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惧人海
“你是谁？”男生有些气急败坏。
“怎么，坏了你的事情？”男孩看向他：“先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凛冽的眼神让男生望而却步，却依旧不失跋扈，“要你管！我想做什么你管不着。”
男孩被逗笑，“你想做什么我是管不到，”男孩看了一眼背后的女孩，“但是涉及到她我就必须要管了。”沈好看他，笑意未减，倒也不生心烦。
“啥？你和沈好是什么关系？”男生有些紧张。
“跟你有关系吗。”十几岁的孩子散发出强大的气场，冷冷地盯着眼前的小孩。
男生被吓得险些一个趔趄，后面的男生连忙扶住他，“老大，你没事吧？”男生推开他，“走开，老子不用扶。”他擦了擦留下来的汗，转变策略说：“你这是执意要帮她咯？你知不知道她是个怪物。你帮她，不过会死的很惨。”
男孩一震，背后的女孩紧拽着他的衣角，他牵手安抚女孩，“是有如何？”
沈好一惊，男生却一脸不可思议：“兄弟你脑子坏掉了吧？她就是个神经病，以前我不过是说了她一两句，她就对我下死手，这婆娘太可恶了！”小胖子一直发着牢骚，嫌弃男孩眼光有问题。
“以前？”男孩故作沉思，“看来你们有很大的仇啊。听我一句劝，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放下吧。”
“屁咧！我为什么要放下？她那次打的我上医院住了三天才缓过来，还被我妈一通骂，这次，我一定要找回来。”胖子愤懑不平。
“噗。”男孩转头看她，“想不到你还挺厉害啊。”
沈好别开视线，不应答。
“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生气，对那胖子大打出手，我有些好奇啊！”男孩话锋一转：“而且那死胖子你还真下得去手，不嫌弃吗？”
沈好嫌弃，什么恶趣味，还好奇？她淡淡开口解释：“下得去手，毕竟难得有人跑来让我练练手脚的灵活性，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喂喂！你们两个，一大一小太过分了！”胖子喘道。
“沈好，今天我就是来找你算账的，有本事出来，别窝在背后当个缩头乌龟！”胖子骂道。
沈好不吭声，也不为所动。
“啧。”胖子心生一计：“喂，你这个有爹生没娘养的贱货，真是没有胆量，来单挑啊。”
男孩震惊，感情这家伙是嘴欠惹的沈好，果真是听着让人不爽。
“我不出去。”女孩能屈能伸。她答应过沈将国不再打架，并做了保证。不能食言……
“！”胖子懵了。这家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胖子摊手，漫不经心地说道：“现在不倚仗你爹妈了，倒是让这个小白脸护着你了。他又能护你多久？”胖子转念一想，“你是不是忘了，当初的那个小女孩？多好又怎样？到最后还不是抛弃了你？”
小女孩？男孩沉思，看来她倒是有很多故事啊。
女孩攥紧了拳头，显而易见的怒气直冲男孩的神经。
身边的六子也附和道，“是啊，她还以为自己多幸运呢，哈哈哈哈，真是搞笑，自己几斤几两掂量不清楚。”
男孩还未反应过来，牵着的手早已挣脱。胖子吃痛地应声倒地。
“老大！你怎么样？”六子慌忙搀扶他。
“真是聒噪。”女孩厉声。她走到胖子跟前，半弯下腰，耳边的碎发迎风飞舞，“想单挑还是一起，随时奉陪。”
男孩有些惊讶，看那小孩的样子这一拳着实很重，小丫头真是不可貌相。
“沈好！”胖子吼道，“你个八婆！”
“就这点能耐啊？”沈好笑了笑，“我想想，许是上次的伤不够轻，你还要再体会一次？”
“放屁。咳咳。”胖子强忍着疼，“我没记错的话，上次你也不是住进了医院，嚣张什么？”
“啊。是啊。”女孩丝毫不惧，“但那次我是以一敌众啊，多不公平啊，你说是不？”话语里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轻蔑。
“噗。”男孩笑的一脸灿烂。
“你！”胖子语塞，腮帮子鼓了起来，两坨赘肉横在脸上，相貌极为丑陋。
“你笑什么？”女孩一脸疑惑，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肆无忌惮。
男孩止住笑容，还带着笑腔：“没……”
“可恶，一次次的嘲笑我。那小白脸果然和你家里人一个德行。你妈怎么能生出你这样的怪物？不会她就是吧？”被六子艰难扶起身的胖子言语不停辱骂攻击着女孩。
“……”
