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客从远方来
蘅芜院西望就是梧桐林，梧桐林的往西边沃野之中有一棵桑树，今夜暮春之月夜。一轮明月高悬，月光透着梧桐树枝桠深深浅浅落在窗前，风吹叶动光华流转皇娥正趴在窗台望着月亮。
月亮大又圆，像个银盘一样，正是每月既望之日才有满月。
翎冉走到窗前轻轻的为皇娥批上一件外衣，虽然已至暮春，但更深夜露的也容易着凉。
“女君早些睡吧，明日就要出发去草原参加苍鹰部的族长交接仪式了”
皇娥关上窗，卧在榻上，低头看着矮己上的碧玉雕竹灯，梧桐油点燃的烛光带着美好的浅紫色“预备的贺礼和祭仪都准备好了嘛”
“都按女君的要求准备好了”翎冉看着皇娥还是有些愁眉不展又问道“女君还有什么事情，需要翎冉去安排的嘛？”
皇娥摇了摇头“你去睡吧，明日你也要早起”
翎冉点了点头，又转身走出去，带上了房门，带着不解回了自己的房间。
皇娥倚在榻上，看烛火跳跃，心下思索着。
苍鹰一族没落许久了，这一次族长更替虽然已经向丹穴山报上了名帖，她也要代表母亲去参加新族长的继任仪式已经前族长的葬礼，而随她同去除了翎冉就是护送贺礼和奠仪的礼仪，苍鹰部的族地靠近轩辕国，离丹穴山大概三天的路程，要是带着礼物过去大概得要五天。
头一次自己出远门，不由的心里有些怯意，想来想去却是越发心烦，皇娥手一挥，灭了灯缓缓走向床榻安眠。
一夜无梦。
待到第二日，婢女们鱼贯而入给皇娥梳洗打扮好了，皇娥去桐花台和风鸿漪一同去用早膳，早晨的花开的极好，花在枝头春意闹，俏生生还带着水汽，更显得娇嫩。
梧桐林，卧鸾台穿过长廊到了了桐花台，皇娥去时之间厅中已有一白衣男子，长身玉立，纤尘不染又好像万千江水为他所缓，带着温柔的光，站在梧桐枝下细碎的晨光里。
风鸿漪挥了挥手示意皇娥进来，少昊施一礼后从中间位置侧身站在一旁。
皇娥心中一喜抬脚进了桐花台的大厅里，先向凤鸿漪见礼“见过母君”又向少昊见礼“王子殿下”
风鸿漪含笑点头目光在皇娥和少昊之间流转“高辛陛下把少昊送来东夷历练，刚巧有空不如让他陪你同去？”
皇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少昊问道“你要和我同去轩辕国嘛？”
“是，你头一次自己出远门我不放心，我同你一起去，也方便照应你”少昊温柔的笑着，眼里闪过宠溺。
凤鸿漪摆了摆手，侍女们开始传膳，端着饭菜进了侧厅，待摆好饭菜后，三人又一同用膳。
用完膳食后，风鸿漪把两人送上了马车，目送着马车远去。
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驶向远方，那马车的车壁上刻着梧桐树，梧桐树上的桐花更是栩栩如生，马车的暗红色的帘子绣着金色的凤凰，马车后跟着两辆小一点的马车，只是不在绣凤，只有梧桐。
出了丹穴山往左是高辛，往右是神农。
她们乘船从丹水入赤水到了神农，到了神农继续坐马车往轩辕方向去。
春季正是播种，农忙的时候，河水两岸到处都是在田间劳作的农人。
此时正值正午十分，河面上不时有农人把田埂中的野草野花丢到河水喂鱼，扔在河水中晕开涟漪点点，河岸两侧野花烂漫农人农耕的身影随处可见，水鸟起起落落不少胆大的还落到皇娥的船舷上毫不客气吃着糕点，果子，田埂上提着瓦罐竹篮来送饭的妇人和孩子大声的吆喝着自己的男人，爹娘来吃饭。
一个小姑娘脸上扬起欢快的笑，在田垄上喊着“娘，我挖了好多野菜”说着提起手中的篮子高声呼喊声，让她娘看她。
