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纸条的烦恼
文字是表达观点和抒发情感的一种很重要的载体，尤其是面对山川阻隔或是不便当面沟通的时候，一张小小的纸条往往可以发挥大作用。学生时代谁没写过字条，谁又没有传过小纸条呢？特别是在自修课上，安静的教室里，看似大家都在认真学习，殊不知还有一条隐蔽的通讯线路正在紧张的工作着，有的是信号的源头，有的是终点，大多数只是传播链上的一个环节而已，往往绝大数人都是邮递员。
第二天的晚自修没有了老师的监管，但是氛围还是挺安静的，大家都已经被一天的新课内容惊呆了，作业量和初中相比已经翻倍了，初中只用学语数外三科，科学还是初二才开课，而现在不同了，高一上来就是九门功课，今天一股脑地出现在大家面前，所有人都有些蒙。所幸的是第一节课老师们都是自我介绍和起始章节的学习，难度是不大的，就是量大，尤其是数、理、化三科，既有写在练习本上的课堂作业，又有整本的拓展练习，所以晚自修的教室里都是笔尖划在纸张上的沙沙声，几乎没有人抬头。
曹长青写得比较快，提前有预习听课效率就高了，作业写起来也比较得心应手，所以完成了老师要求的作业后，他开始写自己购买的课外资料，这可惊到同桌赵明宇了。“老曹，老曹，你作业都写完了？”“嗯——”曹长青点了下头哼了一声，他在做一道集合的高考题，比书本上的要难，一时思路遇阻，此时他不想受到干扰，只好应付一下。“果然学霸啊，你作业借我看看”，赵明宇边说边伸手，话音刚落手里就拿到了他想拿的东西，曹长青没有理会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赵明宇看着曹长青的作业，再看看自己的，直接惊呆了，自己居然有好几处是错的，他立刻用修正带改了过来，然后把曹长青的作业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写完了作业，他就有点无所事事了，他左顾右盼发现同学们都在写作业，想聊天又找不到人，周围的人目前也只认识同桌和前桌，跟谁聊呢？他最终决定写纸条，写给郝晓玲，郝晓玲和柳如梅换过位置了，现在自己前边的是柳如梅，这个冷面美女，看着热情实则高冷，除了必要的沟通，她很少和自己说话，郝晓玲肯定是躲着自己，不然为什么要换位置呢？不行，要问问清楚。说写就写，赵明宇拿出一张便签纸，准备落笔的时候，又有些迟疑，该怎么开头呢？他开始抓耳挠腮。
同样抓耳挠腮的是郝晓玲，物理的几道题让她很头疼，她看着柳如梅也停了笔，瞥了一眼，发现是同一道题，连如梅都不会啊，这题太难了，她叹了口气。柳如梅察觉到了动静，偏过头来看了一眼，她被逗笑了，都卡在这道题上了，自己已经尝试过几种思路，但做到一半都进行不下去，只好放弃。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解决呢？想请教老师，老师不在；想请教同学，又不认识几个人，况且自修课又能随意走动，柳如梅皱起了眉头，郝晓玲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小字“要不问问后面的曹长青？”对啊，柳如梅被点醒了，直接回头找他吧，可能动静比较大，还是写纸条吧。很快一张小纸条就飞到曹长青的眼前，他一愣，抬起头来一阵茫然，柳如梅早就回过头去，周围一片安静，只好打开纸条，一行清秀的小楷，“曹长青同学，可否借你的物理作业一用？”后面还画了个笑脸，但是没有落款，是谁要借呢？曹长青拿起物理作业不知道该给谁。