“第一，我不是怪物。第二，我不许你说我父母，第三，他不是小白脸！”女孩挥舞着发硬的拳头朝他的击去。三人双双扭打在一起，场面一度混乱。
男孩愣了两秒，有些无奈，“从哪里开始的就从哪里结束吧。”
六子的背后发力让女孩猝不及防，她挡住了六子的攻击，却没注意到胖子的反击。女孩紧闭双眼，彭的一声男孩倒地。
“哥哥！”女孩慌忙将他护住，恶狠狠地死盯胖子，额头破了血，十分瘆人。
胖子望而却步，有些心虚：“我又没和他打，是他硬跑进来的。”
女孩不再理会，只是抱着男孩，男孩有些虚弱，无力地开口：“咳咳，你们两个欺负她一个，本来就胜之不武，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女孩子……”
哈？神特么的胜之不武啊？是我们欺负她吗？究竟是谁受的伤严重啊？胖子一顿心里话输出。
“你还好吗？”沈好询问起男孩的伤势。
男孩沉默地看着她。
胖子插嘴：“男孩子挨那么一下矫情什么？”
“你闭嘴！”沈好眼眸里似是锁了一头沌兽，好像下一秒就要冲破封印似的。
男孩将女孩的担心看在眼里，别开视线：“我起不来，背部被狠狠的重击了一拳，疼。”
说的邪门的它胖子刚开始就在怀疑，到最后的那句疼的时候他再清晰不过——这小白脸在撒谎！噫！胖子一脸“正义”，他平生最讨厌说谎的人，“沈好，你别信他！他在骗你！”
男孩有些心虚，刚才是把话说的太严重了，他刚要开口解释，沈好却深信不疑，她信誓旦旦的说：“我不信他我信你啊？”一句话回怼的胖子哑口无言，听得男孩洋洋得意。
“你们这一个两个的疯子……”胖子气的颤抖。
一阵短脆急促的声音响起。警车？六子哆哆嗦嗦：“老大，这是警笛声吧？”
胖子和沈好都听了出来，“……沈好，你竟然报警？！”胖子先发制人。
“不是我。”沈好回怼道：“是你机关算尽，做了这么久的坏人老天开眼了吧。”
男孩笑而不语。
“是谁报的警？”
“我……”男孩举起了手。属实将沈好吓了一跳。“警察叔叔，这里校园霸凌。”
男孩一五一十的将事实和发生的事情讲与警察听，经提供证据后，沈好和男孩留了口供，被以受害人身份离开，只留下胖子和六子哆哆嗦嗦地愣在原地。
女孩搀扶着男孩出了校园，被警察挽留是否去医院药铺包扎，女孩默不作声，男孩看了出来，连谢道：“不用了叔叔，我们回家包扎就好。”
女孩并未回家，她搀扶着男孩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男孩不语只是随着女孩闲逛。两人走到了一处田野。眼前的风景沈好再熟悉不过。女孩触景伤情，黯然神伤。男孩静静的看着她，突然开口：“这里是你们初识的地方吧？”
女孩惊讶，顿了几秒开口，“是。”声音中略带着哀怨。
“对了，你的伤……”女孩想要上前查看，男孩抚上了她的额头，“还疼吗？”
女孩一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疼。”疼又怎么样呢？她不能说，弟弟不理解，父亲无能为力，母亲毫不知情。呵。不过，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没有谁不痛，只是不喊疼。
男孩一阵心疼，“可惜这里没有医药箱，不然让你看看我的技术！”心疼的不仅仅是她，亦还有年幼时的自己。
“哈哈。”女孩被逗笑，反反复复被撕扯的伤口像是撒了蜜糖，一半疼，一半甜。“好可惜哦，我们现在还回不了家……”女孩一阵感伤。
“没关系啊，”男孩豁然：“看着美景独自让伤口慢慢愈合也挺好的。”给时间时间，让过去过去。
“话说你怎么想到要报警啊？”女孩笑道，“这种日子习惯了潜意识里只有打架解决问题。”
男孩笑而不语，单靠一腔热血和蛮力早晚会吃亏的。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从来不是以暴制暴。
女孩感觉自己错过了一大堆道理，最后只省略成了几个字——自行体会。
“不过还真有点胜之不武了。”女孩喃喃自语：“不过我们竟然反击了回去，在警察叔叔面前参了胖子一本，太不可思议了。”
男孩看着面前的傻女孩，有些恨铁不成钢，如果你我不都是伤患，怎么可能为“霸凌”正名？这傻丫头。不过，那时候恶语相向也不失为一种“霸凌”吧。
女孩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求道：“你能帮我一件事吗？”
男孩被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什么，你说。”