一布衣妇人正在跟男人说话，听着自己的女儿的高声大喊回头看去，看见小姑娘的笑，满手的泥以及篮子里的野菜笑道“把手洗干净了，过来吃饭”
小姑娘蹲着身子在河边洗手，河岸湿滑还有青苔，一不注意就溜了下去。
“哎呀，救命”
眼看着就要落入这春日寒水里了，那小姑娘早已做好做一次落汤鸡的机会，却只感觉自己摔在一阵柔软的香风里。
女孩缓缓睁眼，身体被风托起，被送到了岸上，那看见女儿摔倒河里的夫妻也到了河边，抱着女儿刚想道谢，而那船已经顺流而下只能看见一个船尾，只有凤鸿氏的凤凰图腾在风中飘舞。
“河岸湿滑，春夏多雨时，这般孩童在河边实在是危险”少昊看着两岸来来往往的农人，也有不少是无人看护孩子就把孩子带来放在田间地头的。
少昊轻轻叹了口气，这边小事，太过于容易让人忽略了，可这种小事对于一个家庭而言又会变成一个大事了。
“无碍，可以让修木灵者，在河岸两边用草木著梯，这样既不会妨碍他们取水灌溉，又有一点的高度，防止孩童掉下去”
少昊一怔复而一笑看着皇娥道“你我真是想到一块去了”
皇娥弯了弯眉眼，笑而不语。
处理政事一半是东夷的首领凤鸿漪教的，另一半就是少昊教的，这样两个厉害的人肯定是教不出一个傻的来的。
翎冉叫着皇娥少昊去吃饭，吃完饭后，两人，下棋对弈，看书明史，河水奔腾日夜不歇。
到了第二日早晨出了丹水开始快到赤水时，河道两岸时不时就有花海林景，赤水富庶，连带着这一块的普通百姓的生活也比其他地方的好的多。
这一块是赤水氏的地盘，在四世家中排第二，赤水北可向钟山，向西可到玉山，水上贸易也是赤水氏的生意之一。
船舱外，老远就有一艘精美的船停在岸边，一个黄色衣裙的女子立在船头。
翎冉在船上看见那女子向她招手“茗茶，茗茶”
茗茶也招手向她示意“是我，翎冉，我是王姬派我来的”
听着门外的喊声，皇娥走了出去，正巧看着翎冉飞了过去，都不等船靠近。
少昊送着晨光微微蹙眉看清了船上的人笑道“是云桑的侍女，茗茶，应该来给你送东西了”
凤鸿氏的船和神农氏的船慢慢靠近了，等停稳了船后，少昊先过去了，翎冉转身准备去扶皇娥，又见少昊隔着帕子已经把皇娥扶了过来，只好又退到一边。
“只来了你一个人嘛”皇娥往帘子里看了看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问道。
茗茶先各行一礼才回话“瑶姬殿下又病了，女娃殿下正吵着要出去玩，王姬脱不开身只有奴婢一人前来”说着茗茶拿出一个盒子递给翎冉。
翎冉接过后，又站到一边。
“王姬知道女君要去轩辕特意派奴婢前来等候，这里面是王姬做的春饼，和瑶姬殿下绣的香囊，殿下说如果您返回丹穴山时有空，邀您去神农山做客”
“这是自然的”
茗茶又道“王子也可同去”
少昊微笑“是，返程时会去拜访的，请带我与皇娥向陛下问安”
茗茶行了一礼后，少昊带着皇娥返回了他们自己的船舱后，看着神农氏的船缓缓靠岸，她们的船继续行驶。
还有一日路程在今日晚间，他们会在神农西侧停泊，上岸改乘马车。
翎冉打开盒子，端出里面的糕点，一盘青糕，一盘桃浦。又解开一旁的小包裹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香囊，一面绣着红色的朱萸，另一面绣着山茶。
皇娥拿起香囊在鼻尖轻嗅，淡淡的草药味道传来。
少昊看了一应物品感叹着云桑心细，知道皇娥去苍鹰部准备的都是素食。
皇娥看着桌上的春饼轻轻的叹了口气“也真是难为云桑了”
七世神农王娶赤水氏女子生四子，榆罔性子好，为人仁善，忠厚有德，有勇有谋，文武双全，灵力高强，在其父寻百草注医书过程中一直代理朝政，已经是公认的下一代神农氏储君。