“谢谢……”没等曹长青反应过来，作业本已经摊开在了柳如梅和郝晓玲的面前，搞了半天是她啊，也不写个名字，哎，他们都觉得今天的物理作业很难吗？挠了挠头，曹长青又开始研究他的课外作业《高中物理重难点手册》，这可是当时红极一时的王后雄系列，属于典型的尖子生学案，书店老板当时给曹长青推荐的薛金星竹编的高中教材全解系列，说这是卖的最好的，曹长青愣愣地说难不难？老板指了指一堆白色封面的王后雄系列说，这个最难，都卖不出去几本！好，就买这个，数理化各来一本，曹长青很爽快地付了钱。老板笑嘻嘻地说，“小同学，以后要有什么难度大的辅导资料我都给你留着啊”。“好啊，谢谢老板。”
课间休息的时候，赵明宇拉着曹长青去上厕所，路上问道，“老曹，你这写作业也太快了吧？而且写的是没完没了，写完课内的，还自己加餐呢？”“加什么餐？”“王后雄啊，我都看见了，那种资料对我来说太难了，我一本都没买，你怎么这么快就买辅导资料？”“开学前买的啊，就在来学校的路上，有一家叫青春驿站的书店”，曹长青一五一十地回答。“青春驿站？我怎么没注意到，什么时候开的店？”“那我就不知道了。”“你除了学习还会别的吗？”“看电视算吗？”“哈哈，你真逗，学校哪有电视看？我是说自修课的时候，你除了写作业还干点啥？”赵明宇很好奇，他自己写完作业就开始看篮球杂志，或者看小说。“看看报纸杂志什么的，《读者》《求学》《南方周末》之类的，你问这干吗？”“这些内容不枯燥吗？”“还好啊，有些文章很有深度的，还有一些漫画、笑话之类的”，曹长青确实喜欢看这些来放松，理科题目做多了，脑子都是蒙的，这些消遣性的内容是不怎么费脑子的。
“如梅，为什么曹长青的这道题解题过程这么简单啊？才三步就没了，中间我都没怎么搞明白，你再给我讲讲呗”，郝晓玲看着柳如梅可怜巴巴地说。柳如梅看了曹长青的作业以后暗暗惊叹，这个家伙确实有点东西，自己思来想去没有思路的题，人家几步就搞定了，不过看了他的解题步骤，自己已经恍然大悟了，所以面对郝晓玲的请求，她愉快地答应了。经过一番讲解，郝晓玲不停地点头，“哦，怪不得，省略了好几步，怪不得我没看懂，哎呀，怎么办呢？这才第一节课啊！后面怎么办呢？”柳如梅听了心里一沉，是啊，没想到高中物理确实不一样了，等曹长青回来得问问他是怎么学的。
说话间曹长青他们就回来了，没等落座，柳如梅就问，“曹同学，你能把这道题给我们讲一下吗？为什么你的步骤这么少？你是怎么想的？”面对突如其来的连环问，曹长青楞在那里，赵明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学霸，给我们讲讲吧！”“其实，这个问题不难……”郝晓玲一听吐了下舌头，“你只要把今天老师说的例题和这道题进行一下比对，就会发现这道题就是把已知条件和求解方向做了一个调整……”“哦，是这样啊”，郝晓玲恍然大悟。“那你是怎么学物理呢？你有什么秘密武器吗？”“秘密武器？没有啊，就是这”，曹长青随手一指桌子上的摊开的重难点手册，赵明宇立刻拿起递给了柳如梅，曹长青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无语，但也只好目送自己的资料送到柳如梅手里。
柳如梅端详着资料上的笔迹，工整清秀，因为大部分是图示和字母，显得异常简洁，有一个瞬间她的眉头皱了一下，“你已经做到第二章了？”她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嗯，我看第一章没有多少内容，做完了就往后做了……”曹长青语调很平和，反而助长了其他三人的惊讶。“不是吧，老曹，我就发了个呆，你都整到第二章了，这让我们怎么活？”赵明宇很夸张地怕了曹长青的后背，曹长青没有准备，一个踉跄，身体弯腰向前，头差点磕到了前面的郝晓玲。“你干吗？”曹长青有点生气了。赵明宇也没想到自己下手重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激动下手重了，别生气啊，以后物理还得靠你呢！”说着就谄媚地给曹长青按摩肩膀。曹长青无法，只好苦笑了一下坐了下来，害怕再被弄个踉跄。
