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李宝贵醉酒出事
李家人无言以对,赶紧架住李宝贵走了。
待他们走后,爷爷看向周江陵:“他们一家子没出息,别把他们放心上。”
周江陵点头:“您说得是,犯不上。”
行至路口,爷爷和父亲周成林沿着岔路去上工,周江陵和大哥笔直往前走,去晒谷场干活。
木料被晾晒到今日,内部的水分已蒸发殆尽,可以进行加工了。
周江陵到地方后,和大哥一起掀开遮在木料上的油布。
被削去树皮的淡黄色木料呈现在二人面前。周海波按要求将木料摁住防止滚动,由周江陵手持刨子进行打磨。
周江陵一腿弯曲压住木料,微微弓身,将刨子的刀刃抵在木头上往前推。
大型木材历经多年生长,从上到下遍布疤痕虬结,想将它打磨至平整要费不少功夫。
刨子所至处木屑飞扬,过后木料表面光洁一新。
“下一根。”
过了一会,周江陵刨好一根做柱子的木料,站起身道。
“你这木工活,可真麻利。”
周海波佩服道。
周海波看过其他木匠干活,效率没一个赶得上周江陵的。
怪不得队长把活交给他呢,确实是又快又好啊。
……
一个上午下来,周江陵刨好了作为柱子的八根木料,将剩下四根做房梁的木料留到下午。
等他们离开晒谷场时,生产队那边已经过了收工的点。
不过周江陵和大哥走在路上,却看见不远处的地头围了好些人,一个个在指指点点。
“出什么事了?”
周海波问道。
“去看看。”
周江陵领着大哥一起赶到田边,发现大家注意力的焦点是引水沟。
引水沟位于秧田和大路中间,来自灌溉渠的水就是通过这里流入秧田,滋润秧苗。
眼下引水沟两侧都是人,里三层外三层堵了个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里边发生了什么。
好在通过大家的议论,周江陵还是明白了大概。
原来是李宝贵在大家干活时偷偷溜走,不知上哪寻摸了一瓶酒。
嗜酒如命的他带着酒回到田里,喝高了栽入引水沟。
隔着人群,周江陵能清楚听到李家人正在试图把李宝贵搬上来。
“我爹他怎么死沉死沉的,根本搬不动啊。”
李宏伟在叫苦连天。
李王氏在不断指责:“马翠花,我不是叫你看好宝贵。”
“你怎么让他在眼皮子底下跑了,还带了瓶酒回来?”
马翠花听起来很委屈:“娘,我总要干活呀,不可能一直盯着他……”
折腾了半天,李家人仍未能将醉昏过去的李宝贵拽出水沟。
他家人缘不好,众社员、知青们也没有帮忙的意思,相反还有不少看笑话的。
直到最后队长周成旺问讯赶过来,搭了把手才将李宝贵救出。
当然,周成旺在将李宝贵扛出引水沟后,脸色同样充满鄙夷:“王婶,劝劝你家宝贵吧!”
“再这么喝下去,迟早有一天出大事!”
李王氏赔着笑脸连声说是,也不知是真答应还是应付。
“队长不是说着玩的。李宝贵再照这么喝,早晚得栽在酒上。”
看完热闹,周海波在回家路上说道。
周江陵听罢笑了:“那不挺好的。”
周海波跟着笑了,兄弟二人交换过一个眼神。
没错,他和周江陵一样,都挺期待看到李宝贵哪天喝出大事。
回到家,今天的午饭又是由李招娣来做。
对别人家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放在周家却是少有。
看来昨晚对李招娣的那一通批评教育起了作用,她现在多少像话了一些。
饭间,马翠花一脸焦躁地来找李招娣,李招娣问她有什么事,马翠花却不愿当面说。
李招娣只好跟马翠花一块出了门,去院子外叽叽咕咕。
一走到院门外,马翠花立即开始催促:“招娣,我家宝贵今天摔到引水沟里,脚崴得厉害没法下床。”
“我必须在床边伺候着他,家里的活实在没人干。”
“你快去我们家帮个忙吧。”
李招娣面色煞白:“什么?是宝贵摔下去了?”
李招娣下工时听见人嚷嚷,说有人摔进了引水沟。
只是她当时急着回家做饭,没顾上看热闹,谁知掉下去的竟是自己亲弟弟。
这可怎么得了,宝贵可是他们李家在这代惟一的男丁,不能出一点事情的。
李招娣着急地想道。
马翠花拽住她的胳膊:“那还能有假?你快跟我过去吧。我刚从赤脚医生那给宝贵拿了几副药膏,家里可是一直没人做饭呢!”
李招娣想也没想,赶紧迈开步子,可还没走出几步又想到了什么:“等会,你让我回家说一声。”
“我老是去你们家干活,公公婆婆昨天都说我了。”
“今天哪怕过去,也得跟他们打声招呼。”
马翠花没辙,只好松开手看着李招娣回家,自己在院门外等着。
“宝贵他摔着了,躺床上下不来。我得去他家帮忙。”
“看样子得在他们家呆上一阵。”
李招娣回家将事情原委告知,接着转身就要走。
“娘,我记得有一年爹生病,你在家忙不开,开口想让小舅家派人帮忙,他们最后可是没来帮过一回。”
这时,周江陵冷不丁地在李招娣身后提醒道。
周江陵说的这件事发生在三年前,周家人当时为此很生气。
除此以外,根据周江陵记忆,在原身工地出事入院后,李家人甚至看都没过来看一回。
唯一一次露面,就是李宏伟作为亲属代表,在原身弥留之际拿走了他的全部抚恤金。
对于这样一家人,别说李宝贵是掉进引水沟里,就算他跳楼摔得要不行了,周江陵也不想看到李招娣去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