长女云桑，在母亲赤水听沃身边长大，又看着两个妹妹出生。
二妹瑶姬天生病弱，自小大病小病不断，小妹女娃倒是身体康健就是过于活泼了，生下女娃不久后，王后就撒手人寰，而云桑就担起了照顾两个妹妹的重担。
皇娥自小与云桑相识，丹穴山上多有梧桐，不死树等树，神农氏擅长农耕之术，对于这些树木的养护很有心得，是以每十年会有神农王族来丹穴山看护不死树与梧桐树的生长情况。
在这般忙碌的情况下还能惦记自己皇娥心中好像流淌着一道暖流划过，这种被珍重的感觉让人心安。
日头西移，金乌敛光，慢慢到了徬晚，随行的婢女开始点灯，河面上有了星星点点，行船也到了神农西后，换乘马车入了洛邑城。
马车顺着指引来到了驿馆。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虽然神农己至暮春，但神农西就靠近轩辕国了，轩辕国地处西北，气候严寒，出洛邑就进了轩辕境内，在这两地接壤处的晚风还是冷的让人打颤。
皇娥被冷风一吹，忍不住跺了跺脚快些进了驿站，待少昊把一切都安排好迫不及待的裹着披风进了房间。
在翎冉的服侍下洗漱后迫不及待的扑进了温暖的被窝，顺便把洗漱过后的翎冉一起拉进来，在被子里说悄悄话。
本来五天的路程她们是打算三天到的，丧礼已经定下了，为表示对死者的尊重是特意加快步伐的。
皇娥裹着被子坐在穿上，表情严肃的看着另一个裹成球的翎冉“你记住了，男左女右行大礼的时候可不要把手放错了”
翎冉郑重的点了点头，并把手掌摊开给皇娥看“我在手中做了记号，男左女右一定不会搞错的”
皇娥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又裹紧了被子，房中的炭火烧的旺旺的任然觉得冷，又往炭火里使了灵力，温度发生就起来了。
真冷啊，丹穴山四季如春，高辛没有冬天，神农的冬天也只会下飞花薄雪，而轩辕的冬天是鹅毛大雪，终年严寒，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轩辕的皇娥已经能熟练的保暖了。
“明天赶路咱们得要多穿点，可别生病了”皇娥正说着，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声音。
翎冉披着披风走过去开门，一开门是苍鹰部过来接应的族人，手上端着两碗姜汤，笑的和蔼“这是王子吩咐在下准备的姜汤驱寒的，这有扶桑木，也是王子殿下让在下送过来”
翎冉接过道谢后，那人就带上了门告退离去。
端着东西走到皇娥身边，皇娥拿过盘中的姜汤，温度刚好入口，便一饮而尽。
翎冉接过碗放在桌上，把另一碗饮尽，问皇娥“现在可要燃扶桑木？”
“不必了，我的灵力足够了，先放着”
皇娥理好了被子，躺在里侧，把外侧的位置腾出来给翎冉。
没有了在船上的水波摇晃之感，这种踏实的感觉让两人很快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收拾好东西后，皇娥和少昊向轩辕王去信，表明来意，以及待事情处理好了之后会去轩辕丘拜访后，鸿雁带走信封后，皇娥和少昊再次上路。
出了洛邑，到了轩辕境内，林木高耸，遮天蔽日，林荫之下多有人家，近水之处土地肥沃，庄稼植被都生长的很好掩在白雪之下。
应着他们动身动的早，现在不过晨光熹微，在缪落的白雾中还有炊烟袅袅。
到了林深时还有调皮的小鹿，掩在树丛下，车轱辘吱呀吱呀的印在鹅卵石铺的路上，马蹄哒哒。