“你怎么这么早就买了教辅啊？你能给我们推荐推荐吗？”柳如梅看着手中的重难点手册的封面问道。“这本就可以啊，不过有一定的难度”，听到“难度”两个字，郝晓玲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有没有适合我这种水平的？如梅能看懂你的步骤，我还要她解释给我听，我可做不来这个”。“教材全解，那上面有课本练习的解答，比较适合自学，你可以去书店看看”，曹长青认真地推荐了起来。“你在哪家书店买的？”柳如梅扬了扬手中的重难点手册问，从她的表情来看，她肯定是要这种了。“青春驿站！”赵明宇响亮地代替曹长青回答了。“人民路”，曹长青补充着。“我怎么没有注意过这家书店？我经常从这条路走的啊”，柳如梅有些困惑，自己算是喜欢逛书店了，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家。“可能是新开的吧？我只是路过就进去看了下，刚好顺路”，曹长青解释道。“嗯，好，谢谢啦！”柳如梅说着双手把书递了过来，曹长青单手接了就放下了，此时上课铃也响了。
物理已经解决了，接下来是英语了，毕竟刚做了一个小时物理题，是时候换换脑子了，曹长青拿出英语书和作业开始写，赵明宇一看也拿出英语，跟着学霸学毕竟省事省力不少，现成的参考答案，不看白不看。今天的英语作业很简单，就是写自我介绍，其实大家上课的时候都只顾着欣赏英语老师林梦的美貌了，跟苏兰若一样，林梦也是美女，但是更时尚，可能是专业的问题，苏兰若是古典气质的美感，而林梦是摩登和时尚的美，美得奔放而张扬。
本来课前哄哄闹闹的教室里随着林梦的到来，不仅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变得更加哄闹了，尤其是吴少聪他们几个，都站起来了，口哨也吹出来了，林梦穿着一件时尚T恤，上面印着一个硕大的切格瓦拉的抽象头像，一条紧身牛仔裤将修长的双腿包裹得格外显眼，再看五官，瓜子脸，樱桃嘴，尤其一双眼睛闪烁着光芒，在淡妆的衬托下，愈发显得精致和动人。林然一张口立刻惊呆众人，不愧是北外的高材生，标准的美式英语发音，声音婉转流畅跟百灵鸟一样，柳如梅双手托腮一脸崇拜地看着林梦在讲台上自我介绍，嘴里也跟着模仿发音。
一下课大家就开始八卦林梦来了。“这林梦也太好看了吧？”吴少聪忍不住惊呼，“比苏兰若好看多了！”“苏兰若也不差吧！”钱正罡替苏兰若辩护，毕竟语文课上，自己被鼓励过，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老师鼓励自己了，更何况还是一位美女，谁能拒绝美女的鼓励呢？“苏兰若是中国美人，林梦是西方美人，她俩的气质不一样，一个婉约，一个时尚，一个古典，一个现代……”任豪帅一开口惊呆众人，他已经开始总结两人的区别了。“豪帅，你厉害啊，观察得真是细致，总结得精辟！”李名扬伸出大拇指夸奖道。“哈哈，见笑了！”任豪帅说着拱了拱手，眯着双眼看着大家崇拜的眼神。
男生对女老师的评价往往集中在长相上，女生则关心服饰搭配和感情问题。“哎，你们说林梦这个穿搭怎么样？那件T恤是什么牌子的啊？”孔依依看上林梦的T恤，她当初在美特斯邦威的店里见过一件类似的，本来想买来着，结果一看镜子，没有理想中的效果，为什么林梦就能穿出来来呢？金敏敏冷冷地说，“这件我有啊，可是穿上就是没有人家那个效果啊？”说完撇了撇嘴。“那还不是因为你们胸小”，楚楚语出惊人，孔依依和金敏敏一起低头看了一眼，“是啊，你怎么知道？”孙可可好奇楚楚是怎么发现问题的。“她是成年人，咱们才多大？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楚楚依然淡淡地，很平静。孙可可看了看她的胸部，发下已经有了明显的隆起，看来楚楚是有身材优势的，便说了句“这衣服你穿，也肯定好看！”金敏敏和孔依依就捂住嘴偷笑起来。“一边去！”楚楚没好气地说完就不理他们了。
