成的木屋耸立在褐色的荒地上，周许甚至还能透过木头拼接间的缝隙，看到里面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所有的木屋摇摇欲坠看起来像是随时会垮塌，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前去修缮，经过木屋的人都只是匆匆略过，仿佛早已习以为常本就该如此一样。
如道路两边摞起的青砖一般，前方那些破烂的木屋外围，一根根腐朽的木桩钉在外围的土地上，像是主人翁在昭示着木桩内是他的领地。
三人翻过最外围的木桩，最后方的周许终于看清楚了那些在营地内奔走的活人。
是的，活人，正常的人类。
他们一具具如行尸走肉一般的身体在领地内奔走，脸上看不到一丝神情，也没有人类说话的声音。
安静，诡异的安静，周许甚至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种诡异。
这些人都仿佛如机器木偶一般，身上不着片缕，只有在紧要的部位，才会放置几片如树叶般的遮挡物，像是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所有人都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眼里只有自己手中的事情。
“青叔...这？...他们不是正常的活人吗？...”
周许看向青叔，忍不住的出声。
青叔看了看周许，面无表情的回道。
“如果非要算的，这些人也算是正常的人类。”
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青叔看出了周许眼中的疑惑，再次出声道。
“他们从一出生就会进行统一饲养，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父亲母亲是谁，成长到十二岁，便会进行抽签，抽中红签的就驾驭厉鬼成为驭鬼者，需要负责营地周边厉鬼的驱赶或者关押，这一圈圈的木桩，便是他们世代经营的结果。”
“除开极少数极具天分之人会在幼儿期间被挑选出来作为营地的决策者之一。”
“其他的人，抽中白签的就沦为种猪，从抽中白签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生命就只有一个任务。”
“永无休止的繁育。”
“直到失去最后的繁育能力，便会在宗族的统一祭炼下献出血肉生命，数百人祭炼而成的精华粉末，凝聚成一张可以让厉鬼停止灵异袭击的诡钱。”
说到此，青叔僵硬的脸庞偏转看向周许。
“这就是彼岸，没有希望，没有秩序，没有生机，只有数不清的夺命厉诡。”
“即便无数年来流传了数不清的驾驭厉鬼的方法，但在这种环境下，驭鬼者的生命周期都极为短暂，大多数时间，新鲜血液的加入赶不上驭鬼者的死亡。”
“这时，只能使用诡钱来一次次的规避厉鬼的侵袭，换句话说，只能用人命去填。”
“抗过去了，营地便还在。”
“抗不过去，营地的灵异阻隔被打破，失去庇护所的人类在这彼岸世界，只有死亡一条路。”
青叔的话语如万钧之锤，砸的周许喘不过气，遇见其他活人的欣喜转瞬间烟消云散。
再抬头看向不停穿梭在营地内如木偶般的人类，周许仿佛看到了他们身上升起的阵阵绝望。
沉默了好久，周许才缓慢出声。
“即便是这样，在无数年的积累下，不说崛起安全无忧，总归是有一些营地能够突破这随时会灭亡的绝望吧？...”
听到周许说出的话，青叔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嗤笑一声出声。
“积累？”
“如果你知道什么叫做“万诡过境”就不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了，单个的厉诡还能被关押驱赶，但这该死的彼岸像是不灭绝人类就誓不罢休。”
“看不见尽头的一具具恐怖厉鬼，只是无意识的从营地周边经过，无数年积累经营的营地的一切便会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在这巨大的灵异干扰下，驭鬼者的诡域都无法开启，无论你是多么恐怖强大的驭鬼者，此刻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营地被厉鬼毁灭。”
“人类能够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就已经是拼了命在努力了。”
“或许曾经有那么一个时代所有人都过着安稳幸福的日子，不过我从未听说过，只有在那些遥远的故事里才能看到只言片语。”
周许沉默了。
若真是如青叔所言。
那么这彼岸，真的是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希望的世界。
他有些无法想象，这些存活在彼岸世界的人类是怎么在这看不到希望的世界中苦苦支撑。
他所理解的所有末日天灾，与这彼岸中的绝望相比，都显得那么的不值一提。
不说自己未曾见过的“万诡过境”，仅仅以他在彼岸这短短时间的所见所闻，人类若非是以这种方式来进行求生，怕是早就已经亡族灭种了吧。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种族延续，都是为了在这如地狱一般满是厉诡的世界中苟活下去。
个人的意志，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