惊的鹿跑鸟飞。
前头引路的侍者，骑着大马看着刚刚飞过的虎头海雕和金雕，脸色一变。
勒马转向向马车中的皇娥请示。
“女君，可否加快路程返回族地？”
皇娥挑起门帘，抬头看向天空中飞过的大鸟，都飞向一个方向，心中只到不好。
“翎冉，传令下去全速前进，尽快去往苍鹰部”
翎冉的令，用灵力传话“传女君令，全速前进”
那领头的苍鹰侍者，感激一礼，而后调转马头，纵马扬鞭。
虽然已经在女君面前失了礼数，可如今其他部族虎视眈眈，为了自己的族长，他已经顾不上许多了。
在高空中落后的一只蛇雕，听到底下这话大概明白了，这是凤鸿氏来参加苍鹰部族长接任仪式的了，只是听侍者称呼女君，并未称名，不知是凤鸿氏的哪位女君。
思及此，那蛇雕慢慢放慢了速度，不远不近的跟在皇娥和少昊的马车后头。
就这么跟了几息，少昊道“外面有人跟着，这苍鹰部，似乎和传言中的不同”
族长接任仪式，还有两天，怎么会有如此多其他部族的人去往？
皇娥低头沉思片刻后缓缓道“苍鹰部地上来的接任族长的消息我看过，这一任的族长拉不开俊帝所赐的彤弓”
当年神魔之战，俊帝赐弓于苍鹰部大羿，射日除害到如今以俞万年之久，而苍鹰部也没有再出大羿这般勇士，此代族长还未长成，年少失怙恃，只怕是护不住这射日神弓了。
少昊闻言点了点头，又不由心中感慨，当年神魔之战，皆因王母不死药而起，最后却以大羿和姮我而结束，大概是苍鹰部数代人的功过都在大羿一人之身，占尽荣光，才至苍鹰部被排挤没落至此。
皇娥少昊还在马车中思考，而马车外的翎冉却驭马缓停，前方引路的侍者竟然不管不顾的下马，离开了。
翎冉掀开门帘请示“女君，那引路的侍者跑了”
皇娥和少昊对视一眼后，少昊看着被遗弃的马在路面嚼着树枝的嫩叶，地上也没有脚步，看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什么都顾不得直接化作原型飞走了。
马车上众人从未来过苍鹰部，也不知怎么去族地，一下子倒是犯了难。
翎冉问道“女君，要不我化作原型飞上去看看？”
正说着，跟在马车后头的蛇雕俯首而下，又翩然落地化作一个身着灰蓝长袍的男子，行了个常礼。
羽族不似人，神两族会束发，捾发，都是披发放在身后的，皇娥看着这男子的装束看不太出哪一部的，只看着来人。
“在下，蛇雕部墨染，见过女君，不知女君是凤鸿氏哪位女君？”
墨染看着一身紫衣的皇娥分不出是元君之女凤鸿皇娥，还是鹓騶族长老之女，风鸿绣瑞，毕竟苍鹰族那小子举丧，来客都着素衣，一下子没了惯常的装扮，不好认人。
“本君乃是凤鸿皇娥”皇娥先是自报家门接着又问“本君欲去苍鹰部，墨染公子可知道路？”
墨染回头看着被遗弃的马儿莞尔一笑道“路，我可熟了，女君跟着我，我定能带女君去苍鹰族地”
“那请墨染公子快些，本君有要事”
墨染撩袍上马，鸦黑的长发在风中飞舞，此时阳光大胜，枝头冰花折射出瑰丽的彩光；墨染慢腾腾的穿行其中着，翎冉看着这磨磨蹭蹭的墨染，也不知道在卖弄什么，喊到“墨染公子可快些，别误了我们女君的大事！”
墨染本想带着翎冉一行人慢慢兜圈子，拖延时间的，毕竟他的美色在森林里可算的数一数二的了，没想到翎冉这么不解风情。
墨染撩了撩长发，回眸一笑半边脸在阳光里，半边脸在阴影里，阴柔美丽“日头还早，何必着急”
翎冉手一挥，一花枝从墨染脸颊檫过，墨染美的勾人的笑一下子冷凝在脸上。
“你再做这一副娇媚样子，拖延时间别怪我不客气！”
皇娥的灵力威压从马车里溢出，墨染只好收起了小心思，老老实实带路，墨染在前面狂奔，翎冉驾车在后面追赶，终于在正午之前赶到了苍鹰族地。