“哎，你们说，林梦有没有男朋友呢？”金敏敏突然想到了什么。“肯定有吧，这么漂亮，大学里肯定很多人追她！”孔依依推测。“依我看，不一定有，你们没发现吗？她的眼神里有着一股高傲劲儿，一般人肯定是入不了眼的”，孙可可感觉自己发现了别人没有注意的点，“就跟咱们楚楚一样”，她突然把话题转移到楚楚身上。确实，楚楚身上有着一种忧郁而高傲的气质，尤其是她的眼神，总有种睥睨一切的感觉，让人不敢过于接近。楚楚面对突如其来的赞美，也是用沉默回应，不仅没有说话，连笑容都没有，大家觉得话题也聊不下去，只好各自安静下来。
赵明宇写完英语作业了，这个不用参考别人的了，别人的肯定跟自己的不一样，这倒让他有了兴趣，于是他就想看看曹长青的，写了个纸条递过去，“老曹，英语作业看一眼呗！”曹长青瞥见了，很无语，“这也要看？”他写了几个字，将纸条塞回去。“看看呗，反正老师也要看得嘛！”纸条送过来，英语作业本就被拖走了，曹长青本想发作，想想也没啥，就不理会了，他要开始做化学了。赵明宇看着曹长青的自我介绍，很常规，除了单词写得好看点，用了一两个自己不太会的句型也没啥，但是他突然有了灵感，不知道郝晓玲写的是什么，于是又写了一张纸条，之前的纸条因为无法下笔，都被丢掉了。赵明宇故技重施，用脚踢了踢柳如梅的椅子，柳如梅不惯他的毛病，直接回头质问他，“你干吗？”赵明宇被突如其来的质问整懵了，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说啥，就在她快回头的时候，把纸条揉成一团扔了过去。柳如梅打开一看，就递给了郝晓玲，然后低头写作业了。
郝晓玲看了一眼觉得很无语，正想把纸条扔掉，却看到一道黑影出现在自己的作业本上，抬头一看，是班主任高飞站在自己面前，她的脸瞬间就红了，手忍不住要去遮挡纸条，但高飞早就捏在手里了，她只好羞愧地把头埋得更低了。“你跟我出来一下！”高飞低声说了一句。郝晓玲默默地站了起来，跟在高飞后面走到教室外面去了。
走廊上灯光明亮，郝晓玲的脸色更加红润了，羞愧和害怕让她无法抬起头直视高飞的眼睛。“郝晓玲，嗯，刚来学校，还适应吗？”高飞的声音很温和，这令郝晓玲很诧异，既然老师都抓到自己传纸条了，肯定要批评的啊，现在这么说，是不是等会要严厉批评呢，郝晓玲头更低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地面，面对高飞的提问，她只是微微点点头。“好了，头抬起来吧，我不是要骂你，不就是传了张纸条吗？没什么的，我看你是从下面县里来的，离家这么远，就想问问你的高中生活适应的怎么样？别怕！”说完高飞在等着郝晓玲把头抬起来。沉默，还是沉默，终于郝晓玲抬起头了，“老师，对不起，以后我不会了，目前挺适应的”，说完她的眼皮就垂下来了，目光又重新回到地面。看见目前这种局面，高飞知道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了，就说“好了，生活上要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及时跟我说，不要怕，你现在回去吧，顺便叫柳如梅出来一下。”像得到赦免的郝晓玲立刻转身回了教室，一边走一边长长地舒了口气。
“如梅，高老师叫你出去呢。”柳如梅得了命令，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起身往外走，边走边在心里犯嘀咕，高老师找我会有啥事呢？想着想着已经到了高飞面前。“如梅，怎么样，高中生活还适应吗？”柳如梅倒是比郝晓玲自信，她抬起头与高飞直视，“挺适应的，高老师。”“适应就好，听苏老师说，你爸妈都是三中的老师？”“嗯，是的”，柳如梅本想说出苏老师和他们家的渊源，但既然高飞已经说出了苏老师，估计也是知道了这层关系，索性就不说了。