女孩紧握双手，可怜兮兮地看向他，“能不能不要和别人说这件事啊？爸爸妈妈也不行！”
好家伙，这才是重点吧，男孩狐疑：“谁也不行？这件事闹到了公安那里，怎么会传不开呢～”
女孩惊到，话说回来是这个理没错，“不过你不用管，你答应我不说就行，其余的我想办法！”女孩一脸坚毅。
“好。”男孩无奈妥协，快速转移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背有些发疼。”
女孩听后着急起来，“很疼吗？对不起，我想等下学的时间往家里走。”女孩有所顾虑。
男孩心虚，这孩子忒一根筋了吧，听不出我想要表达的含义啊，不过，这种感觉还不错。男孩开口，“看那个架势估计学校应该会暂停课业吧，毕竟出了这样的事……”
“……”沈好突然反应过来，“啊啊啊啊，是啊，我刚想到这茬事。”
男孩：……
女孩看向男孩：“对不起，我们现在就回家，我帮你包扎伤口，一定很疼。”
男孩被女孩的反应逗笑，原以为她只是感伤不想回去，原来是反射弧太长……有点可爱。
沈好扶着男孩一拐一拐地向前走着，女孩脑袋灵光乍现，突然来了话题，“哥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话语中带了几分恳求，她想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叫男孩的名字，难道他没有名字？“你别多想，我只是想叫你叫的舒服些。”女孩想起了前车之鉴，又多加上了一句。
男孩微愣，随口吐出两个字，思远。
“恩？思远？哪个思？”女孩好奇问道。
“思念远方。”男孩耐心解释。
“哥哥姓思？”女孩困惑。
男孩笑道，“姓沈。小丫头你傻了吧。”男孩一改往常的冷言冷语，眼神格外温柔。
沈好心里咯噔，说不清道不明这飘乱的思绪是怎么一回事，年幼的她只是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情绪，很奇怪却又香甜。
“爸爸妈妈，我们回来了，开一下门。”沈好敲着大门疯狂输出。
“……不是，你没带钥匙吗？”男孩无语。
“！”又是这种嫌弃的表情。男孩子可真是善变！“没有啊，我干嘛要带那种东西。”女孩不以为然，态度也恶劣了起来。
男孩捏着眉心，表示头疼，这小丫头怎么回事，出门不带钥匙，还好我当时没走，他拉过她手臂，“我来，你手不痛吗？”说着便和女孩互换位置，手敲着门。
女孩一阵温暖，当时她被孤立无援的时候他挺身而出。谢谢，你当时没有离开。
一阵动静过后，沈将国打开了房门。
“爸爸，你回来了。工作辛苦了。”沈好冲向沈将国。
沈将国将沈好抱住，“恩，宝贝回来了。学校怎么样？”
由于沈好额头上的伤被刘海遮住，男人并未察觉。沈好从怀抱里挣脱出来，“爸爸，先不说了，哥哥他受了伤，我先进去给他包扎了。”说着便拉着男孩往屋里赶。
“唉？”沈将国还未反应过来，沈好已经拉着男孩消失得无影无踪。“啧！这孩子。”沈将国感受到了女儿的忽视，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大的挫败，他默默将男孩当成对手。
屋内，女孩搬出医药箱，“把衣服脱了。”
“！”男孩震惊。
“快点。我看看你伤得重不重。”女孩催促道。
男孩止不住地干咳，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自己来？”女孩疑惑，“怎么自己上药？”
男孩不语，有些气急败坏的推着女孩出门：“你快走吧，我来就行。”
“哈？”女孩被强行推出门，一脸问号。
啪的一声门被关上，“搞什么啊？”女孩不耐烦，“那好歹我帮你包扎一下也行啊。”
男孩脸红，慢慢地脱掉上衣，通过背后的镜子来查看伤势。还好，男孩自言自语，轻轻抚摸伤口。
女孩在门外等了很久，嗓子被嚷地发干，声音嘶哑地说着：“你好了没？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吗？”女孩不甘心地敲着房门在外驻留。
“宝贝！你在哪里呀？”下班的陈云扯着嗓子喊。
妈妈？女孩放弃敲门，飞快冲了过去。
“妈妈，我好想你。”沈好扑了过去。
“好好？”陈云看清眼前抱住她的人，“你怎么回来了？我记得还没到放学时间啊。”
“呃。”女孩不知所措。
“对了，你哥哥呢？送你去学校的那个哥哥呢？”陈云十分着急。
恩？母亲不追问吗？也好，省的我解释了。“哥哥他在……”沈好一惊，不行，不能让妈妈现在就找他，不然就被发现了！
“恩？怎么了？你这孩子把话说完啊？”陈云焦急地问道。