苍鹰族原本也有过鹰丁兴旺的时候，是以族地占地面积挺大，少昊皇娥下了马车，却没有人在门口待客，只好顺着大开的门往里走，举丧的白帆挂在两侧，没几步皇娥就听到内院吵吵嚷嚷的，似有打斗声，疾步走了进去。
就看见一群，蓝的，灰的，绿的和另外一群白衣丧服的打做一团。
墨染跟在后头来不及阻拦，一进去看见他哥墨绫把苍鹰部的矫摁在地上打，一把打一边挑衅的说“你拉不开彤弓，何必占着这样的好东西”
矫一掌把墨绫打开，欺身而上“那是陛下赐给我们苍鹰部的，轮不到你们蛇雕部”
森林里的羽族多修体术，爱肉搏，一群人打来打去，只有一个白衣姑娘灵力不错，在暗中下黑手帮助哥哥。
皇娥给翎冉一个眼神，翎冉会意“别打了”
众人不理，这冷冽的女声很快就淹没在打斗声中。
皇娥手上灵力尽出，化作藤条将打斗的人尽数束缚，才让这场闹剧平息。
打斗的几人终于能安静下来听话了，看见皇娥束缚他们的灵力本来还想叫嚣，又看见皇娥腰间的配饰桐花，一个个又歇了心思。
墨绫给在后头的墨染使了个眼神，凤鸿氏的女君？
墨染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意思是，最大的那个女君。
皇娥看着墨绫和墨染两人的小动作问道“认识？”
墨染心虚的笑了笑“那是我哥，墨绫”
矫整理了一下仪容走到皇娥面前一礼“不知女君会提前来，是矫招待不周，请女君见谅”
皇娥虚抚一把，又回了个平礼“母君事务繁忙，不能亲来，请族长见谅，请容我先向先族长上柱香”
矫笑中带泪退到一边，看着皇娥在灵堂行完礼，上了香之后才又迎了上来。
矫今年才三百岁，这个年纪当族长极少，可能前族长去世的太过突然，很多东西还没有教授给他，只好依照对待朋友那般的诚恳来对待皇娥和少昊。
矫带着皇娥和少昊去了大厅，身后打架的那一波也一同去了。
矫坐在少昊下手，皇娥少昊坐在主位，侍奉的侍女端上茶盏依次排上。
皇娥刚刚在外面就问了少昊这事她该怎么处理，谁知道少昊一笑道“你是他们的君，你们羽族的事情，我作为神族的王子可不能插手”
“那要是我处理不好呢？”
“等你处理不好的时候，我再帮你”少昊将皇娥被风吹乱的的碎发别在耳后，缓声说着。
“没事的，去吧”
现在皇娥坐在这主位之上，底下不服输的眼睛一个接着一个望着她，头一次处理这种不同部族之间的斗殴问题的她，心里忐忑着。
翎冉站在皇娥身后，轻轻咳嗽一声。
女君，你快说话啊！
皇娥学着凤鸿漪的模样，轻轻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再放下开口道“谁来说说，今天这事是怎么回事？”
矫站了出来“女君，今日本是我父下葬之日，而他们蛇雕部，和虎头海雕部却借祭奠之由，行强盗之举，想抢夺天地共主赐给我族的彤弓，矫不从，他们就在灵堂之上打斗，不尊我族先灵”
墨绫听着矫的陈词，也有些羞愧，转头看向撺掇他来的云天，那云天似若无事发生一般低头吃茶。
皇娥看着脸上有羞愧之色的墨绫想来应该只是一时好斗“墨绫，你可有话说？”
“女君，矫拉不开彤弓”墨绫自认为实话实话了，又看了眼矫的胳膊“那等神弓他矫用不了也只能放在家里落灰，不如给我们用万一我们能拉开呢？”
“是这么个道理”
墨染看着有松动的皇娥跳了出来“是吧是吧”
而矫一下子垮了肩膀，不再看向主位上的皇娥，转而把目光投向少昊。
少昊只是点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皇娥问墨绫“那你为什么要和矫打起来？”
