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暴怒的李王氏
爷爷奶奶和大伯家住在一起，周江陵走到屋子跟前时，爷爷正在给自留地浇水。
“爷爷，我来看看你。奶奶呢？”
周江陵上前将桂花酥、云片糕递向爷爷。
“你奶奶在河边洗衣服。”
爷爷把水瓢放进桶里，往后退了两步，摆了摆手：“你陪我说说话就行，东西带回去。”
“拿着吧。”
周江陵坚持道，“还有这些布，交给奶奶做一身女装，我要送人。”
爷爷听了神情一振，关心地抛出一串问题：“你处对象了？女方多大，哪里人？性格脾气怎样？”
“我的确处对象了。女方叫郁南竹，是咱们队里的知青，跟我一般大，京城过来的，性格脾气挺好。”
“待会上工了，我问她穿多大衣服，回头告诉奶奶让奶奶照着样子做。”
周江陵介绍道。
“行，等回来我告诉她。”
爷爷笑呵呵地说道，一双布满老茧的手互相来回搓着，“哎呀呀，江陵你争气啦。”
“不用家里操心就自己谈了个对象，还是有文化的女知青……”
祖孙二人对话间，走进了大伯家里。
屋里只有大婶在家，一问才知道大伯是领着孩子们挑水去了。
周江陵把桂花酥、云片糕放桌上，跟爷爷坐着说了会话。
周江陵爷爷是土改时的积极分子，因表现优秀被送去读了文化速成班，见识谈吐要超过其他农村社员。
周江陵觉得和他聊天很有意思，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得飞快。
周江陵爷爷也很喜欢跟他谈天。
过去周江陵人老实话不多，跟爷爷缺少交流。如今谈了一会，爷爷感觉他不仅懂事，而且是个很有见识和想法的孩子。
再加上周江陵有个不晓事的母亲，爷爷作为长辈的心，不知不觉间往他身上移了几分。
……
清晨上工后，周江陵找到郁南竹，问了她穿衣服的尺码。
郁南竹小声报出一组数字，周江陵听完记在心里，默默感慨了一遍。
自己昨晚的感觉没有错。
她的身材……果真是细枝硕果。
“你在想什么呢？”
郁南竹见周江陵听了不吭声，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周江陵摇头：“没什么，我在想给你做什么衣服合适。”
两人对话间，有一些个社员、知青在这边张望。
两人的对象关系，在青石岭小队算是公开了。
不少人好奇周江陵用了什么办法，这么快就跟城里的女知青处上了。
也有人好奇，这名终日戴着草帽的女知青，究竟长得什么样。
离开知青队伍，周江陵找到奶奶，将郁南竹衣服的尺码告诉她，让她照着做一件衬衫，一条裤子。
老人家一口答应，表示会以最快速度做好。
在儿孙的终身大事上，老人向来是最积极和热衷的。
今天队里的活是引水灌溉，需要挖通排水渠，让水流进入稻田滋润秧苗。
队长周成旺身先士卒，手持铁锹领着几个人，跳进排水渠里挖掘清理。
田里一时只剩下记分员看着社员们干活，而记分员并无队长那般威严，偷懒的人就多了起来。
李宏伟一家老小更是在太阳升起来后，全部躲到了大树底下乘凉。
“宏伟，今天你必须去你姑家吃饭。”
树荫下，马翠花坐在地上靠着大树，一脸肉疼地对儿子说道，“我跟你算笔账，你多在家里吃一天饭，就得费二两细粮、九两粗粮。”
“加起来，就是一斤多粮食，每年得有四百多斤。”
“要是像以前一样，把这笔粮食省下来，咱家就……”
“别说了行不行？”
李宏伟一脸烦躁地将母亲打断，“我就是不想去，不行吗？”
每当马翠花提到去周江陵家吃饭的事，李宏伟都会想起被他两次暴打的阴影。
这简直是不断解开李宏伟的伤疤。
“怎么，你脸皮薄，上次提分家的事没成，不好意思去了？”
马翠花拿着为数不多的耐心劝解道，“你别忘了，你姑心始终是向着咱们这边的。只要你愿意过去，她绝对不会说二话。”
“再说了……”
“行了别说了！我不想去就是不想去！”
李宏伟再次将母亲打断，起身欲走。
马翠花站起将他拉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最近这些天，马翠花一直觉得儿子行为反常。
每次一提到去周家吃饭，他就表现得非常烦躁。
马翠花对此早就起了疑心，她今天非得摸清楚里边的根由不可。
面对马翠花的问题，李宏伟摇摇头，没有作声。
马翠花看到他的反应，更加笃定内心判断：这里头，一定发生过自己不知道的事。
“老实说，你那天回来鼻青脸肿的，究竟是不是真从树上摔的？”
马翠花拽着李宏伟的胳膊，三角眼透出阴沉的目光。
李宏伟先是摇头，接着又点点头。
他现在也很烦躁，犹豫该不该把挨打的事告诉母亲。
一边是周江陵的警告，一边是疑心大炽无法再应付过去的母亲，李宏伟感到很为难。
“好端端的，拽着孩子干什么。”
这时，原本正和队里几个老太太说闲话的李王氏看到情形不对，踮着一双小脚走了过来。
她素来溺爱独孙李宏伟，所以上来就不问缘由先指责了马翠花。
“娘，我有事要问他。”
马翠花盯着李宏伟，脸色难看道，“宏伟，告诉我，是不是周海波把你给打了？”
目睹儿子一直以来的反常反应，她只能猜到是周海波打的人。
“什么？有人敢打我孙子?”
李王氏差点跳了起来，“我要他的命！”
李宏伟摇摇头：“不他，是……周江陵。”
事已至此，李宏伟不可能再瞒得下去。不管再怕周江陵，他都只能道出原委。
“什么？周江陵？”
“是周江陵？就他那老实巴交的样子？”
马翠花、李王氏感到非常意外，瞪大眼睛互相对视一眼。
周江陵为人老实，是他们亲戚中都知道的事情。
哪怕是自己家孩子指证，马翠花、李王氏都难以相信。
“真的，他那天在路上把我拦住，然后……”
李宏伟胆战心惊地将那天挨打经过复述了一遍，为证明自己，还卷起衣袖、裤腿，展示了几处淤青。
这下由不得马翠花、李王氏不信了。
“好哇，好他个周江陵！”
李王氏率先一蹦三尺高，怒不可遏地低吼道，“看我今天不剥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