啊啊啊，前有豺狼后有虎啊，这怎么也逃不过一个合理说法了吧！沈好痛哭。
“我在这里。抱歉，让您担心了。”男孩走了过来。
“宝贝……”陈云一惊，有些感动，她紧紧地抱住了他，谢谢你，谢谢你还在。从上午八点十分到现在的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陈云的担忧与时俱增，她在担心，担心他一声不吭地走掉，再也找不到了。
男孩一震，背部的伤剧烈疼痛，差点没站稳脚跟，露出吃痛的表情强忍着。
女孩连忙拆开他们，将男孩护在身后，转移陈云注意，“妈妈，我饿了，我们中午吃什么啊？”
男孩看着女孩的举动，心里一暖。
“哦哦，瞧我都忘了，好好上学费神，一定饿坏了吧？”陈云笑着忙招手沈将国，“我马上去做饭，你们先吃点零食垫垫肚子。”
“好～”女孩乖巧。呵呵，确实费神。
陈云乐呵呵地拉着沈将国去了厨房，女孩回头望了男孩一眼。“包扎好了？”
“……恩。”男孩挠了挠脖颈。
“我看看！”女孩显然不相信，不依不饶地准备上手。
男孩吃了一惊，“不用！”慌张阻止。
“啧，我就看看，不会碰到的。”女孩不死心。说话的缝隙男孩露出了破绽，女孩赶紧抓住了男孩的衣角。
两人缠在一起，谁也不松口。这一幕被厨房的二人尽收眼底。
沈将国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可爱的女儿被一个陌生的小子连盆带花的搬走，心里百感交集，不是滋味。
陈云倒是一脸宠溺，“唉老公，你说说这丫头是不是喜欢那孩子啊？”陈云望着他一脸有爱的开口。
男人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只能过过嘴瘾。“放屁！”
“老公……”女人心情低落几分，“我思来想去，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陈云硬着头皮。
“怎么了？”察觉到女人的低落，他抚上她的头温柔问道。
“我们扶养他好不好？”女人夺口而出。
“！”沈将国震惊，怎么又提起这件事？
“你想嘛，这都两三天了，男孩那边没有任何情况，也没有听说过有人寻找他，他可能没有亲人吧……”女人向丈夫打起了感情牌，打第一眼见这孩子，她就觉得他像极了沈好的模样，他应该以前吃了不少苦。“更何况你看他们相处得多融洽。好好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别人，让他们分开，你真的忍心吗？”
自发病后，女孩受过欺辱，关上了心门，不再和外界有任何联系，包括她的父母。年幼的她小小的一只，蜷缩在角落，沈将国何其心疼，却没有办法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男人被问的哑口无言，女人“乘胜追击”，“我知道，我这么说是在逼迫你答应我，我也知道，我自己也有私心，但是我实在不忍心好好再次失去身边的伙伴了。”泠泉走后，女孩浑浑噩噩，好些日子才缓过来些神智。真的太残忍了，她无法想象，女孩清醒的第一句话是在呼喊着爸爸妈妈……无力的笑容，是独自忍受了多少孤寂的黑夜。
“唉，”沈将国叹气，“你呀。”总是拿你没办法。“那去问问那孩子的想法吧。”男人妥协。
“真的吗？你答应了？”女人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飞快跑出厨房。
沈将国无奈，从橱窗拿出鸡蛋，开始做饭。
另一边男孩早已妥协，被女孩“得逞”，心情不悦的坐在沙发上。
“休战啦？”陈云冒了出来，“好好，我借一下哥哥好不好？说几句话。”
啊？沈好被噎住，手中的零食掉落一地，狠狠的干咳。
男孩故作镇定，脸上却一片通红。
妈妈真是的，说就说呗，那我当挡箭牌干啥啊？害地我出丑，险些噎死。沈好心里吐槽。
“哦。”女孩脸红，眼神游移。
女人牵起男孩，“那妈妈走啦。”
搞什么，神神秘秘的，感觉有什么大事件似的。女孩心里直犯嘀咕。不如……女孩心生念头，嘻嘻。
女人猛地回头，第六感察觉，“不许偷偷听我们说话哦。”
“哈哈，怎么会呢。”女孩掩饰道，可恶，被看穿了。
“你那点小九九我还不知道么，我可是你妈妈。”女人不留情面，张口就揭女孩的老底。
啧！女孩咬牙。两人消失在视线中。
不过，这种感觉也不讨厌嘛。女孩思绪万千，心底扬起了未曾有过的一种情感，无从而知。
微风吹拂，春天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