“因为他不肯把彤弓给我们”
“为什么不肯给？”
墨绫陡然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
皇娥又道“因为东西本来就是矫的，他不肯给是他的自由，你要强抢别人的东西，还在别人家大闹！”
最后一句话，让这群热血上头的少年都羞愧了起来。
只是墨绫还是不甘心的继续辩驳，门外却来了一个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见礼。
“女君，老夫是蛇雕部的族长墨羽，小子无状不知有没有冲撞女君”
皇娥转身看向少昊，墨羽的视线也跟着皇娥而去又道“这位是王子殿下吧，真是失敬失敬”
少昊起身温润一笑站到皇娥身侧，并不言语。
很明显告诉墨羽，主事人是皇娥。
墨羽笑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这几个孩子身上怎么都是伤啊？”
有了长者来了，几个晚辈就不能在坐着了，当然少昊不算墨羽的晚辈。
墨绫老老实实的把话如实交代了，连语气都一模一样的，墨羽听完了，反手就给了墨绫一巴掌“你现在长本事，抢东西都抢别人家里了”打完墨绫又向矫赔罪“矫族长，孩子顽皮多有得罪，请包涵，稍后我就让族人赔偿损失，你看这样可好？”
矫低头思考了会才开口“快到午饭时候了，等女君用完饭再谈吧”
“也好”
矫带着皇娥出了主厅走在长廊上，不语。
皇娥看着沉默的矫问道“那彤弓？”
矫止住了脚步，廊下起了风，春枝在风里摇晃着，生意翠浓的新叶损了半边落在矫的脚边。
“我拉不开，也护不住”
少年的声音太悲伤了，浓浓的悲怆包裹着他。
少昊只定定的看着矫问“试过了嘛？”
“试过了，试过很多次，父亲也试过很多次，我们都没有拉开”
少昊不笑时，像极南万仞冰山，孤冷高绝，那双眼如昊海静谭，让人看不出悲喜，矫对上少昊冷然的眼神又下意识的避开。
这王子殿下不怒自威的气势也太摄人了。
少昊在皇娥看过来时又露出微笑，仿佛刚刚那个冷山一样的人不是他一般。
“那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呢？”皇娥问。
矫俯身一礼“我愿将彤弓献于女君，请女君庇佑我妹妹”
皇娥不解，矫虽然拉不开彤弓但也不至于没用到需要他人来庇佑亲人吧。
“你的武术，极好又何愁护不住你妹妹？”
矫不起身就这么行礼回话“我妹妹修灵，可我还有个弟弟，尚未破壳，妹妹用灵力供养才不至于弟弟生机断绝，可这样妹妹灵力无所进益，丹穴山灵力有利于羽族修行，在那里我的妹妹和弟弟才能有一条活路，请女君成全。”
见皇娥不说话又跪下“女君，今日种种您皆亲眼所见，矫无用护不住家人，请女君暂时收留我妹妹和弟弟，矫会好好修习，为女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皇娥想着刚进灵堂时，那坚毅勇敢的小姑娘，那般小却能临危不惧保护哥哥，在混战中护持自己，天赋心性也不差若真的早夭真是羽族憾事，便答应了矫的请求。
“我会尽量多帮你争取一些修炼资源的，等我走时，会带同她们一起走”
矫得了承诺才肯起身，继续引着人去饭厅。
后头看了许久的墨羽心下暗叹，本想先抢了东西，等着来观礼的使者给些贿赂让矫吃个暗亏，没成想来的是个女君，还是个有成算的女君，白忙活一场，只给她人做了嫁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