“你家这么近，为什么没有选择住家里呢？”高飞好奇的是柳如梅为什么选择住校，毕竟学校宿舍的环境肯定没有家里舒适啊。“嗯……”柳如梅在纠结要不要说实话，转念一想，为什么不能实话实说呢，不过既然高老师和苏老师很熟悉，要是实话说出去，爸妈肯定就会知道。“自由”，高飞得意地说出了柳如梅的心里话，柳如梅心里一惊，高飞不紧不慢继续说，“我像你这个年纪，也希望能离父母远一点，你选择住校是不是也是为了自己的一点自由啊？”高飞说完就笑了，使得气氛轻松下来，柳如梅也就不在纠结了，她点点头，表示认可。
“你初中的时候就很优秀了，这些我都知道，听说你的理想是考进复旦中文系？那可是需要努力的啊……”柳如梅心想苏老师怎么这种信息都告诉高老师了，本以为苏老师是自己的知心姐姐，所以很多小秘密只告诉了她。“刚才，我在窗外就看到赵明宇给你传纸条了……”柳如梅心里一惊，脸色有些变化，原来高飞早就已经站在窗外了，唉，怎么解释呢，“没关系啊，我不关心纸条的内容，学生时代写纸条正常，我跟你说就是想提醒你，晚自修的时间很宝贵，要专注，这样你的目标才能更好地实现！”“谢谢老师，对不起，赵明宇的纸条是写给郝晓玲的，我只是传递了一下，以后不会了”，柳如梅语气坚定。高飞点点头表示相信她，“好了，不要有心理负担，回去学习吧！”说完转身离开了。
回到教室的柳如梅看见朝门口张望的赵明宇，立即给了他一个白眼，吓得赵明宇立刻低下头。赵明宇以为自己也要被叫出去，可是柳如梅没有给他带口信，他等了一会也没见高飞进来找自己，于是就按捺不住好奇又写了一张纸条，他伸出脚踢了下，踢空了，他又踢了一下，也踢空了，他低下头去看了一眼，发现柳如梅把椅子整个迁移了，自己的脚是不可能踢到了，只好把纸条揉成一团直接抛了过去，纸团跳到了柳如梅面前，她厌恶地瞪了一下眼，立刻捡起来往后一丢，本想着哪里来，回哪去，没想到砸到曹长青脑袋上了。
曹长青一愣，发现是个纸条，没等打开看，赵明宇一把拿走了，别拿还边笑，“别看了，我写的，被丢回来了，你继续写作业吧”，赵明宇的解释让曹长青又低下头去了。赵明宇看着被丢回来的纸条，无奈地笑笑，只能等下课再问了，只好去翻看已经看了三遍的篮球杂志打发时间了。
自修的教室整体是安静的，但飞行的小纸条并没有彻底断绝。最后一排的任豪帅正在看纸条，“别自作多情！”短短一行字，笔迹是飘逸的行书，他看了并没有气馁，反而嘴角泛起了笑容，“这姑娘真酷！”“哈哈，被拒绝了吧？”同桌钱正罡调侃道，他自己也没闲着，手里的笔已经在纸条上写的密密麻麻了。“哟，没少写啊，有回应吗？”任豪帅也调侃起钱正罡。“当然！”钱正罡得意地举起手里的三张纸条，“怎么样？咱这就是魅力，哎，没办法！”他笑得很得意。“去去去，别烦我！”任豪帅不再理会他，开始琢磨怎么写下一个纸条。
他俩坐在最后一排，而他们纸条的终点却在第二排，楚楚在第二排靠近窗口的位置，孙可可在中间第二排，他们的纸条得经过中间七八个人的接力才能到，所以一来一回加上写，估计20分钟，所以他们整个自修显得格外忙碌，既要构思内容，还要焦急等待回复。令任豪帅苦恼的是，无论他写啥，楚楚的回复永远不超过五个字，第一次他写的是“楚楚，你好！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感觉我们似曾相识，也许这就是缘分吧，看到你，我的世界瞬间明亮了起来，我从遥远的南国回到自己的家乡，本以为孤身一身，缘分却让我遇见了你，我的女神！”楚楚的回复只有两个字，“无聊”。第二次他又绞尽脑汁地编排千里姻缘一线牵的缘分理论，楚楚还是只有两个字，“滚开”。这是第三次回复终于多了三个字，变成五个字了，任豪帅安慰自己，这就是有戏了啊，至少回复变多了，他被自己的乐观鼓舞了，决定再搜肠刮肚一番，争取更大的突破。
