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众凡生中觅神选

八环·金枝诵歌。

这是一个规则级的法术。

和很多人对高环法术的想象不同，这个法术没有毁天灭地的威力，没有独此一份的效果。

它只是一个用来保守秘密的法术。

当它发挥效果时，没有可怕的熊熊烈焰，没有消弭一切法术于无形的领域，没有亿万刀锋呼啸飞射……只有法力幻化的鸟儿衔着金枝飞向天际。

然而……它还有一个最可怕的效果。

看到这个法术所保护的秘密的人，必须闭紧自己的嘴巴，不能以任何方式将其泄露。

同时……如果这个秘密有附加条款，例如全力促成其目标的实现，那么也不能轻易违背。

违反上述任何一条……施术者将会立即感应到，并且无论相隔多远，都能够立即让破誓者付出代价。

这就是这个看似鸡肋的黄金塔法术的真面目。

看到了羊皮纸上的内容，就成为了衔着金枝的鸟儿，不可开口言说它的一切。

否则那不绝于耳的歌声将会变成杀人的凶音。

八环大法师艾什伯恩大主祭施展的金枝诵歌，连菈门德首席都无法挣脱。

然而这位老人平淡地接受了这一切。

“啊……既然事情是这张羊皮纸上所说，那么你们应该已经带来了能够找到那个东西的……‘道具’吧？”

菈门德首席枯枝般的手一松，羊皮纸飘飞着落向地面，但处于半空中时，就在在场其他人眼中化作了一团飞火，烧得一干二净，连地毯都没有弄脏半分。

梅莉德确认塔主菈门德已经触发了金枝诵歌，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这是艾什伯恩大主祭交代给她最首要做的事情。

尤蒂奇丘的法杖，是一件只在传说中存在，但是没有任何人类见过的神器。一旦梅莉德在寻找它的事情被任何人知道，都有可能引起他们贪欲。

贵为一塔之主也不例外。

这种东西已经超越一般的“宝物”的范畴，它所携带的含义已经远大于传说中它所具备的效果了。

不可能有人不对它有想法……而法神节在即，艾什伯恩大主祭没有办法抛下需要他主持的庆典工作跑到一个边陲的多弗城——就算那样也会吸引来不必要的注意力——所以他只能用这个办法控制住多弗城最强大的法师，维科特·菈门德本人。

只要他因为金枝诵歌不得不全力帮助梅莉德，并且不可以对尤蒂奇丘的法杖生出任何非分之想，那么梅莉德的行动就会得到最大的保障。

因为一旦菈门德背叛他看到的秘密，那么艾什伯恩大主祭的力量就能顷刻间投射到这个地方。

七环的菈门德不会是他的对手。

这是艾什伯恩大主祭的保险手段……没有办法，这就是黑暗的联盟高层斗争。

“当然。”梅莉德拍拍手，手甲相撞的金铁相击声传出很远。

沉重的步伐声传来，两个着甲的军人抬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这是……？”拉顿·刚杜尔疑惑地问道。

“恕我无法给各位展示里面的物件。这也和本次行动的具体内容一样，属于最高机密……”梅莉德说道，“那么现在，请诸位帮助我，召集冬塔在册的所有法师。

“一个都不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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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这个人，从冬塔内部排除当然是最有效率的一个做法。

毕竟冬塔法师占据了多弗城以及周边地区法师的绝对多数。而作为法神忠实信徒的梅莉德，自然希望那位“神选之人”是一位塔法师。

虽然这位神选之人没有出现在黄金塔让她略有一点失望，但如果在冬塔内部的话那也大差不差。

九塔都是法神的追随者，不应当有任何差距。

甚至，等梅莉德带着她的亲信走近大礼堂的门那短短的路程里，她的念头又发生了转变。

我是法神的战士，我信仰、服务、听命于法神。就算法神选择了一个野法师，那也由不得她去质疑，她要做的就是找到神选之人，供应其回归侍法者殿堂，为众生传达法神的意志。

法神已经不问世事太久太久，久到每一个行走在祂的超凡之路上的人都不可避免地在某一天，双手覆上启蒙石板，总结一天的得失，获取法神赐予的法力时生出怀疑之心——

祂真的存在吗？

梅莉德站定在大门前，身经百战、早已能对任何大场面处变不惊的身体也泛起了一阵颤栗。

说不定她今天就能在这扇门之后见证祂所选择的人。

凭借她出色的听力，以及身上的法术构装铠甲对周围声音的增幅，她能够听到门背后嘈杂的声音。

因为她一个命令，全冬塔的所有法师，几乎全部被集中到了这里来。

刚刚成为法师学徒的新人、已经退休的老法师、籍籍无名的平庸者、万中无一的天才、卑微的平民法师、高贵的家族后人……

不管是谁，不管他们在哪……哪怕是在执行重大任务，也要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哪怕是已经垂垂老矣，必须要坐轮椅，也得抬进冬塔来。

这就是联合调查团的权力。

她听到了……法师们在窃窃私语。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

“到底是为什么要让所有的法师全部集中在这里？”

“那边的坐在轮椅上的……是教科书上那位吧？老成这样也必须来？”

“坐在那屏风后面的是谁？三位次席都只能站在前面，那不会是……？”

“菈门德塔主！肯定是他！他已经多久没有出现了？”

“法神保佑……圣菈门德保佑……”

梅莉德看了看左右，联盟议会和阿加尔达联席会议的代表都冲她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此次来到冬塔只作为监督。在艾什伯恩大主祭的运作之下，寻得神选之人的最大功臣将是她，大主祭的得力部下。

梅莉德最后看了看两位下属捧着的盒子。用力推开了大门。

咣当——

大门打开，梅莉德头戴盔甲，步入了大礼堂。

只见一位高大的女战士踱步走入大礼堂，所有的法师同时噤声，回头看向了她。

梅莉德的每一步都很缓慢，她的靴子踏在地上，铿锵作响。

她身后，两名同样身着全甲的士兵拖着一个外饰华贵的箱子，步履坚定，神态肃穆地跟着她的脚步。

再后面，是联盟议会代表、阿加尔达联席会议代表、亲卫队剩余的士兵们鱼贯而入。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严肃的场面所震慑。