钱正罡之所以调侃任豪帅，是因为他的长文得到了应有的回应，虽然时间长，但是收获也大啊，看着孙可可密密麻麻的纸条，还没看，他就已经心花怒放了，于是津津有味地阅读起来。“……你语文课上的朗读，虽然遭到了大家的嘲笑，但我觉得你的勇气是值得肯定的，毕竟只有你敢主动站出来，就这一点，已经强过很多人了……”钱正罡简直要笑出声来，没想到孙可可这么欣赏自己，他对孙可可的好感度立刻飙升起来，于是加紧构思下一封纸条的内容，这可比写作文难度大多了，得好好想想，他开始抓耳挠腮地思考。
吴少聪和李名扬本来也是无所事事，但是他们的座位跟金敏敏和孔依依离得比较近，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吴少聪看着孔依依在那抬着头发呆，他就开始欣赏起来，孔依依身上有着一股傲气，这种气质就是没把别人放在眼里，跟楚楚还不一样，楚楚是冷，孔依依是傲，那股骄傲的神情太吸引吴少聪了。这个表情像谁呢？吴少聪琢磨着，“洪兴十三妹！”他兴奋起来，香港电影《古惑仔》里面的女主角，以前看电影的时候，他就觉得十三妹的那种女的好看，有气质，没想到现实中真有，还就在自己眼前，下手要趁早，否则孔雀就要飞走了。
“依依，你好！我是吴少聪，自从上次在麦当劳一别，我久久不能忘怀，你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我为你的高傲而痴迷，你的名字和你的表情让我想到了一部电影《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我想跟你交个朋友……”吴少聪为自己施展出的才华而得意。“哟，真够酸的！”李名扬笑着说，“让我瞅瞅你还写了啥？”说着就要伸手去抢夺纸条，吴少聪一把捂住，“干什么？这属于个人隐私，要看拿你的交换！”说完狡黠地笑了。李名扬犹豫了一秒，就递了过来，他已经把纸条叠成了心形，吴少聪惊呆了，“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心灵手巧呢？怎么叠的啊？教教我！”“没问题，小事一桩！”两人也不看纸条内容了，改做手工了，吴少聪很认真地练习着，终于叠出了一个，又熟练了几次，才把刚才写的纸条叠好，写上“给依依小姐”后面画了一个爱心。“真会玩！”李名扬也有样学样地写上“给敏敏小姐”，两人写完就开始央求前排的同学，“兄弟帮帮忙，回头请你吃饭！”就这样，两份爱心纸条就踏上了漫漫旅途。
金敏敏看着眼前这个爱心，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打开了，“……敏敏，自上次一别，我的心里都是你美丽的倩影，在遇到你之前，我还不知道女孩子可以美到这样的地步……”“恶心”，金敏敏吐了吐舌头，做出呕吐的动作。“怎么了？”孔依依看着金敏敏。“你看！”金敏敏把纸条递了过去，她发现孔依依手里也有一个爱心，“这家伙不会是写了两份吧，怎么包装一模一样？”金敏敏好奇地问。“拆开不就知道了？”孔依依说着就开始拆，看到署名是吴少聪，金敏敏眼前一亮，“这个吴少聪字写得比李名扬好，文采也好，你看看李名扬的字跟蚯蚓似的”，说着很嫌弃地把纸条推到孔依依面前。“哦，你喜欢吴少聪啊？那送你了！”孔依依冷冷地笑着说。“什么啊？两个癞蛤蟆！”金敏敏边说边把纸条揉成团扔到地上，还踩了一脚。孔依依把纸条上的“依依小姐”四个字用笔涂黑了，然后慢慢地撕成碎片，再揉成一团丢到地上，只是没有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